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證據?”沐千尋擰眉發問,陌非歌這般說,就意味着那位爺的人已經成功阻擋住了賢王派往邊疆的蛇羣,所以賢王纔會將矛頭指向南風館,畢竟那位爺的血離宮在暗處不好對付,南風館卻在明處,總有疏漏能鑽。
“就是找不到任何線索,才一定是賢王所爲。”陌非歌說的堅定,這皇城內,除了藥王跟賢王以外,可就再無他查不到端倪的人了。
“倒也是。”沐千尋低聲嘆道。
“該要如何才能救出那六人?”陌弦詢問的聲音有些飄,就好像他已經料到了陌非歌會做出怎樣的回答一般。
“不得已的時候,也只有捨棄他們了。”
“……”
這話一處,陌弦與其餘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他們都很清楚,陌非歌會說出這樣,便是已經有了捨棄那六人的想法。
但那六人……
是無辜的且先不說!
他們還都是南風館培養了多年的人,不止應對客人相當的拿手,從客人口中套問出各種情報也是格外在行。
就這般棄之,着實有些可惜。
沐千尋輕抿着嘴,來回的掃了一圈衆人,而後說道:“雖然可以讓那六人揹負罪責,然南風館的名聲必然會一落千丈,且我們都無法保證賢王之後會否繼續出招。”
陌非歌眉眼低垂,幽幽嘆道:“這我也清楚,但……”
“去調查那六人的父親,看看他們可與賢王有何牽扯,同時派出人去,在城中別的風月場所下毒,切記要挑選那些有罪在身該死的人下毒。”沐千尋微眯着眼打斷了陌非歌的話,眼底閃爍着糾結與冷意,她不想殺人,然爲了保護自己人,她沒有別的選擇。
“這……”陌弦遲疑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沐千尋的打算。
“我這就去安排。”陌非歌也是立刻就懂了,若是別的地方也接連發生這樣的事,那麼不僅能救出那六人,還能讓南風館走出風口浪尖。
“嗯,傍晚我會讓人將毒藥送來。”沐千尋說罷直接起身隨陌非歌一同出了密室,要配出查不到來路的毒藥,非靈澈莫屬了。
“小姐她……其實跟她娘一點兒也不像。”
沐千尋方纔走出密室,就有一人這般感概道。
話未落音,又立刻有人附和道:“是啊,千家族長遇上這樣的事,必然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密室外,陌非歌狀似不經意的笑問:“縱然將要殺死的人是罪犯,那也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你當真……”
不等陌非歌說完,沐千尋就回道:“與自己人相比,那些人的生命算不得什麼,而且……我若是這點罪責都承受不了,如何能達成你們所期盼的復國夢?”
陌非歌當即啞然。
是啊!
若是這些她都承受不了,又何談復國!
畢竟要想重建出一個天菱國,戰爭是避免不了的,屆時戰死的人,又豈止百千!
夜裡。
君修冥面色陰沉的步入君華殿。
含冬瞧着他的臉色,立刻就猜到他一定是知曉了小姐早上所言,忙一味的朝自家小姐使眼色。
然而……
她這邊眨的眼睛都要抽起來了,當事人卻全然沒有察覺到,依舊專注的在幫小白梳理毛髮。
小黑感受到了房內的危險氣息,顧不上此刻外面很冷,也直接出了房間。
小白本來也想跟去的,奈何沐千尋正在幫它梳理毛髮,它根本動彈不得。
君修冥直接去到沐千尋跟前,俯身勾起沐千尋精緻瘦削的下巴:“娘子當真以爲爲夫奈何不了你?”
“哼!你能奈我何?”沐千尋美眸一轉,狠狠的剜了一眼過去。
“小姐!”含冬忍不住驚叫出聲,殿下都已經生氣了,小姐還這般說話,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難不成爺你捨得打殺了我不成?”沐千尋挑着眉,問的有恃無恐。
“嘖!”君修冥不耐的咋舌,他的確捨不得。
“俗話說得好,自己種出的果子,不管多難以下嚥哭着也得吃完,爺你自己將人家寵成這般模樣的,事到如今你便是後悔了也只能繼續寵下去。”沐千尋說話間俯身將膝蓋上的小白放到了地上。
“……”
聽到這話,含冬眼前一黑險些直接暈死過去,往常殿下發怒的時候,小姐都會服軟的,因何今兒會這樣?
她想不通這一點,君修冥卻是懂了。
原因在於她此刻心情相當的不好!
究問她心情不好的源頭,自然便是今日南風館的事了。
想到這兒,他面上那原本就是佯裝出來的怒意瞬間就消失無蹤了:“過來。”
沐千尋聞言擡眸看去,而後撇着嘴搖頭:“不!”
君修冥修眉一挑,寵溺而又滿臉無奈的嘆道:“那爲夫過去還不成麼!”
沐千尋故作生氣的哼了一聲,嘴角漾開的笑意卻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他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撫平她的不安!
君修冥闊步上前,直接將沐千尋抱到膝蓋上坐下,方纔柔柔說道:“爲夫安排了數名死囚犯到皇城內的各色風月樓裡,且已將他們具體的所在告知了陌非歌,故你的決定不會傷及任何無辜之人的。”
沐千尋眨眨眼,詫異的仰頭看去。
死囚犯嗎?
對上她眼中的疑惑,君修冥伸手撥開她額前的碎髮,而後又低低說道:“本都是些罪該當衆斬首的犯人,如今他們有了能夠換一種更加痛快的死法的機會,且臨死前還能找找樂子,他們怎會拒絕?”
沐千尋再度眨眨眼。
正常來說,倒是都不會拒絕的。
她頓時就稍稍放下了心來。
這心一放下來,她眼眶就有些發澀。
“怎麼?這就感動哭了?”君修冥痞痞的挑起她的下巴。
“纔沒有。”沐千尋咬着脣回的固執,她的確感動了,他總能讓她感動,總能讓她慶幸此生遇上了他。
“現在哭還爲時過早,爲夫此生都會對你好,待到你我老了,你細數着爲夫的好,再來好好的來痛哭一場也不晚。”君修冥櫻色的薄脣輕勾,一抹惑人的笑弧在他脣畔緩緩蔓延開去,令他本就清俊絕倫的面容又變得越發的吸引人眼球了。
“哼!纔不會哭。”沐千尋倔強的扭頭,眼裡卻是泛起了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