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看清門外的人之後,我和小賤都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拿槍的並非旁人,而是冷酷掉渣的小鱉,而小鱉身後是一臉兇相,滿臉絡腮鬍子的孫大炮,以及身穿皮衣絲襪,濃妝豔抹的孫丟丟。
“我擦,嚇我一跳,我以爲黑虎會那幫狗日的又回來了呢。”小賤趕緊打掉小鱉的槍。
小鱉三人也認出了我倆,面色同時一鬆。
房門打開之後,孫大炮和小鱉就滿世界觀看,那意思是人呢,人呢?
自從治好了孫大炮的鬼扒皮,我還是第一次見他,氣色不錯,步伐也蠻矯健的。
“媽個bi,黑虎會的雜碎在哪兒呢?”孫大炮看向我:“你小子是不是耍着我玩兒?”
看樣子,他們也挺擔心了,可一看這情況,不免就摸不着頭腦了。
我趕緊解釋:“你們來晚了,我們抓住的黑虎會的痞子,已經被自己的人救走了。這大半夜的,我吃多了撐的騙你,你看,這是我給小鱉打電話用的大哥大,被我摔碎了。”
孫大炮一看,果真有摔碎的大哥大,頓時罵道:“媽個bi ,這幫雜碎跑的可真快,小子,你有沒有受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孫丟丟跑過來,拉住我的胳膊,一個勁的說:“西涼弟弟,聽說你被黑虎會的人掏了窩子,都快把我嚇死了,你要不要緊,不行,咱們趕緊去醫院。”
我的天,我是拿這位姑奶奶沒轍,不留痕跡的抽出胳膊,然後把宿舍門關好,苦笑道:“幸虧你們來晚了,不然的話,雙方一交火,這地界就得變成人間地獄。是這麼回事兒……”
我把和道哥的瓜葛說了一遍,而後又講道他爲了報復我和小賤,從而找上了黑虎會的血月哥,最後才說道:“真是沒有想到,黑虎會在保定安插了據點,準備打開毒品的市場,道哥的老爹叫周大發,跟黃峰的老爹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的兄弟,據點也是周大發提供的。但我還沒等我問出據點的具體地點呢,人家的救兵就到了,特馬的,這一通交手,我倆差點兒把命丟在這兒。”
孫大炮氣的哇哇爆叫:“媽個bi,黃峰竟然在我的地盤插釘子,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裡。我今天要不弄了他,我就不叫鐵金剛孫大炮!”
他衝小鱉講:“快去查一下週大發的底細,我要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確定他們據點的具體位置。還特馬想在我這裡販毒,真是找死!”
小鱉點點頭,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我就知道孫大炮會這個樣子,也不知道用什麼話安慰,可孫大炮卻提前開口了:“小子,你這次真夠懸的,要不是手底下有功夫,保不齊就得蹬了腿兒,你放心,這口氣我給你出。還有那個道哥,特馬小崽子,找到他我絕對廢了他!”
說着就拉我和小賤離開,大半夜的這裡作甚,又沒個被褥。
好吧,我倆一點辦法也沒有,直接離開了這裡,樓道里我就納悶,心說這一幫子一幫子的人都是從哪兒進來的,都會飛嗎?
誰知孫大炮告訴我,他們都是跳牆進來的,就怕在學校搞出大亂子,所以就進來三個人,其實學校外面已經聚集了一百多口子,刀槍棍棒伺候着,只要逮住黑虎會的,肯定往死裡招呼。
我暗暗咂舌,心說黑社會的排場的確夠大,也就是血月哥他們跑的果斷,不然真就斷送在這裡了。
我們離開宿舍樓,順着小樹林,奔了學校的後面,翻牆頭就離開了這裡。
等我一展望,好傢伙,牆外面足有十多輛汽車,大燈都開着,火也沒熄,大冷天,一幫幫黑社會成員,就在車外面站着,手裡拿着各種傢伙事,看樣子就等着進去砍殺呢。
看到我們出來,混子們神情一震,一箇中年人跑過來,說:“小鱉帶走了三十人,去追查周大發的底細了,剩下的兄弟全在這裡,大哥,咱們下一步怎麼辦?”
