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毅歪了下頭對舒逸說道:“帶走吧,小和尚,你還是守在這兒,一會會有人來取走牆上的那隻保險箱!”舒逸押着鐵蘭走在前面,鄧琨和朱毅走在後面,鄧琨嘆了口氣:“這個案子這下算是圓滿了!”朱毅說道:“看來車禍現場的那具屍體果然就是張弛的,檢驗結果,車禍前他就死了,胸口中了一刀,估計就是鐵蘭的手筆!”
鄧琨有些痛心地說道:“真沒想到她會變成這樣!”朱毅淡淡地說道:“這個世界上,最莫測的就是人心,有時候就是一念之間的事情,一念起或許是滄海桑田,也或許是灰飛煙滅!”
兩天後,雷霆也到了滬市,他覺得自己必須來一趟,否則他的心裡的那些疑惑要把他給憋瘋了。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
是鄧琨去接他的,上了車,雷霆就說道:“朱毅那老小子譜還真是大!”朱毅沒親自來接他,他感覺到很沒有面子。鄧琨瞪了他一眼:“你呀,一天到晚能不能別和朱哥鬥氣啊?這麼多年的朋友了,整天槓來槓去的,有意思嗎?”
雷霆笑了,鄧琨接着說道:“嚴部長也到了滬市,現在正在開總結會呢,朱哥說了,你肯定是一肚子的問題,讓你自己到總結會去聽聽,應該就能夠解惑了!”雷霆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鄧琨白了他一眼:“你可得有心理準備,去了是沒正席位坐的,因爲啊,在座的可能你的級別最低了!”
雷霆脹紅了臉:“你!”鄧琨笑了。
兩人來到會議室,會議室已經坐了很多的人,除了朱毅,其他的人雷霆都不認識,見雷霆進來,朱毅向他招了招手:“老雷,快過來!”雷霆沒好氣地走了過去,這時他的目光落在朱毅身旁的一個年輕男子的臉上,他確定這是一張陌生的臉孔,可是那目光卻很是熟悉,而那年輕男子也在望着自己,而且他的情緒彷彿隱隱有些激動。
雷霆皺起了眉頭:“這位是……”年輕男子站直了,給雷霆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雷局!”雷霆茫然地點了點頭,跟在雷霆身後的鄧琨笑了:“老雷啊,認不識了吧?他是小周,周憫農,不過現在人家可是改名換姓了,叫莫白!”
雷霆也激動了起來,過去一把扶住了莫白的肩膀,眼裡閃爍着淚光:“憫農!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莫白微微一笑:“雷局,我,我……”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只聽到負責主持會議的喻中國開口了:“大家請坐好,我們的會議馬上開始了!”
喻中國簡單開場,然後給大家介紹了幾個部裡來的領導,然後剩下的活兒就交給了朱毅。朱毅輕咳了兩聲:“各位領導,同志們,說實話,我沒想到會開這樣的總結會,我也沒有太多的準備,下面我就把案子的大致情況說說,或許說得不太全面,有什麼疑問,等我說完了,大家再提出來吧!”
“在開始正文之前,我先說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和我有關,那應該是十八年前……”朱毅把自己曾經經歷的那件大案簡單地說了一遍,側重點則放在了關心、方小柔的身上,除了知曉案情的幾個人以外,很多人都不知道朱毅爲什麼要說這段題外話。
接着朱毅話鋒一轉:“之所以要向大家說這些,是因爲馬上要提到的這個案子的主犯鐵蘭,鐵蘭就是我剛纔故事裡提到了關心以及方小柔兩人同父異母的親姐妹!”嚴正皺起了眉頭:“老朱,你不會是想說她做這一切都是衝着你來的吧?”
朱毅苦笑了一下:“我也不希望這樣,可偏偏就是了!好了,接下來我再說說八年前的一個案子,這個案子是一起滅門的慘案,而元兇首惡是一個很有才華,也很有本事的人,他叫張弛……”
朱毅說了大概兩個多小時,整個案情才大抵說了個明白,當朱毅說到小娟的時候,大家都很有感觸,嚴正側身對旁邊的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輕聲嘀咕着什麼,朱毅隱約聽明白了他們的談話,朱毅淡淡地說道:“屈副部長!”那男人是警察部的副部長屈淵,屈淵望向朱毅:“朱先生,有什麼事嗎?”
朱毅微微一笑:“我倒是覺得嚴部長說得沒錯,不管怎麼說,我覺得孔馨確實是一個合格的戰士,雖然說她因爲楊城而對他們作了屈從,可是如果沒有她一直冒着生命的危險給我們留下線索,我們也不可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就連我現在是不是能夠和大家坐在這兒都是個未知數!”
屈淵皺着眉頭,有些爲難:“其實我們早就爲孔馨開過追悼會了,她原本就是烈士,現在弄出這一段來,如果我們再給她折騰一回的話,唉,就怕有人會說什麼啊!”朱毅沉聲道:“我們爲什麼要坐在這兒開這個案情總結會,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還原事實的本來的面目,是的,你們確實爲孔馨開了追悼會,她得到了烈士的稱號,我們現在並不是要推翻你們對她的認定,只是希望能夠把她對這個案子做出的貢獻寫進她的歷史裡去,就這麼簡單!”
