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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這次意料之外的旅遊,郭浩然在超市採購了大包小包的零食礦泉水。當他走到東吾小區的行道邊時,他望了一眼路邊光禿禿的梧桐樹,愣了一下,然後他大步走到了一棵樹旁,用力在樹幹上撕下了一塊樹皮。
雖然郭浩然並不相信這塊梧桐樹皮可以爲他帶來好運,但是他真的也期盼着在冥冥中,可以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能夠還給他葉眉那顆已經飄忽缺失的心。
看着手裡的這塊沉甸甸的暗褐色的梧桐樹皮,郭浩然忽然感到了一陣眩暈。葉眉在遞給他離婚協議書時,眼中閃現出那決絕的寒芒,令他傷心到了極點。他使勁拼命搖了搖頭,想讓自己保持一點清醒。初冬的陽光雖然溫暖,但郭浩然卻覺得全身透體冰涼。
他把那塊梧桐樹的樹皮塞進了褲兜裡,然後轉身拎着零食向家中走去。
郭浩然與葉眉不緊不慢地開始了他們的惡詛村之行。根據旅遊宣傳單上的介紹,他們定了去西南某城的飛機票,到了某城後又坐火車來到了遠郊的一個小鎮,這個小鎮離傳說中的惡詛村還有半天的車程。ω米ω花ω在ω線ω書ω庫ω?
他們到小鎮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所以不得不在這裡盤恆一夜。走進一家小旅社後,郭浩然本來很想與葉眉開一間房,但葉眉卻皺着眉頭對有着紅彤彤臉蛋的服務員說,他們要兩個房間。郭浩然本想表達自己的反對之意,可一看到葉眉冷若冰霜的面孔,他就不由得一個哆嗦,把嘴裡的話硬生生地塞了回去。
郭浩然到櫃檯上找到了那個臉蛋紅撲撲的女服務員,問了問關於惡詛村的情況。那個女服務員一邊吐着瓜子皮,一邊告訴郭浩然,惡詛村其實是纔開始開發的,並沒有納入鎮裡旅遊的規劃,是惡詛村自己在運作這個項目。所以現在沒有公共汽車可以直達惡詛村,只能乘坐破舊的城市裡已經淘汰的小巴前往。
聽完了這些話,郭浩然的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應該到這裡來進行他與葉眉的離婚旅行。
第二天一早,郭浩然叫醒了葉眉,來到了鎮裡的公交車站。他問了好幾輛車後,終於坐上了前往惡詛村的一輛屁股後面冒着黑煙的破舊小巴。
車上人不多,除了司機只有三個乘客。郭浩然看到小巴最後一排坐着一對年齡不大的情侶,正旁若無人地互相喂着黃澄澄的柳橙。在最前排的副駕座上,則有個戴着墨鏡、肌肉遒勁的中年人。郭浩然可以肯定這三個人也是遊客,之所以這樣認爲,除了因爲他們身穿的衣物與車外的鄉民們截然不同外,更重要的原因是,這三個人的手上,都拿着一張惡詛村送出的精美旅遊宣傳單。
郭浩然暗笑了一聲,心想這三個人也一定是看到了宣傳單上的美景後被蠱惑了吧。
葉眉上了車後,沒有顧及郭浩然的臉面,獨自一人坐到了靠左側窗邊的單人座上。郭浩然悽然苦笑了一聲,悶悶不樂地走到最後一排,坐到了那對年輕情侶的身邊。看着這對情侶卿卿我我的甜蜜勁,郭浩然的心裡情不自禁地產生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悲涼。
車緩緩地行駛在彎曲逶迤的山路之間,司機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很明顯他是個上路的新手,對這條通往惡詛村的道路並不熟悉,一遇到岔路他就會歪過頭來問他身邊那個健壯的中年人應該怎麼走。而那個中年人也對道路並不熟悉,他只是個遊客而已,一遇到司機的問題,他就翻開一本地圖冊,指着上面的道路說也許該往這邊走,也許該往那邊走。
一路上,這個司機走走停停,本來據說只需半天車程就可以達到惡詛村,可到了天色漸漸變暗的時候,這輛冒着黑煙的小巴車卻還在連綿起伏的山麓中如蝸牛一般爬行着。
這一路上,郭浩然的心裡一直憋悶着一團火氣,他很想對這個不熟悉的年輕司機破口大罵,但他又想在葉眉面前保持自己最後的一點點風度。他無數次想要將自己的怒火壓抑在胸腔之中,可那團邪火卻像生了根的種子,頑強地在心裡滋生,總想找個縫隙衝將出來。
天邊涌來了一團團密密實實的烏雲,遮住了陽光,只是一剎那,天色就暗得如同夜晚一般。
郭浩然望了望窗外,感覺自己終於難以忍受了。他“騰”地一聲站了起來,在年輕情侶詫異的目光中,他大聲質問司機:“你到底還要開多久啊?都走了一整天了!”
