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瞎子一驚一乍的,叫我心中生出了強烈的不安,等我扭頭一看,好傢伙,我爸不知什麼時候竟坐了起來,蓋在天師符上面的驚堂木和量天尺都掉在了地上,天師符也脫落了。
小賤驚慌起來:“唉呀媽呀,要詐屍。”
奶奶的,我爸根本沒死,什麼玩意兒詐屍。我想肯定是因爲三器的威力太大,我爸體內的鬼魂不甘被鎮壓,所以就控制了他的身軀,想來個鬼上身,從而打落了這些法器。
不過這也不太對啊,即便鬼上身,也不可能弄掉三件法器,因爲這法器是專門對付髒東西的,僅僅是衝體而已,還不至於失效。
我爲了弄清楚怎麼回事,一縱身就衝到了我爸近前,但是沒等出手呢,就見我爸怒吼一聲,從八仙桌子上跳下來,一張臉鐵青鐵青,雙目泛着紅芒,喉嚨裡壓抑着低吼,口齒摩擦,就跟要咬人差不多。
這是典型的鬼上身症狀啊,就在我愣神的當口,我爸衝了過來,雙手死死的卡住了我的脖子。就跟老虎鉗子一樣,我當下就窒息了。
幾乎是下意識,我雙手攥住了我爸的手腕子,使勁的往兩邊掰扯。
小賤和蕭大瞎子也不是吃素的,短暫的驚駭之後,已經全都鎮定了下來,剛忙過來拽胳膊。這兩隻手慢慢的脫離我的脖子,等我喘了一口氣,就大喊:“別管我,把驚堂木和量天尺撿起來,給我打。”
我不得已下了狠心,因爲不這樣的話,我爸體內的厲鬼不會消停。
兩人聞聲,紛紛抓起了驚堂木和量天尺,對着我爸左右兩面肋骨就拍了上去。可是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我爸竟然沒有任何反應,也就是說,這兩器瞬間失靈了。
“咋回事兒?!”小賤大吼。
蕭大瞎子看着手中的量天尺:“奶奶的,怎麼不管用啊?”
我眼珠子都瞪成了牛蛋,這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兒啊,不論是驚堂木還是量天尺,都是極品法器,別說對付厲鬼了,就是成了氣候的精怪,恐怕都不含糊,怎麼到了這一刻,就突然沒作用了呢?
猛地我想起了一些事情,貌似‘十方來客’這種邪術,是先改變人的體質,形成陰屍。
陰屍並不是陰間的屍體,在道家的學說裡,陰屍便是活人體內的陽氣幾乎散盡,但還不會死,足以給厲鬼可乘之機。幾乎是給厲鬼量身定做的一個巢穴。
所以說,這不單單是鬼上身那麼簡單,恐怕把惡鬼斬出了,我爸也不會痊癒。至於驚堂木和量天尺的突然失效,跟陰屍也有關係。當初在醫院用天師符之所以出現了成效,可能是因爲那些厲鬼主動退卻了,反而選擇在了這個時候控制了我爸的身體進行發難。
我的腦袋都大了,心裡大罵邪教高手,這個癟犢子真是別有用心,看來想解決眼下的問題,先得給我聚攏陽氣。
陰屍是陽氣幾乎散盡,體內的厲鬼才會如魚得水,那麼聚陽之後,這些厲鬼就不好過了,同樣的,我爸的體質也會好轉,那時候就能用量天尺和驚堂木了。
我當即大吼:“把他給我控制住。”
蕭大瞎子和小賤一人一條胳膊,死死的拽着,但是我爸嗷嗷亂叫,雙腿亂踢。我正發愁呢,車伕從裡面出來了,見到這個情況非常吃驚。
“這是什麼情況?”
我趕緊道:“別打聽了,過來按住我爸的雙腿。”
我一看華萬福還沒出來,就問他幹嘛呢。車伕說剛把幫華萬福解了蠱,現在人虛弱的不行,牀上躺着呢。
我點點頭,不再廢話,趕緊從懷中掏出了三道靈符,這是道家的‘聚陽符’,不由分說全都零級大神/19181/貼在了我爸胸口。
下一刻,我吭哧一口,咬破了舌尖,對着三道‘聚陽符’就噴出一道血霧。舌尖血本來就是至陽之物,觸碰到符籙後,騰的一下就燃起了火焰,就看到我爸猛地瞪大了雙眼,臉上的血管都凸顯出來了,我知道這是磅礴的陽氣正在向他體內輸送,跟諸多厲鬼發生了衝突。
並且很明顯的感覺到,他冰涼的身體開始一點點便暖yd_sj;,雙目的血絲也開始減少,我看真的有效,又掏出三道符籙,血霧噴灑,陽氣奔騰而出。
要不是車伕,小賤,蕭大瞎子三個人死死的抱着我爸,他肯定早就爆發了。
等感覺時機差不多了,我咬緊了槽牙用量天尺就拍在了我爸胸口,耳輪中就聽一陣悽慘的鬼叫,我爸五官狂噴鮮血,瞬間就被染成了一個血葫蘆。
我心裡咯噔一聲,看樣子幾道聚陽符只是杯水車薪,這陰屍的體質沒那麼好破解。現在雖然能動用法器了,但是打鬼的同時,巨大的破壞力也會作用在我爸的身上。
厲鬼將陰屍當巢穴,所以就會水乳交融,打鬼就變成了打我爸。
想到這裡,我是一腦門子冷汗,後來趕緊重新拿過天師符,蓋在了我爸的胸口,這一下,我爸又消停了,身子一軟差點兒坐地上。
小賤三個人把他擡到了八仙桌上,我重新用驚堂木和量天尺壓在天師符上面,心裡糾結的不行,因爲我現在都有些迷茫了。
“下一步咋整?”小賤滿頭大汗的問我,看樣子控制我爸是份力氣活兒。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現在首要的問題是聚攏陽氣啊,最後我打定主意,先擺陣聚陽,死劫八福陣等會再談。
我趕緊吩咐:“去找硃砂,符紙,以及大量雞血,要是有牛尿就更好了。”
蕭大瞎子詫異道:“牛尿?”