屈淵的臉上微微一紅,他點了下頭:“好吧,我們部裡會慎重考慮嚴部長和朱先生的意見!”
朱毅這纔不再說什麼,喻中國接過了話:“大致的案情大家都知道了,你們還有什麼疑問,可以提出來。”
雷霆憋了很久了,他站了起來:“我有個疑問,老朱,你剛纔說了,其實是那個小娟,也就是孔馨故意讓黔州的那起案子暴露的,那麼後來荊香的事情呢?從整個案子看,最後荊香也好,高寒也好,都是棄子了,他們還用得着冒那麼大的險從我們的手上撈出荊香嗎?”
朱毅笑了:“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棄子是相對的,相對於鐵蘭來說,整個組織都是她的棄子,可是相對於張弛來說就不一樣了,至少在高寒從你手上弄走荊香的時候,張弛並沒有放棄他們!其實高寒的存在,更多是在監視與牽制着小娟,小娟也知道,所以她纔會出手想要除了高寒,只是她不知道她殺的卻是個假貨!”
這時申強也舉起了手,朱毅看了他一眼,擡了擡手,申強說道:“我,我就想知道晉陽的事,還有那個假尤局最後跑哪去了?”
朱毅嘆了口氣:“根本就沒有什麼假尤局,你們那個尤局已經抓起來了,其實兩年前阿彩的事情他就摻和進去了,那個假阿彩,就是藏毒被擊斃的那個,知道她爲什麼會那麼大膽嗎?才換了身份就敢作這麼大的案,就是因爲有你們尤局給她撐着!”
“只是因爲他們之中的內鬥,鐵蘭把我在閩西的事情透露給了孔馨,而孔馨又在適當的機會讓鄧琨‘無意中’發現了假阿彩藏毒的秘密,只是當時我們並沒有插手這個案子,而尤局也藉口不能讓社會上因爲兩具阿彩的屍體發生恐慌,把這案子壓了下來,只是這事情後來被晉陽的舅子,那個叫方仲興的法醫給查出了端倪,他們就布了局,殺人滅口!可是當年這個案子,還有一些人和假阿彩有過接觸,他們就這些人進行了威脅,算是把事情壓下去了,他們沒想到兩年後我們竟然會選擇從阿彩的案查起,我們到了閩西,他們便一下子慌亂了!”
“他們的心裡沒有底,事隔了兩年,誰知道秘密,都知道些什麼,他們不知道,於是他們只能在我們找到一個就殺一個,試圖掐斷我們的線索。阿彩的父親、阿彩的男人,那朵木等等,陷害申強,繼而又把目標轉移到了晉陽的身上,晉陽被抓住了,尤局長還不踏實,挑唆了方豔來專案組鬧事,原本他們以爲這樣一來,專案組對晉陽的疑心就會更重了,卻沒想到喻局竟然就放了晉陽。”
“其實那個時候他們對晉陽也起了殺心,不過晉陽出來後,專案組並沒有把目光鎖定尤局長,他們才放了心,原來方仲興根本就沒來得及把一切告訴晉陽夫婦,但是你,申強,卻必須死,因爲你對阿彩的案子,方仲興的死一直都不死心,一直在挑撥着晉陽陪你私下調查!更有甚者,你竟然和周憫農合在了一起,所以他們先殺了阿彩爹,嫁禍周憫農,之後又如法炮製,毒死那朵木,嫁禍你申強!”
說到這兒,朱毅也顧不得會議紀律,點了支菸:“這個案子之所以複雜,就三個地方,第一,它有着張弛那瘋子的高超改造人的技術作後盾,真真假假,確實是把我們弄得暈頭轉向,第二,其間夾雜了鐵蘭、關曖和我朱某人之間的恩怨情仇,而她們也張弛之間也是面和心異,所以她們的所做所爲有時候是和張弛背道而馳,讓我們感覺到這個組織有時候行事竟然自相矛盾,對我們有很大的誤導,第三,那就是孔馨的因素,孔馨給我們留下了很多線索,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但她也被那些人威逼着,所以她做的一切相對很隱晦,加上鐵蘭她們的誤導,我們在分析與判斷上就無端地增加了不少的難度!”
單千秋咳了兩聲,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他,朱毅知道他關心的是什麼,朱毅苦笑着向他點了點頭,單千秋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會議結束以後朱毅就悄悄地離開了,他最後一次見到了鐵蘭。
“謝謝你!”朱毅輕聲說道,鐵蘭一臉的冰霜:“你不必謝我,如果能再重來一次,我還會這樣做!”朱毅嘆了口氣:“你知道你和關曖將要面臨的是什麼樣的懲罰嗎?”鐵蘭冷笑一聲:“我當然知道,成王敗寇!”朱毅說道:“我把技術交上去,希望能夠幫到你們,另外,無論關心也好,方小柔也好,我都沒想過要傷害她們,我對她們,就象對你一樣,我們沒有恩仇,有的只是彼此不同的立場!”
朱毅走到了窗邊,嘆了口氣:“起風了,真希望這陣風能夠帶走一切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