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站在你那一邊還是站在我這一邊？”
“有區別嗎？”
鍾離媚笑一聲，“什麼你呀我呀，還不是一家人？”
話說完，鍾離一把摟住了陳凡的脖子，浪笑着直接將他拉了下來。
“誒，你能不能不這麼浪啊？你這樣就不怕給人知道了？”
陳凡有些詫異於鍾離的熱情奔放，有點擔心地提醒了一句。
“怕什麼，這裡是我的地盤！”
說話間，鍾離的手已經朝着陳凡的身子摸了過去。
同一時間，1057調查局的某個地下要所中，一個寫着第十六號收藏室的牌子前面站着幾個男人。
蘇欣也在，正站在一邊顯出一副很恭敬的表情。
在她的身側，一個頭發略長看起來異常儒雅的傢伙款款走來。
這人面皮白淨，細眉長眼，看年紀也就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樣子，頭髮略微有些長，戴着黑框的全塑鏡框的眼鏡兒，一身黑西裝筆挺乾淨，甚至穿着黑色的皮鞋，黑色的襪子，儒雅得像是一個商業精英甚至是大學裡出來的文化學者，只是，不同於普通人，他的眉宇之間隱隱地帶着一種難以形容的威嚴，一對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看起來也遠比正常人來得深邃冷峻。
“你來了。”
蘇欣最敬仰的老頭兒走上前去，跟那個男人握握手。
男人笑了笑，沒說什麼。
“隨我來吧。”
老頭兒在前面帶路，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外面的人沒敢跟着，都在門口等消息。
在一個巨大的玻璃罐子前面兩個人挺住了腳步，罐子裡八分滿，都是凡士林油，凡士林裡泡着的是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的屍體。
屍體沒有頭顱，微張開着手漂浮在裡面，皮膚保存得尚且完好，只是看起來略有些詭異罷了。
“這就是林雪的屍體。”老頭兒對男人說。
男人湊近了仔細看了看罐子裡的女屍，盯了半天這才緩緩地直氣腰來，“除了頭顱以外，似乎還缺了一些東西。”
“沒錯。”老頭兒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心裡頭生出幾分敬佩，他走到男人的身側，對他說道：“不僅僅是頭顱不見了，隨之一起消失的東西還有一些，比如食道，腸胃……”
“你的懷疑是對的，這個女人一定有問題。”男人說着，緩緩地把手放在了玻璃上，蹭了兩下之後用一種看似寵辱不驚的語調對他說，“上次的事情，林雪這個人有很大嫌疑，在那麼多人的圍攻下，就算是羅布丹增也不一定能把他們全部殺死，就算殺死了，又爲什麼要帶走她的頭顱呢？我看十有八九是她自導自演的一齣戲，說到底不過是一招金蟬脫殼，爲掩人耳目而做出來假象罷了！”
“你是說，林雪現在還沒死？”老頭兒面露驚愕之色。
“只有一顆腦袋還能不死？”老頭兒更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男人點了點頭，轉回身看着罐子裡的女屍，表情異常嚴肅，“仔細調查一下林雪的身世，總會調查出一些端倪的。”
“我們已經着手調查了。”老頭兒跟着男人一起出去。
過了一陣，已經是深夜裡，警局的審訊室裡一個手上戴着手銬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對着燈哆哆嗦嗦，不知道爲什麼，他一直在哆嗦，冷汗也撲簌簌一個勁兒地往下流淌，看那模樣，當是十分恐懼。
“你跟林學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上，上大學的時候。”
“你們兩個一起談過戀愛？”
“嗯。”
“多久？”
“兩年。”
“同居了？”
“嗯。”
“說說她的事情吧，據我們所知道，你曾經想要殺死死她，還因此獲了罪。”
“我沒有殺她！沒有！真的沒有！”男人哆嗦得更加厲害了，像是想起了什麼很可怕的事情似的，“沒人能殺她的！那女人，就，就……”
男人的呼吸變得很困難了，胸口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我沒有殺她，沒有！沒有！我沒有殺她，沒有……”
“他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男人坐在監控室裡一皺眉。
“確實有那麼一點精神問題，醫生可能被刺激到了，留下了後遺症，不過不嚴重，不影響心智。”