司機踩了一腳剎車,小巴車的慣性差點讓郭浩然很難堪地摔倒在車廂裡。他正想發作,卻又發現車已經停在了一處三岔口之前。那年輕的司機不緊不慢地說:“到了,你們看——”
司機指着窗外的一個路牌,上面寫着幾個血紅的藝術字:“惡詛村,1000米”。
幅駕座上的那個健壯的中年人問:“爲什麼車停在這裡不走了?爲什麼不把我們送到前面一公里的村口?”
“因爲……”司機原本還算流利的話語頓時有點結巴了,他略帶慌張地說,“前面的道路是鄉村機耕道,一下雨就會泥濘不堪。車開進去,輪胎會陷進爛泥,根本沒辦法開走車。你們看,馬上就要下雨了,我可不想進去了就出不來。要知道,一聽惡詛村這名字,就不是什麼好地方……”
他的話一說完,車窗外的天邊就閃了幾下白光,一聲炸雷平白無故地傳進了他們的耳膜,車外竟落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郭浩然還想發作,這時葉眉站了起來,柔聲說:“就別給司機大佬添麻煩了,我們下車走吧。”在年輕司機感激的眼神裡,葉眉率先走出了小巴車。
郭浩然見狀,趕緊跟在葉眉身後走出了小巴車廂。他看着天空中落下了滴滴細雨,連忙脫下了身上的外衣披在了葉眉的背上。還好,這次葉眉並沒有再次讓郭浩然尷尬,她披上了郭浩然的外衣,默默無語地走在了最前面。
而那對年輕情侶與那個健壯的中年男人也無奈地下了車,並排與葉青和郭浩然走到了一起。一公里的路說長不長,說短倒也不短,不過這麼一點路程也足以讓同行的五個人互相交換姓名。
這對情侶與這個中年男人果然都是去惡詛村旅遊的,他們都是看了莊秦的那本恐怖小說《夜葬》,並湊巧看到了惡詛村的宣傳圖冊,所以決定了在初冬的這次惡詛村之旅。
這對年輕的情侶,男的叫汪洋,女的叫夏晴晴。他們都是市立大學的學生,和《夜葬》裡的那幾個大學生正好是學友。他們看到自己的同學出現在了那本小說裡,於是對這個叫惡詛村的詭異地方產生了濃郁的好奇心。所以他們趁着實習放假的時間,結伴來到了這裡。
那個身體健壯的中年男人是個休假的警察,叫羅傑。他說他正好認識寫《夜葬》的恐怖小說作家莊秦,莊秦曾經在不同的聚會場合裡說過他的這本《夜葬》描述的全是真實的事情。對於這一點,羅傑總是嗤之以鼻,爲了在下次聚會時駁斥莊秦的說法,他現在也正好休假無聊,於是孤身一人來到了惡詛村,想要找出莊秦小說裡的漏洞。
只要有人互相搭話,這一公里的路程就顯得格外輕鬆了,只過了一會,他們五人就走到機耕道的盡頭,來到了一處鐵索橋邊。天色已經很暗了,在滔滔的流水聲中,羅傑手持一隻強力手電向對岸照了照,然後興奮地說:“對,就是這裡,這就是惡詛村!我已經看到了對面的那棵大榕樹,就和《夜葬》裡描述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