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父子

南寧火車站已經修建一年了,不過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南寧火車站是一件離他們比較遙遠的事情,畢竟他們很少出門,就算出門也不會坐火車,在他們看來火車是一個沒有準頭的事情。他們寧可選擇馬車或者步行也不坐火車,不過這並不代表着這條路線的營運能力差,因爲這裡每天都會有大量的貨物進出,而且還有接受過新式教育的學生們從廣州或者桂林過來也都選擇坐火車。

這幾年南寧接受新式教育的人愈來越多了,因爲在南寧的工廠也越來越多,可以說現在整個廣西的工廠有一半都在南寧。爲此南寧有好幾個人進了省諮議局,可以說這樣一下子讓南寧的地位大大的提高了。而作爲南寧工商業的老大,年齡最小的譚桂生現在可是代表着南寧的工商業,所以現在即使是巡撫見到他也不能不給幾分面子。

不過今天的南寧火車站有些不同尋常,因爲今天南寧火車站外聚集了大批的人,看他們的穿戴打扮就可以知道這些人非富即貴,不過看樣子他們也不是一類人,因爲有穿西方服的,有穿大褂的,還有穿當兵的勇號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有什麼大人物要來呢,不過十幾年後這個人來這裡用上這種規模的迎接他們會認爲是掉南寧的價。

“榮新,你覺得這次裕光回來之後還會跑出去嗎?”在月臺上,現任左江鎮總兵署理廣西提督陸榮廷向自己的契弟莫榮新問道。他今年已經五十二了,因爲可以看出他臉上的皺紋了,在平常人家這個年紀基本上都已經當了爺爺,但是現在陸榮廷也只能夠閒暇時想想了。不過這次陸裕光回來卻給了他一個機會,其實對於陸裕光想要出去闖闖他還是比較贊成的,但是前提是要給他生出一個孫子來。

“大哥,這個我還是真說不準,這兩年我家的那小子都跟着裕光跑野了,而且他們現在都長能耐了,譚浩清家的大小子可是整個廣西的財神,所以這件事情保不準。現在按照他們的說法,他們都是有事業的人了,雖說兒再大也越不過老子,不過我看以他的犟脾氣,這次能夠留住他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說不定他還會把我們身邊現在這幾個小子給領出去,良棟和桂平不就是實例嗎,只希望他這次留點情,而且我們也要把身邊的這幾個小子看緊了。

你還是希望他不會像三年前那樣一去那麼遠,而且一去就是三年這麼傷的時間吧,其他的事情你是管不了了。”聽到自己大哥陸榮廷的問話,小契弟莫榮新說道,對於陸裕光莫榮新的心理也很矛盾。

因爲他對陸裕光即氣又喜,生氣是因爲陸裕光將自己的兒子從自己身邊騙走了,而且他自己還一走三年不回來,也不說回來看看他莫叔,當然莫榮新也不會因爲後一個原因生陸裕光的氣,因爲陸裕光夠狠,他連他爹都沒有回來看看過。他最生氣的還是陸裕光將自己的兒子從自己身邊騙走。不過讓他感到高興的是陸裕光給他們提供了那麼多的快槍,這些是他從來都沒有想到了,而且還讓他們都官升一級。他們的實力比以前強大了很多,這是讓他感到高興的事情。

“也是,不過今天老子這麼給他面子,如果他不在家裡多住上一段時間,老子就讓陸福祥那一營兵將他給軟禁了。”陸榮廷說道,他現在對留下陸裕光的人也不抱什麼希望了,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應該是跑野了,不過他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讓人軟禁陸裕光。

莫榮新聽到這句話心裡笑了笑,因爲他知道別說讓陸福祥那一營兵來軟禁陸裕光了,就算是大哥將手中的說有部隊全部用上也不一定能夠軟禁得了陸裕光,畢竟陸裕光現在也有譚桂生手中的四營兵,這四營兵可是真正的精銳,就像是曾經自己的大哥罵譚桂生一樣,養這四營兵的錢都夠大哥養十多營兵了。

“快看大哥,火車到了。”遠遠地一輛火車漸漸的向這邊駛過來,從氣質上面來看這輛火車掛的那節車廂是一個高級的客車車廂。

“恩,這小子終於回來了,看來我抱孫子有望了,不過榮新,你可有得等了,你小子可是十七歲了,現在還被我兒子給騙到國外,等你抱孫子可是要等幾年了,不過我兒子回來了,我不管他在家裡帶多長時間,只要他能夠聽我的話娶一個媳婦,那麼我抱孫子可就是不遠了。”看到陸裕光所乘坐的車廂,陸榮廷得意的說道,他現在不再爲兒子不回家的事情着急了,在他看來兒子有理想有目標也是正常的事情,現在最主要的是抱孫子。可以說現在在他的心裡一切都比不上他抱孫子重要。畢竟他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歲了。

