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沐千尋立刻明白了。
這位爺今兒碰巧經過,便是衝着沈氏來的。
不,也許應該……
說他是衝着沈氏手裡的鐵血軍來的!
然沐玄梵卻是完全不知,他劍眉深鎖,滿眼疑雲的看向君修冥,問道:“不知殿下借她何用?”
君修冥未答,只懶洋洋的擺了擺手。
其身後的血十一便立刻上前一步,答道:“沐大將軍有所不知,那俞易安乃是沈氏的師兄,自從俞易安離開沐府後,便苦尋不到他的下落,我家王爺以爲,從沈氏入手,必能揪出俞易安。”
聽了血十一的解釋,沐玄梵眼中瞬間烏雲密佈。
他們竟然是師兄妹?
如此一來……
她究竟是何時跟俞易安行苟且之事的?
想到沈氏與那俞易安在沐府內堂而皇之的苟且了這麼多年,他心裡就氣血翻涌,險要一口應下!
因爲藥王惡名在外,審問人的手段亦是多不勝數,他不能對她做什麼,讓她去藥王那裡吃吃苦頭方能讓她深刻的反省自己的過錯,也才能平息他心頭的怒火。
然而……
雖是這般想,他也並未立刻就應下。
而是挑目朝沐少嶸看過去,讓沐少嶸來做決定,只因眼下他已經休了沈氏,沈氏與他應再無任何的瓜葛,而她沈氏還是少嶸的母親,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更改。
沐少嶸明白父親這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但是他們心裡都很清楚,藥王既然開口了,便由不得他們拒絕。
因此,他拱手道:“還望殿下手下留情,莫要對母親用刑過重。”
沐少嶸這話一出,立刻便有人上前從沐府的侍衛手中接過沈氏,而沈氏軟綿綿的由着旁人駕着她走,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以爲縱然是被關起來,她也還有逃脫的機會。
然,此刻她落到了藥王的手裡……
只怕……
不交出鐵血軍,她是無法從藥王手中逃脫了。
而鐵血軍是她手中最後的籌碼!
失了鐵血軍,她往後活着還有何意義?
待到血護衛的人將沈氏帶下去,君修冥這才點頭應道:“沐將軍且放心,本王有分寸的。”
“下官在此先行謝過殿下。”沐少嶸拱手恭敬的行禮。
“今日之事,該是害沐老夫人的病情加重了不少,本王特准師兄來你們沐府小住一些時日,以專心調理沐老夫人的身子。”君修冥說話間站起身來,慢悠悠的理了理衣襬。
“殿下的師兄是……”沐敬忠出聲的同時掃向沐千尋,已然將此刻君修冥口中的師兄,跟沐千尋口中的師兄聯繫到了一塊兒。
“說起來,嫂嫂如今也算是本王的師妹了,嫂嫂可願與本王以師兄妹相稱?”君修冥對沐敬忠的聲音恍若未聞,徑自看向沐千尋問道。
“啊?”沐千尋驚,完全跟不上他的節奏,這好端端的,怎麼就忽然扯到她身上來了啊?
還有……
他這一口一個嫂嫂的,叫的是不是太歡了點?
君修冥瞧着她傻愣愣的模樣,就知她剛纔在神遊太虛,同時也有些擔心她剛醒過來,身子吃不消,遂眯起眼又問道:“嫂嫂可是不願意?”
聽着他冷了幾分的聲音,沐千尋連忙擺手加搖頭,“哪兒的話,怎麼會不願意呢,能跟王爺稱兄道妹是臣女的福分!”
君修冥立刻提醒道:“往後你這自稱也該改改。”
沐千尋嘴角一抽,應道:“是,多謝王……二師兄提醒。”
沐敬忠見君修冥全然沒有替大家解惑的想法,遂將目標放在了沐千尋身上。
不等他出聲詢問,沐千尋就自行說道:“爺爺,前些日子我拜了一個老頭兒爲師,那老頭兒正好是柳先生跟藥王的師父,故而……”
說到這,她聳了聳肩,未再繼續,想來旁人也都該懂了。
沐敬忠聽到那‘柳先生’三個字,頓時心情大好。
沐兮那孩子若能回府來住,阿英的病情該是就能穩住了!
且……
阿尋口中的老頭兒,說的應該就是江湖中傳的神乎其神的那位柳神醫了吧?
爲此,他一臉嚴肅的衝沐千尋道:“阿尋,你既已經拜柳神醫爲師,就不可再對其無禮,無論什麼情況下都該尊稱他爲師父。”
沐千尋彎脣受教的點頭:“是,阿尋記住了。”
“柳神醫聲名遠播,現今世上怕是無人不知他的存在,如今他既是阿尋的師父,改日阿尋試着邀請他到我們沐府來小住些時日吧,我一直想答謝他當年施以援手之恩。”沐玄梵初回來,還未聽過有關柳沐兮的事,故而他的重點在那柳無寐身上。
“施以援手之恩?”沐千尋狐疑的蹙眉,那老頭兒看去死不正經的,還有些瘋瘋癲癲的,怎會有恩與二叔的?
“數年前的一場戰事,我方腹背受敵,又不幸遭遇瘟疫,死傷無數,多虧柳神醫出手相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沐玄梵想起當時的情景仍心有餘悸。
“哦,這樣啊……”沐千尋煞有其事的點頭,心裡是唏噓不已,那老頭兒初見時便將她嚇了個半死,她沒緣由的就是認爲,他不會幹好事,果然……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正好,師父有幾句話讓爲兄轉告師妹,師妹可否借一步說話?”君修冥忽的這般說道。
沐千尋聞聲蹙眉。
那老頭兒有話要告訴她?
略微一沉吟,她便明白了,十有**是這位爺有話要與她說。
她便點頭應道:“好啊,此刻前院人多嘈雜,二師兄且與我一同前往竹林中的亭子裡敘話吧。”
她的話音落下,君修冥立刻便邁開步子走去,血十一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沐千尋並未立刻跟上去,駐足等那二人走遠了才衝沐敬忠說:“爺爺,師兄來沐府後,便讓他住到落月軒去吧。”
說罷,她又立刻補充道:“畢竟是他從前住過的地方,也許……他會想起來什麼呢?”
說到這個,她眸色倏地一變。
不知何故,想到柳沐兮,她便想到了那西菱國的祁郡王宮九緣。
她這昏睡了多日,也不知各國的來使可有離開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