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幽冥鬼王自爆後,畫面也隨着支離破碎,我回到了宋大山的腦海裡。
“咳……”
歸八輕咳着,在面具的下口,竟有一絲血液流出,而其眼瞳裡,也滿是血絲。
“你讓我看這些,是什麼意思?”
“只是讓你重溫一下。怎麼,是否還有當初的感覺?”歸八目光炯炯。
“重溫?你究竟是誰?”
剛纔的一切,極爲逼真,但如果是真的,地藏王可已經是幾近涅槃,隨時有可能身死。
這怎麼可能!
地藏王掌控地獄浮屠、司職六道輪迴,功法參天,怎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但這些畫面,無論是歸八虛幻出來,或是真實發生過,要在我面前重現出來,都是極費法力的。
耗費如此巨大的法力,甚至連已身都反噬受傷了,只是爲了,讓我看到這些畫面?
“你總歸會知道的,不過你剛纔的反應,讓我很是欣慰。”
“已經覺醒了,離那一天的到來,就不遠了。”
“記得去古堡,那裡,有我送你的見面禮!”
歸八的身影漸漸淡化,消失不見。
當我視線再度清晰時,已經回到了醫院裡。宋大山茫然地看着我,彷彿剛纔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神魂的溝通極快,雖然我剛纔在宋大山的腦海裡,呆了幾近半天之久,但對於宋大山來說,只是眨眼的瞬間。
沒有說話,我直接轉身離開了醫院。
‘步步驚心’,或許那個古堡裡,有着能解開我部分疑問的答案。
半夜十一點,我出現在步步驚心的古堡前。這座號稱全世界最大的鬼屋,佔地極廣,足有六層樓高,數萬平方米。
在溫和的月光下,如沉酣的野獸,只要被驚醒,就會張開猙獰的獠牙。
徐狗熊遵照我的吩咐,沒有知會國非局,但卻把幾個要好的朋友,都拉過來了。最後,我以上級的身份命令他,不得進入古堡半步。
在去醫院之前,我還有一定的把握,但去了醫院之後,我已經沒了絲毫的把握。
歸八的境界,絕對不止一步天師,甚至連二步天師,也未必能跟他匹敵。在這種情況下,我絕對不會讓他們憑白犧牲。
但我不一樣。
以歸八的實力,如果真的要殺我,在醫院的時候,就可以動手。所以,雖然我沒有取勝的把握,但卻有着保命的可能。
對於楊女尚和姬紫蘇,我就真沒辦法了。
“我褲子都脫了,你就讓我站在外面?”已經做好準備的楊女尚鄙視道。
“小九九,你在哪,我就在哪!”姬紫蘇緊緊抱着我的手臂。
“會死的!”我只能最後再警戒一次。
“天葬道長的話,肯定是有經過考量的。”楊女尚搖頭道。
姬紫蘇連話都不說了,抱着我的手臂,又緊了些。
就這樣,我們三個走進了‘步步驚心’古堡裡,直奔‘地獄十八層’而去。
因爲那裡的陰氣最重、鬼息滔天。
“八爺,真的不用留手?”
“九爺現在很弱,一不小心,我把他弄死了咋辦。”
地獄第十八層,一個身材曼妙、波濤洶涌的女人咯咯笑道,鮮豔的口紅在黑暗裡,妖豔如血。
如果馮媛姣等人在這裡,就能認出,這個女人,就是之前消失了的玫姐。
“老九已經甦醒,若是釋放出本體,你都未必是對手。”
“而且,老七跑出來了,止不定什麼時候,就跑來找老九玩玩。他性子瘋,下手沒個輕重,老九必須快點成長起來。”
歸八依舊戴着面具,但卻換了一件書生戲袍,白袍飄飄、清新脫俗,在地獄十八層裡,顯得非常惹眼。
“可惜只是甦醒,要等到他體內的鬼果成熟,卻不知還要幾十年。”
“也只有等到那時,鬼王九果現,我才能出手摘了他的鬼果。再順手,把擋路的那幾個,給吃了!”
“八爺天縱英才,最後必然能吃掉其他鬼王子,成爲新一代的鬼王。”
“對了,鬼律,是否在九爺身上?”玫姐眼裡媚意盈盈,抿嘴問道。
“沒有感覺到。”
“當年父王殞,鬼律散於虛空。可能散落在我們身體裡,也有可能散落在其他地方,這一切都難說得很。”
“不過,只要新的鬼王現,鬼律自然會迴歸。這點,倒是不急。”
“你去準備準備吧,給我這個親愛的九弟,獻上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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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開了‘地獄第一層’的門,沉重的鐵門發出了怪異的響聲,聽上去就像拿着刀砍在骨頭上,尖銳刺耳。
地獄十八層,是‘步步驚心’古堡裡,唯一建造在地下的項目,同時也是面積最大的一個。
在踏入的瞬間,濃郁的陰氣就撲面而來,幾乎都快要完全凝結,化爲固體。
這個歸八精心準備的古堡,果然比別墅,還要更加恐怖。
“啊……啊……啊……”
滿屋子的蠟像,都發出了痛苦的哀嗷,各種金屬的器具,也瞬間動了起來。
用鉗子把猩紅的舌頭拉長,最少的都有一米,最多的,足足被拉長了五米。
然後用釘子狠狠地釘住舌端,用磨皮的工具繼續磨薄,再用鉗子繼續拉長。
鮮血灑落一地、斑紅刺眼,負責行刑的小鬼,陷入了一種亢奮的狀態,彷彿舌頭被拉得越長、鬼魂叫地越加淒厲,它們就是越是興奮。
每隻被行刑的鬼魂、七孔流血,四肢完全被固定,只能睜大着眼珠子,看着自己的舌頭被不斷地拉長着,然後被釘住,再被繼續拉長……
不要說那種痛徹心扉、疼在靈魂上的痛苦,單是這種親自目睹受刑的畫面,便是沉重到不能承受的折磨。
我跟楊女尚、姬紫蘇,彷彿真的置身到地獄第一層、拔舌地獄裡,看着這無數的鬼魂,正在痛苦地接受着懲罰。
“啊,好恐怖!”姬紫蘇叫道,這個青丘妖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哪曾見到過如此淒厲的畫面。
但姬紫蘇叫聲響起的瞬間,似乎也驚動了這裡的鬼魂,一時間,所有鬼魂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們身上。
“嘎嘎,還有漏網之魚。”行刑的小鬼興奮道,“抓住他們,拔舌頭!”
“我好慘啊,我的舌頭,我的舌頭!”受刑的鬼魂慘叫起來,“爲什麼,爲什麼你們的舌頭沒事!”
“你們也要受刑!”
無數猩紅的舌頭,瞬間掙脫了釘子的固定,如狂風暴雨般,朝着我們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