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簡文明象平常一樣,端着一盅老鷹茶去巷子東頭的向家大門前看人下象棋去了。簡潔趁此機會,向媽媽史月菊打聽曾素雅上次到武漢出差的事情。
“媽,上次簡單的同學曾素雅來武漢出差時,你聽沒聽簡單提起過,他和金薇陪曾素雅去過哪些地方?”
“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
媽媽雖然有點懷疑女兒的目的,但還是將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
“你弟弟是個男孩子,哪會成天陪着兩個女孩子逛?我聽你弟弟說,曾素雅在武漢出差那三天,一直住在金薇那兒。你弟弟只請她們吃過一頓飯。在哪兒吃的飯我想不起來了,只聽他念過一句,好象吃的是火鍋。”
“哦,那金薇陪曾素雅去過哪些地方玩,你知不知道?”
“她們年輕人的事情,怎麼可能跟我說。再說金薇也只是你弟弟的女朋友,又不是……”
嘆一口氣,又問:“你打聽這些到底想幹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他們三個人死得很奇怪,懷疑……他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感染到什麼病毒了?”
“病毒?你懷疑他們是得了現在外面鬧得很兇的那種傳染病嗎?”
“不是。那種傳染病的症狀是發熱發燒……算了,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
母女倆沉默了一會,媽媽忽然說道:“我想起來了,你弟弟和金薇她們除了一起去吃過一頓火鍋外,好象還去過崇仁路的一個……什麼地方,那地方名字我一時想不起來了,反正是賣舊貨的市場,聽說曾素雅喜歡上了收集郵票,所以金薇陪曾素雅一起去那個地方看郵票,結果跟一個賣郵票的老闆吵起來了!金薇還專門給你弟弟打了電話,叫他過去一趟。我在旁邊聽見你弟弟接電話,還擔心你弟弟會跟人打架。你弟弟回來後,我還專門問過他,他說沒打架,被人勸開了。”
簡潔哦了一聲,沉吟道:“除了這兩次外,他們還去過什麼地方,你知不知道?”
“不清楚。沒聽你弟弟說過。”
“媽媽,你再好好回想一下,他們是不是去過什麼……人少的地方,比如去過鄉下,或者郊外什麼地方。”
“他們年輕人的事情,哪能都跟我講?”沉吟一會,又反問簡潔:“曾素雅是來出差的,又不是來旅遊的,而且只在武漢住了三天就回去了,他們沒有時間去很遠的地方玩吧?”
簡潔道:“也是。”心想:“金薇的四年大學時光就是在武漢市度過的,武漢周邊有哪些地方好玩,按理她都已玩過了。不至於非得抽這三天出差的機會,讓簡單和金薇陪她去玩吧。”
媽媽見她在沉思,知道她在想簡單的事,無聲嘆了口氣。心想:“現在查這些又有什麼用?就算查明白了,人也死了。”不再管她,走進廚房洗碗筷去了。
簡潔獨自坐在沙發裡,將電視音量調到最小,繼續默想心事。
“金薇陪曾素雅去看郵票的那個地方,一定是崇仁路的古玩市場。簡單請她們去吃火鍋的地方,雖然不清楚具體在哪條街哪家店,但這兩個地方都屬於人流既多又雜的地方,明顯不符合‘人跡含至’這個條件。難道那種病毒就隱藏在這兩個地方中的一處?”
她自己都覺這種設想不太現實。那種病毒的源頭如果真是這兩地中的一處的話,爲何沒聽見別人被感染,而只有他們三個人被病毒奪去了性命?
轉念又想:“人跡含至,這只是施計按常理做出的推測,事實真相也不一定如此。人多的地方,往往病毒也更多。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看,他們三個人同時去過的地方,就只要這兩處。我先分析試試,看這兩處有沒有可能隱藏着那種不爲人知的病毒。”
不想則已,越想她越覺得可能性很大!
“很多火鍋店的衛生都很差,以前在報紙和網上看見過一些報道。聽說一些火鍋店,晚上將一盆盆的火鍋放在地上或者過道里,那些地方不但距離廁所很近,而且還有老鼠出沒!如果……簡單他們吃火鍋的那個店,剛好也是一個衛生很差的店,那就完全可能將一些病菌吃到肚子裡去。”
她又不禁想到另一種可能:“聽別人說,有一些館子還暗中在做野生動物的生意。如果簡單他們吃的不是火鍋,或者點吃了某種野生動物的肉,而那個野生動物的肉裡,恰好帶有一種不爲人知的病菌……”
心念及此,她全身熱血如沸,三起看似奇怪的死亡事件,一下子彷彿變得簡單了!想到弟弟很可能是因爲吃進了某種病毒,而失去了寶貴的性命,她又是傷心又是憤怒。暗下決心:“我一定要設法查明真相,要是真象我猜想這樣的話,一定要讓那家火鍋店付出代價!”
心裡雖然激動,但真的要行動,卻又不知從何下手。簡單、曾素雅、金薇三個人都已死去,家裡人又不清楚他們到底去過哪個地方吃的火鍋,就算查出了那家火鍋店的名字,究竟是什麼食物帶有那種病毒也很難查明。如果真象她猜測那樣,是因爲吃了一種野生動物的肉,也未必能在其他同類動物的肉上發現同一種病毒。
“也許,只有他們吃的那個動物的身體裡帶有那種病毒?如果其他動物也帶有相同病毒的話,那麼遇害的食客一定不止他們三個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恐怖真相永遠查不明白了……”
想到這裡,她的心不禁涼了半截。
呆半晌,她纔不甘心地又做別的設想。
“那家火鍋店的名字不知道,查起來也很困難。相比起來,他們去過崇仁路的古玩市場這條線索,還比較明確一些。那種病毒有沒有可能不在火鍋店裡,而隱藏在古玩市場裡呢?”
她在讀小學時,也曾迷過一段時間集郵,因此知道集郵的一些基本知識。她知道:購買和收藏郵品的主要途徑是通過郵政局,但除了到郵政局購買郵品外,民間集郵人士通過集郵市場,或者別的渠道,相互交換、買賣郵品,也很尋常。
“那種病毒會不會附在某一個郵品上面,恰好被他們買下,或者接觸到了,因此喪命了呢?”
雖然不能百公之百地排除這種可能性,但理智地講,她也知道這種機率幾乎可說無限接近於零!
她輕嘆口氣,又做別的假設:“崇仁路的古玩市場除了買賣郵品外,另外還有很多古玩字畫、工藝品、以及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賣,聽說一些店老闆,還暗中跟盜墓分子勾結,做一些盜賣古墓文物的事情。這些從墳墓裡偷出來的東西,難保會帶有各種各樣的細菌。簡單他們雖然是去買郵票,但到了那個地方,也有可能會順便去逛別的店面,看一看其他類別的商品。
“假如他們進了一家暗中做這種生意的店裡,又恰好在這家店裡接觸、甚至買下了一件從墳墓裡盜出來的東西,而這個東西又恰好帶有一種不爲人知的病毒……!”
雖然這個設想裡有太多“恰好”的成分,但細想起來,似也不能說全無可能。
她默思良久,因爲暫無別的線索,最後還是做出去崇仁路的古玩市場調查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