臺子上，血跡依然在，人卻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堆不可描述的東西。
那似乎…
是一張人皮。
人皮很厚，比想象中的要厚實多了，毛髮依然在，只是，這短短的時間裡，那張人皮已經萎縮變，隱隱地生出了好大一股腐臭味兒。
女人捂着了鼻子，加百列也跟着捂住了鼻子。
加百列看了她一眼，問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
加百列說着，趕緊走到一邊，噼裡啪啦站在電腦前一陣敲打，把山洞裡的錄像調了出來。
視頻裡，兩個女人看到了無比詭異的一幕，就在剛纔兩個人出去迎接她的時候，躺在桌案上渾身赤裸的陳凡接近死亡狀態的陳凡忽然輕輕地抽動了一下，緊跟着，他的臉上露出了極是痛苦的模樣，他的喉嚨猛地鼓了起來，嘴巴張開了一個驚人的弧度，緊跟着，從陳凡的嘴巴里，緩緩地鑽出了兩隻手。
他的喉嚨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到最後，嘴巴都被撕開了，從陳凡的嘴巴里爬出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一顆人頭！
陳凡，從自己的身體裡爬了出來，他看起來很虛弱，一下子就從桌子上翻了下去，只是沒一會兒，他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隨意扯下一邊餐桌上的桌布圍在了腰間，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
兩個女人盯着屏幕上的陳凡離去的畫面，全都驚住了，老半天過去了，竟然沒有一個人能說出哪怕一句話來。
什麼情況？
“他從自己的身體裡鑽了出來？”
那小姑娘看起來比兩個大姐姐還要震驚呢，往後退了一步，頓覺毛骨悚然。
“真是個怪物啊。”
女人抱着肩膀，輕嘆一聲，“沒關係的，只要他還在大海上，我就能重新把他抓回來。”
“還是算了吧。”
加百列攔住了面前的女人，遠遠地看着門口的方向，老半天才幽幽地吐出一句，“就算你找到他了，他也不會乖乖就範的，要是真的把他惹毛了，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你要知道，我們對他的瞭解還是不夠多，真要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
女人想了想，似乎也同意加百列對這件事的看法，“只是，我覺得有點可惜，起碼，我應該在你來之前做點什麼的，如此優秀的基因，不好好利用一下，簡直可惜了。”
“嗯。”
小女孩兒在一邊點了點頭，很贊成似的。
加百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上下打量着她倆，“亞特蘭蒂斯的男人們都死光了麼？還是說，沒有一個能讓你們看上的？”
“你不懂。”
女人竟然非常不屑地一撇嘴，扭着大屁股轉身走了，“要喝杯茶麼？”
“方便麼？”
“有什麼不方便的，反正，現在追上去也沒什麼用。”
“那，還是來一杯吧。”
兩個女人一前一後地往裡面走了過去，而此時，風波縹緲的大海上，一個滿頭白髮的青年男人正在海面上緩慢而堅定地走着，走着…
“噠噠噠噠噠噠…”
螺旋槳的噪音從天空傳了過來，一架直升機從陳凡的身後飛了過去，飛機上的人揉了揉眼睛，再次看過去，卻發現海面上兀自走着的男人已經站住了，正擡着頭，看着他。
“我們好像找到他了。”
他拿起了對講機，對着總檯說了一句，正站在軍艦上的指揮室裡等消息的祁鳳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謝天謝地。”
數日後，傍晚，小蘑菇網咖三樓的屋子裡，陳凡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看着電視。
年關將近，網咖也比平時熱鬧了些，忙忙碌碌的，沒人有時間搭理他，連日來中藥進補的催動之下，陳凡的白髮已經重新變得烏黑了，氣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身上的傷依然沒有完全好利索，所以平時除了必要的應酬之外，基本上就不怎麼出門兒，偶爾的，也會有些關係不錯的親朋好友來看看他。
這裡頭男性朋友雖然不少，但女性朋友明顯更多一些，不管各自懷揣着怎樣的心思，但起碼錶面上看起來還是很融洽的。
“聽說你辭職了？”
隨着衛生間的門被打開，陳凡轉頭看了看走到客廳來的蘇欣，拍拍手示意她坐在自己旁邊。
“怎的，有什麼不對的麼？”
蘇欣拉了拉衣襟兒，走到陳凡身邊，一邊擦着手，一邊耷拉着眼皮看着他，“我那點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來，這麼多年我也累了，早已經有過類似的想法，二來，怎麼說也是自己做錯了事，好在是沒有釀成什麼不可收拾的結果，要不然，怕是全身而退也是不成的。”
“那你準備乾點什麼呢？”
“我想要了，暫時先不想別的，跟沫沫一起打理她那個店，現在那邊生意不錯，她一個人也真是忙不過來。順帶着，也看着她點兒，省着你有事兒沒事兒老去騷擾她。”
“你可拉倒吧，誰騷擾誰你心裡還沒點數兒麼，再說了，我要是真想幹點啥，你還攔得住咋的？我現在也就是身子虛折騰不動了，要不然，非抽空兒把你倆一起收拾了。”
“哼，就你？”
蘇欣一撇嘴，上下打量着陳凡，身子一扭一下坐在了陳凡身邊，背靠着陳凡的身子，側頭看着他，“你也就嘴上厲害，一動起真格的就不行了，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麼，我晚上還有事兒呢，不跟你說了，有事打電話叫我吧。”
蘇欣說着，在陳凡的身上拍了一下，起身要走，想了想之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誒，有個事兒我還忘了問你了呢，李小軍哪兒去了，我怎麼沒看見她？”
“你問我我問誰去。”
陳凡一撇嘴，好像不太想跟她議論這個似的，女人想了想，倒也沒有深究下去，“走了。”
門關上，蘇欣下樓了，陳凡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這眼睛看着蘇欣那曲線玲瓏的背影卻一直沒捨得挪開。
蘇欣似乎注意到了陳凡的目光，手扶着門回過頭來，見陳凡又假模假樣的回頭繼續看電視，忍不住抿着小嘴兒笑了起來，“看看看，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