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妾身會告訴七小姐,妾身因何在竹苑安插人手。”秦氏不卑不亢的立於門口,不急不緩的說道。
“紅袖,你去祠堂那邊守着,看看是何人給四弟送了吃的。”沐千尋忽視了秦氏的話,轉而吩咐紅袖去辦事。
“是,小姐。”紅袖盈盈欠身後,衝含冬點了點頭才離開,她這是擔心秦氏過來會做出對自家小姐不利的行爲,在無聲的囑咐含冬多注意些。
“七小姐,妾身……”
含冬自然明白紅袖的意思,也明白小姐將她遣走的用意,遂在秦氏再度出聲的一刻,衝秦氏說道:“二姨娘請入內說話。”
說罷,她又對沐千尋說道:“奴婢去外面守着。”
沐千尋無聲的點了點頭,眯起眼睨向那盤旋在內室屏風上的小蛇,通常有外人來訪,它該是會立刻躲起來的,爲何此刻它還愣在那不動?
不過……
雖然心中狐疑甚重,她也並未看向那個方向太久,因爲她擔心秦氏也隨着她看過去。
若是她閨房裡有條蛇這樣的事傳揚了出去,爺爺毫無疑問會讓人過來她的竹苑抓蛇的!
秦氏在含冬走出房間後,緩步入內,一聲不響的在沐千尋面前跪下。
見狀,沐千尋眉心一蹙。
秦氏身爲二叔的姨娘,雖然是妾,也着實不用對着她行此大禮啊!
莫非……
秦氏今日前來,並非單純的想要告訴她那些事?
思及此,她脫口就問:“二姨娘莫非想用三姐姐的姻緣來交換?”
聽聞此言,秦氏微微一驚。
然很快她便將心中的驚訝壓下,徐徐說道:“是,還望七小姐成全。”
說罷,她又急急補充道:“三小姐素來行事低調,並未與府中的人結仇,該是也未曾得罪過七小姐的,還望七小姐幫幫三小姐。”
“嗯,三姐姐倒是……並未與我結仇。”沐千尋中間停頓了一下,便是在回憶,搜尋了一圈後發現沐眉漣明面上的確從未與人結怨,但願……她不是沐眉莎那樣的人。
“七小姐可願意幫三小姐?”秦氏急聲追問,眼裡滿是期冀。
“二姨娘可有看中的人家?”沐千尋思緒不寧的呷了一口茶,若非必要,她並不想插手旁人的事,因爲搞不好會徒生無謂的事端。
“是,妾身已爲漣兒選定了一戶人家,雖然漣兒嫁過去並非正室,好在對方已經允諾,斷不會虧待她。”秦氏面上浮出些些安心的笑意,好似只要將沐眉漣順利嫁入那戶人家,沐眉漣的未來便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一般。
“……”
沐千尋默,並未立刻接話。
良久後,她淺聲道:“你且先跟我說說,你在我這竹苑安插人手的用意爲何,若你所言是真,我便幫你。”
聞言,秦氏面上一喜,用力點了點頭,纔出聲說道:“七小姐可知八大家族的事?”
沐千尋眸光一閃,淡然應道:“知道。”
秦氏聽罷又道:“秦家也曾是八大家族之一,多年前八大家族發生內亂之前,秦氏一族因爲跟其餘幾家的人發生了一些小糾紛,而被強行從八大家族中剔除,這件事除去八大家族的人以外,旁人並不知情。”
沐千尋抿抿嘴,眸色漸深。
當日拓叔告訴她八大家族姓氏的時候,只說了七個姓氏,因此她詢問了一番,當時拓叔稱,秦家因爲覬覦由千氏一族掌管的玉符而被驅逐出八大家族,怎麼到了秦氏口中就變成小糾紛了?
再者……
就含冬所言,千家一直在關注沐府內的動向,他們竟全然沒察覺到這秦氏便是曾經那秦家的一員?
由此可見,這秦氏絕非泛泛之輩!
秦氏見沐千尋沉默不語,面上的表情也頗爲嚴肅,立刻便猜出她只怕是已經聽聞了一些相關的消息。
遂又說道:“人與人之間,經常會發生誤會,且偶爾還會有致命的誤會產生,當年之事,妾身瞭解的並不多,故而並不清楚,但是……”
“但是?”沐千尋不經意的脫口追問。
“妾身之所以會進沐府,之所以會在大夫人失蹤後,在七小姐的竹苑安插人手,都是爲了保護千家的人。”秦氏說的誠懇,面上的表情亦格外的真誠。
“哦?我怎麼就覺得,你這般做爲的是曾經你們秦家未曾得到的那東西呢?”沐千尋莞爾,似笑非笑的問道。
“七小姐若一時信不過妾身、信不過秦家,大可慢慢來,歲月尚長,妾身有自信終有一日,七小姐會信任妾身、信任秦家的。”秦氏垂眸,隱去了眼底的異色,那玉符果真在沐千尋手中!
“……”
聽了秦氏這話,沐千尋再度沉默。
她能說,她永遠都不可能相信秦氏嗎?
自然,也不可能相信秦氏身後的秦家。
雖然偌大的家族中難免會有幾粒老鼠屎,難免會有覬覦玉符之人,然事情既然鬧到了被驅除出八大家族且斷絕來往的程度,那就絕非誤會!
秦氏莫不是以爲一句誤會就能讓她信服?
就能打消她的疑慮?
“七小姐,妾身與整個秦家的人都能慢慢接受考驗,重拾大家的信任,然三小姐那邊着實拖不得,如若她再發生二小姐所經歷的事,妾身……只怕就活不下去了。”秦氏說罷掩面低泣。
“你選中的是哪戶人家?”沐千尋斂眉,的確如她所言,是該先解決了沐眉漣的婚事。
“京城首富甄家。”秦氏在沐千尋詢問出聲的一刻立刻便給出了答案,可見其相當的着急。
“甄家啊……”沐千尋託着下巴,蹙眉想了想,然並未想起來任何跟甄家有關的線索。
不過嘛……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原主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深閨大小姐呢?
爲此,她無聲的輕嘆了一聲,隨口回道:“我知道了,二姨娘先請回吧,待我去了解一下情況,如若甄家當真能與我們沐府相匹配,我便去爺爺奶奶面前提此事。”
話音落下,她見秦氏並無立刻離開的打算,依舊執拗的跪在地上,遂又道:“你嘴上說的信誓旦旦,莫不是擔心我讓人去隨便一查,就查出你們秦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