聽到陸榮廷幸災樂禍的樣子,莫榮新一陣懊惱,心裡一直在罵陸裕光要不是他,自己現在說不定已經報上孫子了。“大哥,你也別太高興,按照裕光的情況來說他不一定會按照你的安排去娶媳婦生孩子的。要知道他那麼有想法,小腦袋瓜一轉我敢肯定四五個主意就能夠想出來,你能夠管得了他?

“他敢”陸榮廷也有些氣惱的說道,不過說完這一句他又低聲說了一句,“他好像真敢”

“我估計我還是盼望着自己早點抱孫子吧,估計我兒子能夠在德意志娶一個洋媳婦,回來給我報一個孫子。”莫榮新說道,他年齡也不小了所以他也想要早點抱一個孫子。

“你不怕洋媳婦生孩子沒屁眼?”陸榮廷問道,在他看來那些洋鬼佬都不是正常人。

“我不怕,嘿嘿,只要能夠抱上孫子就行,而且你兒子在洋人的地方呆了這麼多年,這不是說明洋人的地方好嗎?說不定就是因爲洋婆子裕光纔不會來呢。”莫榮新接着說道。

就在這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陸裕光已經衝火車上下來了,在他和那幾個人說了幾句話之後,他就向陸榮廷這裡走過來,當他走到陸榮廷面前的時候,他兩眼有些溼潤的低聲對陸榮廷叫道:“阿爸,莫叔,我回來了。”

“你也知道回來了,不說了我們回家,你兩個阿媽現在都在家裡等你呢,走吧。”陸榮廷沉聲說道,他原本想要罵陸裕光一頓的,不過當他看到陸裕光時候又有些捨不得罵了,他真怕自己的一頓臭罵讓這個剛回家的兒子再次跑出去。

“恩。”陸裕光答應了一聲,然後跟着陸榮廷向陸榮廷的汽車上走去,這輛汽車是陸裕光在德國買的,因爲當初他專門拍了一批人在德國學習汽車生產技術,當然這批人現在還沒有回來,但是陸裕光卻在德國爲他爹買了一輛轎車,作爲送給陸榮廷五十大壽的禮物。

“這幾年過得怎麼樣,在洋人的地方吃苦沒有?”在汽車上陸榮廷向陸裕光問道,對於陸裕光這幾年的生活他一直不怎麼清楚。所以現在問問看看陸裕光吃沒吃苦。

“裕光呀,德意志那個地方怎麼樣,你莫叔沒有去過,你看良棟在那是不適應呀?”莫榮新插嘴問道。

“莫叔你放心吧,我還能夠讓我兄弟受苦?至於我也還可以,沒怎麼吃苦,我在德國上的是軍校,現在可以說我已經能夠當一個管帶了,只不過我不想當官帶,我已經加入同盟會了,我想去上廣西陸軍小學。”陸裕光說道,這是事情陸榮廷早晚會知道,所以陸裕光也沒有想要隱瞞。

“你已經加入同盟會了?其實我也和這個同盟會接觸過,在我看來他們都是一羣傻卵,以後成不了大事。不過你既然加入了,那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不過我不許你和他們一起攙和,這幾年光我們廣西剿滅的亂黨就不少。”

陸榮廷的府邸修建在南寧,距離火車站也不是很遠,所以沒一會兒他們就到了陸府。今天由於陸裕光回來,所以整個陸府張燈結綵特別熱鬧,看到這種場景陸裕光感覺到一陣心酸,想到當年剛剛搬到這裡時候的情景,一直殘存在陸裕光眼角的淚水悄悄的流了下來。

“大少爺回來了,大少爺回來了,快去稟報大夫人、二夫人,大少爺回來了。”一進門一個家僕看到了陸裕光趕緊向內院喊去,這是今天譚氏給他們佈置的任務,原本她也要去接陸裕光的,只不過陸榮廷沒有同意,所以她也就只能夠在家裡等了。

不過爲了能夠更快的知道陸裕光的消息,譚氏安排了幾個僕人在門口等着陸裕光回來,而她們則在屋裡焦急的等着,對於這個三年沒見的兒子她們也行想得緊。而這個屋裡現在還多着一個人,就是準備跟哥哥一起進軍校的陸家二少陸裕勳。他在聽到僕人的叫喊聲之後飛快的從屋裡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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