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右手的中指輕梳着右眼的眉毛,目光在屋裡搜尋着。
椰海的房間佈置得很簡單,一張大牀,牀的兩邊是牀頭櫃,不過有一隻牀頭櫃已經被弄翻在地上了,而另一隻也翻得亂七八糟。牀的左邊是窗戶,右邊是一個梳妝檯,梳妝檯前有一張小凳子,梳妝檯正靠着門邊,牀的對面就是衣櫃,衣櫃大開着,衣服翻亂成一團。整個房間並不大,傢俱也就四五樣,想要藏住東西還真的挺不容易的。
秦雪說道:“你確定是藏在這個房間裡面的嗎?”舒逸並不確定,他淡淡地說道:“應該是的。”秦雪不再說話,先走到了牀邊。這是一張木牀,有些年月了,做工很是精緻,特別是牀的兩頭還雕着精美的圖案。
秦雪用手撫摸着圖案,舒逸也湊了上來:“怎麼了?”秦雪沒有說話,用指頭輕輕叩了叩牀頭,叩得很仔細,幾乎是每一個小地方都沒有放過,牀頭是實心的。她又走到了牀尾,同樣的一邊摸索一邊輕叩,還是沒有什麼發現。
牀的四角都豎着杆子,杆子上頂着一個和牀一般大小的木框,這是老式的蚊帳架子。秦雪望着架子發呆,她確信如果這個房間真的能夠藏着什麼重要的東西,這東西一定是在牀上,但在牀上什麼地方呢?牀底和牀上她不會考慮,那些顯而易見的地方,人家早應該搜過了,她要找那種容易被忽略的地方,或許就是這四根杆子上。
杆子都是圓形的,而在每根杆子頂部有着一個鼓形的裝飾。秦雪對舒逸說道:“上去吧,那個鼓形裝飾應該是直插在杆子裡的,你試試能不能拔開。”舒逸脫掉鞋子,爬上了牀,握住鼓形裝飾輕輕擰了擰,果然是活動的。舒逸扶住上面的木框,用力把鼓形裝飾往上一擡,擡了起來。
鼓形裝飾的底端是椎形的,舒逸把兩根指頭探進了杆子頂部的插槽中去,裡面是空的,檢查到第三根杆子,舒逸從插槽中摸出了一張摺疊得很小的紙片,秦雪得意地笑道:“怎麼樣?”舒逸說道:“嗯,厲害。”
舒逸跳下牀來,小心地把紙片打開,紙片上竟然是一首唐詩,李白的《登金陵鳳凰臺》。舒逸橫看豎看,都沒有任何特別的,這是一首很普通的詩,爲什麼會藏得這麼的深?秦雪望見舒逸緊皺的眉頭,輕輕問道:“怎麼了?”舒逸把紙條交給秦雪,秦雪也認真地看了很久:“就一首詩?搞什麼鬼?”
舒逸沒有說話,坐在牀上,點起了一支菸。
秦雪說道:“這首詩是寫金陵鳳凰臺的,會不會是告訴我們一個地點?”舒逸說道:“雖然你分析的很有可能,不過我覺得應該沒有那麼簡單。”秦雪說道:“我覺得還是應該去看看,藏得這麼深必然有它的深意。”
舒逸說道:“我只是覺得奇怪,這玩意是誰放進去的?”秦雪說道:“你不是說是椰海的母親嗎?”舒逸說道:“原先我是這麼想的,可是看到這玩意我推翻了之前的判斷。椰海的母親我見過,她根本不識字,更不可能和我們玩這樣的文字遊戲了。”
秦雪說道:“那就只能是椰海了。”舒逸搖了搖頭:“也不是,椰海是個很直接的女孩,她的個性決定了她不會繞這麼大的彎子。”秦雪不說話了,她能夠想到的也只能是這兩種可能性了。
舒逸淡淡地說道:“難道是他們留下的?”秦雪不解地問道:“他們?他們是誰?”舒逸說道:“我們的對手。”秦雪驚訝地叫道:“怎麼可能?”舒逸說道:“怎麼不可能,凡事都有可能。”秦雪問道:“他們爲什麼這麼做?”舒逸說道:“兩種可能,一個是誤導,一個是引導。”秦雪說道:“我說舒逸,你能不能一口氣說清楚。”
舒逸笑道:“誤導你應該很容易理解,而我說的引導則是他們當中有個別人出於各種原因,希望我們能夠早日破案而故意留下的線索。”秦雪打破沙鍋問到底:“什麼原因?”舒逸被她徹底打敗了:“原因很多,也許他對他們的組織或者組織中的某些人不滿,而產生了反叛心理,或者他的良心發現,想要贖罪,再或者,他是我們的臥底。”
秦雪說道:“是不是臥底你給嚴部長打個電話不就知道了?”舒逸說道:“如果真有內線,嚴正應該早就告訴我了,所以我覺得臥底的可能性不大。”秦雪說道:“有沒有可能是地方上的同志?”舒逸還是搖頭:“雲都省國安部的肖局早就知道我們在跟這個案子,如果是地方上的同志他也應該向我們通報了。所以只能是前兩種可能。”
秦雪道:“那你打算怎麼辦?”舒逸說道:“如你所說,跑一趟金陵吧。”
這時舒逸的電話響了,是鎮南方打來的:“老舒,你在哪?”舒逸說道:“你們回來了?”鎮南方說道:“嗯,我們在你的房間裡。”舒逸說道:“那你們先等着,我們馬上下來。”
