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考慮
在她的帶領之下，三人來到古堡頂層。
走上樓梯，入目是一個不大的前臺，左右是幽深的走廊，連通着大約七八個房間。
“在這裡稍等我一下。”雪萊輕聲說道，隨後轉身走進走廊最深處的一個房間。
科林望着她遠去的背影，忽然想到什麼，轉頭朝着背後的奧卡茜問道：
“奧卡茜，我這樣就加入了真知會嗎？不需要別的成員審驗嗎？”
“不用。”奧卡茜搖搖頭，“若今日是別的研究員值班，或許還需要另外一人審驗，但雪萊是三級研究員，她擁有着這樣的權限。”
科林微微挑眉，接着點了點頭。
如果說雪萊真實年齡和她容貌表現出來的相差不多的話，那她無疑是一個超級天才，至少在巫術方面是這樣的。
就是不知道實力如何……應該是一階或者二階？
反正應該不是三階。
三階是一個坎，只要達到三階就稱得上是高階巫師，如果不是刻意隱藏的話，是能夠直接從外表感受出來。
而一階與二階巫師之間，如果不外放精神力，不使用偵測的手段，並不容易分辨出來。
沒讓他們等待太久，雪萊便帶着一枚書籍樣式的黃銅徽章返回。
“給，同時輸入精神與魔力綁定。”
科林接過徽章，依言照做。
像學派徽章，以及這個真知會的黃銅徽章，它們綁定的流程基本都是這樣。
雖然簡單，但極爲可靠。
每個人的精神都有着獨特的波動，魔力也是如此，兩者結合在一起作爲判定的依據，極難被僞裝。
綁定好真知會徽章，雪萊帶着他來到旁邊的前臺。
“閣下確定要將這幾門巫術兌換爲真知會積分嗎？”雪萊確認道。
“是的。”科林點頭，想了想又道：“科林·倫納德，叫我科林就可以。”
“雪萊·阿娜絲塔西。”雪萊淡淡回了一句便埋頭開始仔細估算起手中的四門一階巫術具體的積分價值。
這個過程持續的時間並不短，大約過了三個多小時，雪萊才一一對比完一系列規定。
當然，之所以用這麼久，也是因爲科林在中途又拿出了一門新的一階巫術。
奧卡茜對此已經麻木了，面色如常的找了個椅子坐下，靜靜地扶了扶眼鏡，拿出最近研究的課題開始閱讀。
礙於喬納導師的吩咐，再出於禮貌，她心裡並沒有打算先行離開。
雖然她很想這樣幹。
最後五門巫術一共兌換的積分是1040點。
看着雪萊將其記錄到真知會徽章當中，科林輕輕吐了一口氣，內心中如潮水般涌動起些許期待。
二階的修行之法，總是算解決了！
地下一層的大水晶正式的名稱其實叫做真知書庫。
不過用大水晶來稱呼倒也沒有錯，畢竟從外形看來，真知書庫的模樣就是一個立在地上特殊裝置中的梭形紫水晶。
在氤氳的紫色光芒下，科林如此前在書房一般，迅速地檢索出錫聖冥想法（二階階段），在簽訂了契約後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兌換！
按照雪萊所說，他放開了精神，那些紫色光芒頓時如流水般涌入眉心，在眉心凝結出虛幻的結晶。
這就是二階階段的錫聖冥想法，後續只要用精神力接觸即可閱讀，直到結晶徹底消失。
兌換完冥想法之後，科林沒有着急退出，而是繼續查看了一番剩下的40點積分能兌換什麼。
不過看了一圈下來，基本上能兌換的都是一階以下的知識，要不然就是一些十分大衆的一階巫術，譬如爆裂火球等。
真知會的積分是寶貴的，用於兌換這些知識自然是不划算的。
這一次看似輕鬆的便獲得了上千的積分，但背後卻是往日至少半年的日夜努力。
科林斟酌片刻，斷開了精神鏈接，轉身朝外走去。
門口的雪萊見他出來，揮手關閉了密室大門。
“還有別的需求嗎？科林…閣下。”似乎是有些不習慣，雪萊稱呼他名字的時候頓了頓。
“沒有了，感謝你。”科林客氣回答道。
雪萊沒再多話，點了點頭，便抱着厚實的黑色書籍自顧自往樓上走去了。
科林倒也沒有在意，他看出來雪萊明顯是不喜歡交際的那類人。
“同樣也感謝你，奧卡茜，感謝你帶我加入真知會。”他回過頭繼續朝着奧卡茜感謝道。
這是誠摯的感謝，他現在心中的確已經不太在意這名女巫師此前對自己的偏見。
“不……不用謝。”奧卡茜怔了一下，接着捋了捋耳畔的頭髮輕聲說道。
“科林閣下接下來還準備去哪嗎？”
