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這才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後輕輕地說道:“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孟芳菲,是馬新蘭的小姨,新蘭的媽媽是我的親姐姐。”舒逸微微點了點頭,孟芳菲說道:“我是接到姐姐的電話,才知道新蘭出事了。”
舒逸問道:“她的父母什麼時候過來?”孟芳菲咬了咬嘴脣:“他們不過來了。”舒逸又問道:“爲什麼?”孟芳菲回答道:“我姐夫怕姐姐受不了這個打擊,所以讓我來處理新蘭的後事。”舒逸淡淡地說道:“是嗎?這樣的打擊確實是不小,不過如果是我,我一定會見自己孩子最後一面的,不然我的心裡會永遠的不安。”
孟芳菲嘆了口氣:“姐姐現在正在住院,她的心臟並不好,所以這件事情我和姐夫一直都瞞着她,怕影響她的手術。”舒逸說道:“什麼手術?”孟芳菲說道:“心臟搭橋手術。”舒逸說道:“我記得他們現在是在南方吧?”孟芳菲點了點頭:“是的,在南海省。”舒逸嘆了口氣:“希望你姐姐手術成功。”
孟芳菲苦笑道:“謝謝!”舒逸說道:“你既然是來處理馬新蘭的後事的,爲什麼不直接和警方交涉,反而先來找我?”孟芳菲說道:“我知道新蘭在滬海有個要好的朋友,便想先向她打聽一下,新蘭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來,她說她也不太清楚,讓我直接和你們聯繫,你的電話也是她給我的。”
舒逸雙手抱在胸前,微笑着說道:“目前案子還在調查之中,所以,孟女士,請原諒我暫時還不能夠把馬新蘭案情過多地向你透露。”孟芳菲輕輕嘆了口氣:“唉,其實來之前我就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她擡起了頭:“我聽說新蘭還牽扯進了另一樁謀殺案,是嗎?”舒逸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是聽誰說的?”
對於張易華案子與馬新蘭案子的關係,舒逸是交待過警方必須嚴格保密的,所以聽到孟芳菲提及,他很詫異。
孟芳菲淡淡地說道:“是我在警察局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不過我答應他不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所以,舒先生,請恕我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舒逸微笑着:“好吧,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爲什麼還要問我?”孟芳菲說道:“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新蘭不會殺人,她從小就很善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舒逸說道:“放心吧,就是因爲我們不相信她會殺人,所以這個案子才一直沒有了結,至於爲什麼,現在還不能夠告訴你。”孟芳菲又說道:“還有,新蘭也不可能自殺,她一直都是一個樂觀,向上,豁達,開朗的女孩子,我敢說對於生命,她比任何人都要熱愛。”舒逸點上支菸,微微地點了下頭:“孟女士的家在哪裡?”
孟芳菲說道:“我家也在滬海市,不過現在在金陵做點小生意,很少回來。”舒逸說道:“對了,孟女士是什麼時候到金陵去做生意的?”孟芳菲回答道:“差不多兩年了吧。”舒逸“哦”了一聲:“也就是說之前你一直都在滬海了?”孟芳菲點了點頭。
“是的,之前我和我丈夫都是滬海市美美服裝廠的職工,後來廠子倒了,我們也下崗了,姐姐姐夫便借了我們一點錢,讓我們做點小買賣,不過你們也知道,小本經營在滬海確實不好做,所以我和我家那位一合計,便到金陵去了。”
舒逸又問道:“在金陵你們做什麼生意?”孟芳菲微微笑道:“我們的本錢少,便開了一家小飯館,我丈夫是蜀川人,做得一手地道的川菜,所以生意倒也紅火,才一年的時間,就把姐姐他們借給我們的本錢給還上了。”
舒逸說道:“在你們去金陵之前,是在滬海的,那麼馬新蘭和你們之間應該是經常走動的吧?”孟芳菲說道:“當然,那時候至少每週我們都會把新蘭叫到家裡來吃頓飯,她在體工隊,平時訓練、比賽什麼的,時間也不是那麼自由,所以我們見面的機會其實也並不多。”