回到房間,鎮南方和小和尚都在。
舒逸問道:“你們跑哪去了?”鎮南方說道:“我們去了一趟紅棉寺。”舒逸微笑道:“有什麼發現?”小和尚看了看鎮南方,鎮南方說道:“沒有,我只是去聽聽紅棉寺的僧人誦經。”舒逸眼睛一亮:“聽到了嗎?”鎮南方點了點頭:“聽到了,我們聽經的地方你去過。”
舒逸望着小和尚,和尚點了點頭,舒逸想了想說道:“是不是在靈音臺與紅棉寺之間的位置。”兩人同時點頭,小和尚道:“就是那裡,不過當我們走到靈音臺的時候,誦經的聲音就變得隱約、飄渺了。”舒逸說道:“就象隱隱約約的梵音一般,似乎有一種旋律,但卻什麼都聽不真切。”
鎮南方道:“正是如此。”
舒逸說道:“你們的收穫還真不小,不過我們這邊也發生了一些事情。”鎮南方道:“什麼事情?”舒逸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甚至連自己和秦雪被下了迷藥,差點釀成大錯也沒有隱瞞,好在鎮南方和小和尚並沒有太注意這個問題,鎮南方聽完以後說道:“嗯,是應該去看看,或許在鳳凰臺上能夠找到答案。”
小和尚說道:“事不宜遲,最好現在就動身。”鎮南方說道:“就算要走也不是全部都去,老舒,你明天中午還約了人,忘記了?”舒逸說道:“嗯,差點就真的忘記了,這樣吧,南方和我一起去金陵,和尚,你陪着秦雪,明天中午有人要來,到時候秦雪出面接待一下,秦雪,記住,他會告訴我們一些事情,一定要把他知道的東西都挖出來。”
秦雪問道:“什麼人?”舒逸淡淡地說道:“你應該熟悉,肖不離。”秦雪再一次驚叫起來:“肖不離?五局二處的那個肖不離?”舒逸說道:“就是他,你答應明天過來,然後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鎮南方說道:“老舒,你不在他還會不會這麼爽快的告訴我們真相?”舒逸說道:“會,因爲他認識秦雪,有秦雪在場他一定會說的。”
舒逸又對小和尚說道:“你秦姐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保證她的人身安全。對了,順便查查椰海父女倆的下落,我不相信兩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
小和尚說道:“怎麼查?”舒逸說道:“你看着辦吧。”
舒逸對秦雪說道:“你和釋情呆在這裡,如果椰海或者巖領回來,你馬上打電話告訴我。”秦雪說道:“明白,你們過也小心一點。”舒逸說道:“嗯,我們這邊不會有什麼事,有什麼不明白的,拿不定主意的,也可以給我來電話。”
由於巖領和椰海的失蹤,今天中午的午飯幾個人只能夠在外面解決了,吃完飯後舒逸便帶了鎮南方要去金陵,雖然秦雪也很想去,但她知道與肖不離的見面更爲重要,只得目送了舒逸和鎮南方離開。
“老舒,你覺得金陵之行會有收穫嗎?”鎮南方說道。舒逸搖了搖頭:“不樂觀,我覺得就算是給我們的提示,也太直接了吧?”鎮南方說道:“我也是這麼想,既然是文字遊戲,應該不會這麼淺顯,這首唐詩應該還有更深層次的意思吧?”舒逸說道:“小鬼,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鎮南方說道:“我說出來你難道就會改變行程?”舒逸說道:“只要你給得出好的理由,我可以考慮改變目的地。”鎮南方笑了:“好吧,老舒,你知道關於這首詩的一些典故嗎?李太白是繼屈原之後最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對於詩歌創作來說,他是個天才。他一直也因此而自負,但有一次他還是被重重的挫敗了。”
舒逸認真地聽着,鎮南方說道:“你猜是誰讓這個才華橫溢的詩仙受挫呢?”舒逸搖了搖頭,他確實不知道。鎮南方繼續說道:“李白一生之中唯一的一次沒能夠面對景緻盡情盡興,馳志千里便是在黃鶴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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