奧卡茜問道，兩人並肩朝地上走去。
“嗯……打算去導師那裡一趟。”科林頓了頓回答。
“你的導師是住在學派嗎？”
“是的。”
奧卡茜點了點頭，她也要回學派，算是順路。
兩人走出真知會駐地，科林下意識往後望了一眼。
灰黑色的古舊城堡，粗糙的步道，殘破乾涸的水池……雖然真知會就體驗來說的確很強，但這幅賣相確實不行。
如果不是門窗完好，也沒有大的破碎髒污，他一個人來一定會以爲這裡是一個已經廢棄的建築。
嗯……裡面還有着一個白髮的魔女。
“真知會平時值班只有一個人在嗎？”科林想了想出聲問道。
“不一定。”奧卡茜搖了搖頭，“主要看是否有人來此做實驗。”
“今日的話，看起來應該是沒有的。”
“這裡還有着實驗室？”科林疑惑問道。
“事實上左右兩個副堡都是實驗室，可以憑藉對應的研究級別租借。”
“從上往下實驗室級別依次升高，一共有十二個一階實驗室，六個二階，以及兩個三階……嗯在地下還有着一個四階標準的實驗室。”
科林有些咋舌，一階二階的實驗室算不得什麼，但四階標準的實驗室！
四階標準的實驗室意味着什麼？
不提其中應該配備的珍貴輔助研究工具，就那內部的防禦來說，至少也要能承受四階的攻擊！
真知會果然不可貌相！
然而奧卡茜下一秒說出的話語，卻很快便擊碎了他心中的興奮。
“只是這些實驗室因爲年久失修，大多已經失去了應有的功能，越高階的越是如此。”
“三階四階的實驗室裡面的工具已經基本無法使用了，二階實驗室完好的也只剩下兩個，一階好一些，但也只剩下一半了。”
難怪沒什麼巫師來……原來是已經基本壞的差不多了。
科林心頭有些無語，但對於他來說，這些實驗室是好是壞並沒有太大區別。
他研究巫術的方式不同於常人。
但很快，似乎是想到什麼，科林又出聲問道：
“租借實驗室具體價格是多少呢？是要用積分嗎？”
如果要用積分租借，那實在是不划算，可要是能用魔石租借，價格又比較合理的話，那對自己可是大有用處！
有着金紙在，他想要提升巫術水平或者創造新的巫術，無需像正常的巫師那樣耗費大量的精力理解驗算原理。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練習，全力的練習。
其它的巫術還好，可若是練習攻擊巫術，還得是全力練習。
隨着實力的提升，對於練習環境的要求也越來越高。
住所的地下室雖然已經想辦法加固過一遍，每次施放巫術也小心翼翼儘量將威力施放在靶子上。
但以他現在的實力，即使只是一些餘波，地下室也已經漸漸無法承受。
如果不想每日浪費大量的時間出城尋找一個隱蔽的荒地練習，那麼在諾伊斯塔特城中找到一個可靠的練習場地，已經迫在眉睫。
畢竟諾伊斯塔特城外可是諾伊斯塔特王國，真要去找到一個隱蔽無人的荒地，起碼得飛個小半天。
現在看來，真知會的實驗室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離家的距離近……而且安靜隱私性好。
學派或者外面別的學派開設的練習場地，巫師肯定是要比這裡多一些。
“積分和魔石都可以。”奧卡茜回答道，“價格很便宜，一般都是月租，一階實驗室的話，最完好的那間一百五十魔石一月，最次的一百魔石。
那些報廢的實驗室，也可以租借，用來實驗巫術威力之類挺不錯的，可以按次租，每次2魔石，包月的話是五十魔石。”
價格還不錯，科林輕輕點了點頭。
自己如果想要更加隱蔽一點，或許還可以穿插着租借，報廢的偶爾也租上幾天，如此還可以減少一些開支。
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天氣有些陰沉，正午溫暖的陽光過了這幾個小時卻突然消失了，厚實的雲層遮蔽了藍天，就彷彿天上也堆起了積雪。
奧卡茜與科林並肩走着，雖說是並肩，但兩人之間也至少有一米的距離。
終究是不太熟。
先前的話題結束，氣氛便又變得有些尷尬，奧卡茜扶了扶眼鏡，想了想問道：
“科林閣下，你是出身於諾伊斯塔特城嗎？”
“並不是，我來自南方海域的一個小島……咳，來自斯亞大陸南邊一個小王國，小時候被南方海域的一個巫師帶去了一個小海島，成爲了巫師學徒。