舒逸說道:“她已經二十一二了,怎麼就沒找男朋友?”孟芳菲皺起了眉頭:“我可是記得新蘭提過她有個男朋友的,那是三年前吧,新蘭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是我們在家裡替她張羅的,這我們一家子人爲她慶祝,也沒有請外人。當時我們就說她,到了該找男朋友的年齡了,她很害羞地告訴我們,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舒逸輕輕說道:“我問過吳小姐,馬新蘭有沒有男朋友,吳小姐的回答是從來沒聽她提過,也沒有見到她和任何男孩子有親密的接觸。”
孟芳菲也說道:“其實我也只是聽她說,並沒有見過,雖然我和國勝,就是我丈夫,我們幾次三番讓她把那男孩帶來給我們過過眼,她卻總是有藉口推脫。我們甚至懷疑是不是她故意騙我們,讓我們寬心的,不過後來去了金陵,便把這事給忘記了。”
舒逸說道:“你們就聽她提過那一次嗎?”孟芳菲點了點頭:“是的,我們就聽她提過那一次。”舒逸搖了搖頭:“她一定不會是在欺騙你們,你想想,那時候她才十八歲,就算沒有男朋友也很正常,沒必要騙你們纔對。”
孟芳菲想了想,點了點頭:“這倒也是,況且新蘭從小到大都不會說謊的。”
舒逸象是在自言自語地說道:“如果有這樣一個男孩存在,應該會有人知道。”孟芳菲說道:“吳麗梅是和她處得最要好的朋友都不知道,其他人我想可能就更不可能知道了。”舒逸搖了搖頭:“也不盡然,雖然她們的關係很要好,但畢竟不是朝夕相處,也是常常一週見一兩次的,如果見面馬新蘭不主動提起,吳麗梅不知道也很正常。”
孟芳菲苦笑道:“也許吧,舒先生,既然目前案子還在調查,我也就不多問了,不過新蘭的遺體我能夠領走了嗎?”舒逸說道:“應該可以了,你直接和警方交涉一下吧。”孟芳菲起身告辭,便走了。
舒逸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
沐七兒送走孟芳菲,坐到舒逸的身邊:“在想什麼呢?”舒逸說道:“你說,如果馬新蘭真的有個男朋友,那爲什麼作爲她最要好的朋友的吳麗梅卻一點都不知道呢?”
沐七兒想了想回答道:“我覺得無非兩種情況,其一,吳麗梅知道這件事情,但不知道什麼原因,故意隱瞞了,其二,馬新蘭之所以不告訴吳麗梅,或許因爲這個男孩與吳麗梅之間可能有什麼恩怨,她不想失去吳麗梅這個好朋友,也不願意割捨自己的感情,便沒有提。”
舒逸眯着眼睛說道:“還有另外兩種可能,第一是馬新蘭和吳麗梅之間存在另一種特殊的情感,而這種情感會對彼此尋找另一半產生排斥,所以馬新蘭只能把這件事瞞着吳麗梅,第二種可能則是吳麗梅與馬新蘭的男朋友之間有什麼不爲人知的故事,所以吳麗梅向我們打了埋伏。”
沐七兒白了舒逸一眼:“你爲什麼總是把人往壞處想?”舒逸淡淡地說道:“往壞處想不是壞事,想得太好,到最後發現原來自己錯看了,更讓人失望。”沐七兒說道:“你真相信有那麼一個男孩子存在?萬一是孟芳菲騙我們的呢?”
舒逸說道:“我想不出她有什麼理由騙我們,直接說馬新蘭沒有男朋友不更省事?她要直接說沒有我也會信的,畢竟有吳麗梅的話做佐證,所以她沒必要編這樣的謊話。”沐七兒點了點頭,確實如舒逸說的這樣。
她柔聲問道:“如果真有這樣一個男孩,對我們的案子有幫助嗎?”舒逸說道:“當然有,雖然她和吳麗梅的感情很好,但如果真有這樣一個男孩,那麼他會知道更多吳麗梅不知道的事情,畢竟戀人之間相處的時間,以及對彼此內心的感悟,會比朋友的來得深切。”
沐七兒嘆了口氣:“可憐,我們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舒逸微笑着說道:“只怕這個人是虛構出來的,不然不可能沒有一點影跡。”沐七兒說道:“馬新蘭最親近的人是吳麗梅,她已經說了馬新蘭沒有男朋友,而馬新蘭在體工隊的隊友教練,警方也調查過,同時沒有人知道馬新蘭有沒有男朋友,我們還能怎麼找?”
舒逸說道:“辦法總比困難多的,如果真有這樣的一個男朋友存在,他們就一定要約會吧?他們自然難免會在彼此的單位附近和住所附近留下蹤跡的。特別是一些特定的地方,他們可能還會是常客,例如飯店,酒吧,電影院這些年輕人戀愛時約會的場所。而對於常客,我想店裡的老闆或者夥計應該都會留下比較深刻的印象的,特別是象馬新蘭這樣的女人。”
沐七兒這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說他們哪怕再隱蔽,再注意,只能瞞住身邊的人,而那些他們必須要去的地方,或者他們認爲相對安全的約會地點的那些工作人員他們是瞞不住的。也就是說,只要我們選擇了適當的範圍,拿着馬新蘭的照片,就能夠找到見過他們倆人約會的人,然後通過他找到那個影子戀人!”
舒逸微笑道:“聰明,你別忘記了,汀蘭可是個畫像高手,只要有人見過那人,能夠準確描述出來,我們就能夠根據汀蘭的畫像,按圖索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