“真是麻煩。”男人抱着肩膀靠在椅子上，有些不耐煩地說。
“想要審出有用的信息來，麻煩總是少不了的。”
蘇欣忽然插嘴道。
男人看了她一眼，蘇欣也看向他，只看了一眼蘇欣便低下了頭，有點害羞地不敢做聲了。
“你知道什麼，不要亂說話。”老頭兒提醒她。
蘇欣一撇嘴，卻也真的不敢再吱聲兒了。
“算額，我還是我去問問他吧。”男人站起身，抄起外套下樓了。
沒一會兒，男人出現在鏡頭裡，搬了一把椅子坐下，“你好，我們以前還沒見過吧，我是一個心理醫生。”
男人叫旁邊的人都出去，把桌子上的東西整理了一下，“我是來跟你聊天的，我們聊聊你的事，你不用緊張，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男人的臉上露出一個很和煦的表情，隨後用手在他的面前擺了擺，“來，看着我的手，放鬆，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他在幹什麼？”蘇欣看得奇怪，有些無語地瞅了老頭兒一眼，老頭兒聳聳肩，看起來也略微地有些無奈。
他忽然發現，怎麼那些大名鼎鼎的人物一個賽一個都是些行爲荒誕的怪咖呢！
“咿呀媽呀啦啦咔，咔咔他嗎啦啦噶，伊魯卡，卡魯伊，我滴我滴摩摩卡……”
說話的時候，屋子裡那個逗比已經兩隻手來回亂晃念起咒語來了，那聲音半唱半誦，聽起來古古怪怪倒是魔力十足，大家也不知道這傢伙在幹什麼，卻覺得鏡頭裡那個不住哆嗦的傢伙漸漸地不哆嗦了，目光呆滯，略顯平靜。
“這傢伙是在催眠嗎？”旁邊有人問了一句。
“應該是吧，看起來像，不過，還真是頭一次看見有人這麼給人催眠的。”那人說着，撓了撓頭，看錶情確實有些尷尬。
“你叫什麼名字？”男人忽然拍了一下手，然後一本正經地問他。
“我叫鄒舟。”男人呈現一種夢遊狀態，斷斷續續地說。
“林雪是你什麼人？”
“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你爲什麼要殺她？”
“我沒有殺她！”
“你是沒有殺她還是沒有殺死她？”
“沒有殺死她。”
“你爲什麼麼想要殺掉她？”
“因爲她背叛了我。”
“那你是怎麼殺她的？”
“我跟她吵架，失手掐死了她！”
“掐死就完了嗎？”
“我害怕被人發現，把她肢解了。”
“怎麼肢解的？”
“用鋸子。”
“用鋸子做了什麼？”
“我把她的胳膊，她的腿，她的頭顱都給鋸了下來，裝在了旅行袋裡運了出去，埋了起來。”
“埋在哪裡了？”
“江邊的樹林裡。”
“那她是怎麼又活過來了？”
“是啊，她怎麼又活過來了？”
那人說着，忍不住地哆嗦起來。
男人見他又有些激動，趕緊一擡手，“放鬆，這只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等他平復了一陣子，男人又說，“說說你們再一次見面時的情形吧。”
“大約是一週以後，很多人都在找她，尋找她的下落。那時候有個男的來問我，問我是不是把他怎麼樣了！我跟他說沒有，我不知道他在哪裡！結果他伸手打我，我也還手了。正扭打在一起的時候，她出現在了人羣后面，笑吟吟地出現了，還在跟我擺手打招呼……”
男人的眼淚下來了，“她穿着校服，帆布鞋，看起來若無其事，身上連個傷痕都沒有，可我明明記得，我親手殺了她！我嚇得落荒而逃，跑回家裡，我一口氣找到了埋葬她的地方，卻發現，埋葬她的那個大坑被人扒開了，袋子還在，人已經沒了……”
他再次顫抖起來，“她出現在我的身後，笑吟吟地看着我，手裡還挽着那個人的胳膊，一副很甜蜜的樣子……”
他嘴脣發青，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他還是不住地抽搐，不住地甩頭，隨着頭髮這一甩，嘴裡還發出了類似小狗叫的那種聲音，“嗚！嗚！嗚！”
咣噹一下，他從椅子上翻了下去，抱着肩膀不住地哆嗦，眼睛翻上去，嘴裡頭不住地往外吐白沫兒，看起來十分地猙獰可怕！
外面的醫護人員衝了進來，“趕緊擡走！趕緊擡走！去搶救他！快！快！”
男人看起來卻很淡定，一隻手放在桌子上，側身坐着，他也在發呆，臉上沒什麼表情，看起來他在思考一個很有趣的問題似的。
“嗤！”男人嘴角一歪，笑了起來，他站起身推門出去，此時蘇欣和那老頭兒已經跑了下來。
“去找那個叫陳凡的傢伙吧，這件事已經不是你們能處理的！”
“可陳凡不願意跟我們合作。”
“那你們就想想別的辦法叫他們跟你們合作啊，笨。”
蘇欣一抱肩膀，很無奈似的，“難道就只能去找陳凡嗎？別人就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