孫大炮身上有一股王霸之氣,他沉吟着不講話,誰都不敢言語,並且我觀察那些混子,看待孫大炮的眼神兒都冒着光,是崇拜。
我得說說1994年的黑社會狀況,現在的黑社會已經擺脫了,原先那種只爲揚名立萬的目的,也就是說出來混,很大一部分人並不是爲了出名了,而是爲了錢。
而孫大炮的社團卻不一般,這些手下全都龍精虎猛,眼睛裡有信仰,看待孫大炮就跟看待領袖一樣。我就知道,這股人馬的紀律性是十分嚴明的。
只有嚴明的紀律,才能做到整齊劃一,不是一盤散沙,對於這一點,我還是很敬佩孫大炮的。
片刻後,孫大炮凝重道:“媽個bi,在場的所有人全部散開,把手保定的各個出口,今天就得端掉黑虎會的據點,一個都不能叫他們跑了。”
他看了看我和小賤,說:“老三,你派輛車,把這倆小夥子送到縣城李莊,帶上傢伙,別處差池,他倆要是傷着了,我擰下你的腦袋當夜壺。”
中年人一驚,隨後乾笑:“大哥你放心,這事兒交給我了。”
我和小賤對視一眼,看來今夜的保定不會平靜了,也不知道血月哥能否躲過這一劫,不知爲什麼,我還有些擔心呢。
我和小賤上了轎車,孫丟丟不幹了,非要叫我們留一宿,明天再走,我怕她睡我,所以催促那個叫老三的中年人趕緊開車。
最後我們在孫丟丟無比幽怨的眼神中離開了。
坐在車裡,我和小賤沒心思講話,一想到馬上就能回家了,心裡也敞亮,眼瞅着就天亮了,準備眯一會兒。
可開車的老三卻把收音機打開了,放着粗狂震撼的搖滾,把我倆給煩的。
老三點上了一支菸,自己嗨了起來,時不時的還看看後視鏡,最後我倆困的沒轍了,抱着腦袋就打上了呼嚕。
等一睜眼,腦袋發矇,車子已經停在了李莊的村口。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老三也有些疲憊,笑笑:“我就不進村了,得趕緊回去,大哥那兒不定出多大事情呢。”
我揉揉腦袋,表示理解,和小賤前後就下了車。
看着汽車遠去,小賤伸了一個懶腰:“特碼的,回趟家能把人累死啊!”
我也沒精神,招呼他:“走吧,先去我家補個覺,回頭在回去。”
小賤擺擺手:“不行啊,昨天就應該到家,我爸肯定着急了,我現在回去,反正放假了,等過兩天我再來找你。”
“你怎麼回去?”
小賤一摸口袋,拿出十塊錢:“有這個,就是叫人擡我回家也不是事兒。”
臥槽,你可真牛逼!
……
離別了小賤,我獨自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空氣乾冷乾冷,一出氣就是大片白霜,在車裡呆的久了,冷不丁還挺冷的,渾身都哆嗦。
我一邊走,一邊四下觀看,兩側都是光禿禿的樹林子和麥田,貌似這裡的氣候變化跟保定有些差別,我看翠綠的麥苗上落着一層細雪,前兩天應該鬧過天氣。
這兩天過的,什麼事兒都遭遇了一把,再回這裡,已經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覺。
等回到家,我爸和老煙鬼都在,看到我之後全都圍了上來,既高興又疑惑,趕緊問我昨天一天干嘛了,尤其是老煙鬼,打聽的賊拉拉細緻,因爲武靈耀已經說出了冰妃這個人,老煙鬼自然知道跟金花婆婆脫不開關係,反正只要涉及到這老太太,他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亢奮。
我現在累的很,說了一句,先睡覺,啥事兒晚上再說。弄得我爸和老煙鬼一愣一愣的,那老東西還抽了我個耳刮子,罵我就跟退了筋的狗兒一樣,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不過我能安全的回來,他倆也就放了心,我爸趕緊伺候我上炕,還問我洗不洗腳。
等鑽進了被窩,我可就睡瓷實了,這一覺直接到了晚上九點,要不說人就得睡覺呢,不睡覺啥都是白扯。
我總算是精神了,一看桌子上扣着五六個盤子,旁邊爐子上還有一鍋米飯,正保着溫,餓得我眼都綠了,趕緊下炕,掀開了盤子,裡面冷菜熱菜都有,肉多,湯肥,我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趕緊盛飯,坐在桌子可就吃上了。
也就是五分鐘,我吃了三碗飯,噎得我直翻白眼兒,最後喝了一口涼水纔給壓下去。
等吃飽了,我一邊擦嘴,一邊尋思,不對啊,這大晚上的人都去哪兒了,安靜的要死。
我挑門簾出去,去另外倆屋子都轉了一圈兒,還是沒人。
黑,奇了怪了,就是上廁所也不應該一塊兒啊。
就在我納悶的時候,我爸和老煙鬼,一前一後的挑開了堂屋的門簾,一股冷風就吹進來了。
“呦,醒了?!”我爸看我就笑了。
老煙鬼抖抖身上的灰塵,笑罵:“這一覺睡的,在院牆外面就能聽到呼嚕聲,不知道的以爲屋裡鬧鬼呢。”
我乾笑一聲,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緊接着就問:“大晚上的你倆幹嘛去了。我都吃了三碗飯了,你來纔回來。”
一說這個,老煙鬼蔫不唧的點燃了菸袋鍋,尋了個凳子做了下來,吧嗒吧嗒就開始抽。
我爸嘆息一聲:“哎,流年不利,咱們村的村長趙玉良,今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