後來海島因神明毀滅，於是輾轉來到了斯亞大陸……”
奧卡茜怔了一下，她本以爲科林已經沒有什麼能夠令她驚訝了。
但科林竟然有着一段如此奇幻的經歷，他竟然是出身於一個沒有巫師的小王國？
“……那一定很不容易。”沉默了良久，奧卡茜喃喃道。
“還好。”
“？！”奧卡茜抿了抿脣，決定保持沉默，不再試圖緩解沉默的氣氛。
但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就是如此奇妙。
當她不再試圖緩解尷尬氣氛的時候，漸漸地，奧卡茜也發現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尷尬的氣氛。
兩人安靜的走完了剩下的路，在學派門口分道揚鑣。
奧卡茜返回了黑堡，而科林則是來到了阿特博爾德的居所。
在原先別墅的廢墟上，已經有一棟建築拔地而起。
只是和以往的別墅相比，這棟新的建築顯得有些簡陋。
它只是一棟單層木屋，佔地的面積也並不大。
不過當科林走進，卻意識到木屋內部的空間比他想象中的還是要大一些。
至少其中還是劃分出了客廳與書房，除此之外還有還幾個其他的房間。
阿特博爾德在他進來的時候便已經知曉。
沿着娜多的指示，科林穿過客廳來到書房。
推開厚實的木門，映入眼簾的是與之前一致的陳設。
厚重的棕色書桌，巨大的力場落地窗，左側的高大書架。
一切似乎都與原先別墅二樓的書房沒什麼兩樣……除了窗外的景色。
透過透明的力場落地窗，在茫茫的雪地中，一片搖曳的花朵映入眼簾。
在專門的保護罩中，它們免去了凋零的命運，在這冰天雪地中仍舊燦爛的盛開。
“下午好，導師。”收回目光，科林向着坐在書桌後的阿特博爾德問好。
“下午好，科林，是有什麼事找我嗎？”阿特博爾德溫和笑道。
“是的。”科林點點頭，“想問導師一些問題，有關進階二階的問題。”
阿特博爾德面色沒什麼變化，耐心的詳細回答着科林的問題。
他倒是沒有想過科林已經快要進階二階，只以爲是一個平常的詢問。
畢竟科林成爲正式巫師的時間並不長，對於二階巫師瞭解顯然是有限的。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太陽西墜，天空漸漸黯淡。
二人的交談也基本上結束。
坐在椅子上，科林若有所思，一番交談下來，他獲益匪淺。
阿特博爾德身爲二階巫師，很多地方都能夠爲他實際演示，比書籍上的知識更加生動。
“你拿到金羽銘牌了嗎？”阿特博爾德忽然問道。
“拿到了，今日剛剛拿到。”科林回過神來，掏出自己的金羽銘牌，作勢要遞給阿特博爾德。
阿特博爾德擺了擺手，注視着金羽銘牌，眼神中有着追憶。
他看了看科林，面前這個學生的身影漸漸模糊，似乎與自己早逝的兒子重合在了一起。
“阿特博爾德導師，時間不早，那我就先回去了？”科林出聲問道。
阿特博爾德回過神來，怔了怔，點頭道：
“嗯，你回去吧，還有什麼疑惑隨時都可以過來找我。”
“好的，導師再見。”
科林緩緩起身朝門外走去。
“科林，”
然而他剛走到門口，阿特博爾德忽然又叫住了他。
“獲得金羽銘牌之後，學派中會有無數的派系向你拋來橄欖枝，若是有心儀的……我希望你不要在意我，不要在意莉莉安。
以你的天賦，恐怕要不了幾年就能進階二階巫師，到那個時候，在巫師修行上，我便無法再幫你太多。”
“而且大的派系還有着更多的好處，至少……不用擔心會遇到下一個希多士家族。”
“學派中再怎麼鬥爭，也都是內部鬥爭，只要背靠的不是小勢力，金羽便是你的護身符，無需太過擔心……”
或許是爲了彌補曾經的遺憾，阿特博爾德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串。
科林沒有多言，只是默默聽着，良久之後，點了點頭，緩聲道：
“我會考慮的，阿特博爾德導師。”
木門緩緩合上，科林邁步走出了阿特博爾德地居所，外面已經是沉沉黑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