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卻好像知道我的想法一樣,說:“孃親,阿寶真的已經在這世上千年了。”
“那都不打緊,不打緊。我是阿寶孃親,那阿寶阿爹是誰?我又是誰?”
“孃親,阿寶不告訴你!等我找到了阿爹,阿寶就告訴你!”小鬼腦袋一歪,明亮的眼睛裡飄出狡黠的笑意,白嫩的臉龐似乎能掐出水來,十分惹人憐愛。
我佯裝生氣,正打算跟小鬼來一場嚴刑逼供讓它全部說出來,我卻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你可以吃蘋果,飯也能吃嗎?那我不是多了一個生活負……夥伴?”話到嘴邊,看到小鬼的臉色微變,我硬生生地把負擔掰成夥伴,小鬼臉色這纔好了。
天曉得,沒有正經薪水的我,靠着這點微薄的拆遷費活得是多艱難。
“我可以吃東西,但不能一次性吃太多東西。別看我現在是個鬼,以後阿寶就能成人了。阿寶可以像現在這樣出現在人前,也可以像剛剛那樣用冥氣把自己藏起來不讓人看見。”
阿寶也許是看我越聽笑得越開,鄭重地向我保證:“所以說,孃親,阿寶絕對不會花你太多錢的!”
我無恥地笑笑,打算打賞阿寶的懂事乖巧,肉痛說:“走,晚上孃親帶你去買衣服!”
小鬼很開心,抱着我又是一陣猛轉,暈得我七葷八素的。小鬼卻在一旁看着我的胸口偷笑:“孃親,你發育不良哦。”
“閉嘴!小孩子哪裡學來的這些東西?”我抓住它的衣領,重重地在它屁股上一拍。小鬼眼眸微溼,抗議道:“孃親打阿寶!孃親打阿寶!家暴家暴!
”
我得意地笑:“媽媽打兒子,天經地義!”
穿着一身現代童裝打扮的阿寶,顏值蹭蹭地往上漲。我捏了捏它冰涼的臉蛋,誇它說:“阿寶長得真帥氣!”
腦海裡忽然蹦出一道溫潤的男聲,說:“都說女肖父兒肖母,阿寶容貌的確生得極好,涼歌你辛苦了。”
“孃親,你怎麼了?”阿寶搖我的手臂,把我從驚詫中搖醒,我搖了搖頭,拉着它一同睡下了。
我卻做了個噩夢。
夢裡我回到了小友村,傾盆大雨從頭潑下,我一路躲雨,沿途卻沒有房子可以讓我躲避。
我站在一片空曠的廣場上,雨滴子彈一樣瘋狂地打在我身上,冰冷刺骨。扯開了嗓子喊阿寶,喊小姑,卻空無一人,我感到十分無助。
忽然很多很多的頭髮從四周朝我涌來,很快把我纏成了繭,胸口巨大的壓力讓我無法呼吸,我驚恐不已,卻怎麼也掙脫不出來。
一個綠衣的女子哼着我沒聽過的的歌謠,由遠及近像詛咒一樣地走來,長髮遮住了她的臉,我怎麼也看不清。
“涼歌涼歌,我終於找到你。”
“涼歌涼歌,快隨我來。”
我竟然不受控制地跟着女人走,期間我不停地掙扎,卻是徒勞。眼見前方一處深不見底的懸崖,女子轉過頭來,聲音嘶啞可怕:“涼歌涼歌,快跳下去。”
我費盡了力氣反抗:“我不!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她撥開長髮,露出一張被毀容的臉。青筋遍佈,整個臉部彷彿被硫酸潑過一樣腐肉亂翻,我甚至能看
到她裸露的慘白牙牀,尖利的牙齒寒冷生光。
“啊!”我害怕得猛地尖叫一聲,連連後退,感覺自己今天可能真的要栽了!
女子面容忽然扭曲無比,發瘋似的向我衝來,卻又穿過了我的身體,她歇斯底里地吼着:“涼歌,你怕了麼?我這個樣子都是你害的呢,你也會怕我麼?”
“孃親!孃親!你怎麼了?”
我在一陣搖晃中驚醒,看着阿寶滿是擔心的眼神,我才慢慢地說:“不過,是,做了個噩夢。”
阿寶小聲地哭了出來,緊緊地抱住我:“阿寶以爲孃親又要死了,又要離開阿寶了!”
我急忙把它緊緊摟住,心底滑過一絲溫暖。我不是它的生身母親,它卻像親生兒子一樣地對待我,眼淚一點一點地淌,心裡暗自發誓:阿寶,我一定對你好。
“我不會離開阿寶的,阿寶不要哭,孃親會心疼的。”
“好,阿寶乖,阿寶不哭。”阿寶哭聲減小了,我輕拍着它的背,它很快入睡。
而我睜眼直到天亮。
我握着手機,一手牽着藏在冥氣裡的阿寶一路狂奔,總算是趕在七點半之前到了總裁辦公室。
我調整了下呼吸,禮貌地敲門。門內很快應了一聲:“進來。”我推門而入。
葉深檸站立在巨大透明的落地窗前,雙手冷酷地插進褲兜。
他冰冷的目光一一掃過底下微如螻蟻的車水馬龍,在這個全市最高度,他可以輕易地看見整個江市。
見我進來,他逆光對我說了一句:“準備一下,馬上去小友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