我點點頭:“牛是很有靈性的一種動物,牛尿是一種中藥,個別地區都有直接喝牛尿治病的。對於陰煞的東西來說,牛尿也是至剛至陽的,混在雞血中,效果更甚。”
蕭大瞎子和小賤領命而去,屋子裡就留下我和車伕。
爲了緩解氣氛,車伕從懷中掏出了香菸,點燃一支慢慢吸着,問我要不要。
我沒想太多,接過來就點燃了,學着對方的樣子深深的吸了一口,因爲我知道香菸這東西可以平復人的情緒。但是吸進去可就壞事了,我不會吸菸,直接嗆了肺葉子,我一張臉都成了醬紫色,並且大腦發暈,缺氧了一樣。
車伕趕緊拍打我的後背,一臉的歉意,那意思,要知道早知道這樣就不給我了,這事兒還把我弄的挺尷尬,等擦乾了眼淚後,我把菸頭碾滅,順手拿了一塊棉布,擦淨了我爸臉上的鮮血。
大約半個小時候,蕭大瞎子和小賤總算回來了,雞血,符紙,硃砂,還有牛尿都搞到了,小賤還齜牙咧嘴的說:“奶奶的,爲了這麼點兒尿,我倆可費了勁了,找到了一頭牛,但人家就是不尿,不然我們早回來了。”
我沒工夫跟他扯這個,把材料接過來,混合雞血,硃砂,牛尿,提起毛筆就開始繪製‘聚陽符’,片刻後,七道大威力符籙就生成了。
然後以八仙桌爲中心,七道符走北斗七星的位置,各佔一門星宿,然後把七道符分別用一塊死玉壓着,相互間串好了紅線,並且在紅線上系一個小鈴鐺。
“給我拿一個普通的八卦鏡。”我對蕭大瞎子說到。
蕭大瞎子成天帶着八卦鏡,桃木劍,道袍,滿世界招搖撞騙,所以立馬就給我拿來了。
我手持八卦鏡,面色肅穆無比,開始吟誦口訣:“天地玄宗,原始化生,七星有鬥,聚陽鬼宮,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我連環踏地,手中八卦鏡猛地照射在我爸的臉上,頓時之間,七星位上的銅鈴全都譁楞楞響起,七道大威力聚陽符碰碰爆炸,肉眼可見的化作一道道杏黃色的強勁氣流,這紛紛涌入了我的爸的身軀當中,
原本靜止不動的他,猛地掙扎起來,渾身的血管都浮現在了皮肉之上,小賤幾人趕緊按住腿腳,不叫*。
我走到近前,咬破了食指和中指,在我爸的腦門上繪製了一道‘穩神符’,我爸的掙扎力道頓時減小了很多。他胸腹間的三件法器也沒有脫落,我能感覺到,他皮下的經脈中正遊走着一股股磅礴的陽氣,不斷的跟體內諸多冤魂厲鬼做着某種角逐。
看到這些,我忽然心中大定,可緊接着,就看見一道道漆黑的煞氣,yd_sj;從我爸身體上散發出來,被吸納進了腳下七塊死玉當中。
大約五分鐘,煞氣枯竭了,我爸的臉色紅潤了一些,可是他體內的厲鬼可不老實了,又開始瘋狂掙扎,好在被法器鎮壓。
“事不宜遲,咱們趕緊趕製四靈獸。”我道。
蕭大瞎子面色一正,跑到裡屋搬出一個大箱子,裡面都是紙紮的工具,我們就一起忙活起來。
要說這紙紮手藝真不是蓋的,一般人還真弄不了,需要非常的細心,別看就四個物件,蕭大瞎子足足扎到晚上,這還是有我們幾個打下手的緣故,期間我給戰雷師兄通了電話,算是報了平安,按照這個趨勢發展,最早也得明天回去了。
等紮好四靈獸,就開始糊彩紙,描顯露,晚上十一點總算折騰清了,我們幾個大汗淋漓的,就跟跑了十里地一樣。這時候華萬福終於甦醒了,沒有了蠱蟲的控制,他的氣色和精神頭都好了很多。
我看着眼前的紙紮四靈獸,感覺非常的滿意,隨後又叫蕭大瞎子找來了八個黃皮葫蘆,分別在上面貼上了一道符籙,這葫蘆可有大用處,不能馬虎。
後來我用指南針辨別具體方位,把四靈獸擺放在正南,正北,正東,正西,又把八個葫蘆按照後天八卦的順序安置。最後用毛筆粘了雞血,把四靈獸,八個葫蘆,都用血線串在了一起。
昨晚這些,我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吩咐道:“瞎子,把你的道袍和桃木劍拿過來,咱要施展四劫八福陣了!”不要忘記把本站加入書籤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