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的內容是百里皇后向吳棲國三皇子吳瑞康彙報了攝政王行蹤以及大致行程安排,這封信的字跡在諸位大臣辨認下,證實確實是皇后所爲,在加上皇后驚慌的反應,衆人不得不開始懷疑皇后,畢竟沒人會拿西楚江山賭。
即使是沒有確鑿的證據,百里皇后已是大勢已去,她不得不做了最壞的打算。
“本宮會與吳棲勾結,真是笑話,我倒想問問攝政王這位假郡主是不是也勾結了吳棲國,攝政王不會不知道吧?”皇后嗤笑,想扳倒她,她不帶上一個人還真是不甘心。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在和親路上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中途被細作鑽了空子也不是不可能,皇后的探子也不是擺設,自然是查到了些什麼,即便要死她也要拉一個墊背。
“皇后莫要混淆了,按照規定還請皇后這幾日不要出百合癜。”宮溪月無情說道,這是變相的軟禁。
大臣們討論不休,卻無一人爲皇后求情,丞相則低頭不語,明哲保身方是主要。
“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皇后大吵大鬧,朝門口跑去,她不想被關起來,冷宮的日子她再也不要過了。
早年的時候,皇后因善妒被皇帝罰至冷宮自省,在那裡她慘不忍睹的過了一段日子,如今要被幽禁百合癜,幾乎也和冷宮無疑,她是不會去的。
“救駕,救駕……王統領……”皇后厲聲大喊,她知道今天會出事,早早做了另一手打算。
百里皇后此舉是在呼喚王統領來救她,王熠羣掌管西楚內的兵,絕對是有能力帶她離開的。
以她和王統領的關係,她有自信,王熠羣不會舍她而去。
百里皇后與王統領有私情,這在後宮中早有傳言,只不過事實擺在人們眼前時又是另一回事,諸多大臣看到這個事實都是失望的,想不到他們的皇后竟是這樣的一個人。
女子無德是爲大罪,更何況此女子是西楚皇后,這簡直就是皇室奇恥大辱,事情直接暴露在大殿之上,皇后就算不死也無信譽可言了。
宮溪月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早查出皇后與統領王熠羣的關係,真正的王熠羣早就魂歸西天了,眼前特意讓這一切揭露在人前的王熠羣只不過是他刻意安排的棋子,目的是置皇后死地。
莫夕顏默默看着戲劇性的發展,她很意外皇后居然偷情與這位王統領,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只不過這種事情發生在古代,即使是你情我願也不被世俗容忍,宮溪月這招用的不錯,先是讓人們懷疑皇后可能叛國,接着設計暴露他們的私情,從而激化人們的情緒,利用混亂殺害百里皇后。
這是莫夕顏親眼見到的宮廷變故,要不是宮溪月護着她,她早就和這些人一起見了閻王。
這些平日裡叫囂的大臣們,此時一個個四處亂躲,膽小如鼠。
不一會兒,場面就被宮溪月控制住了,這時有人提議國不可無君,建議攝政王早日登基稱帝,管理這西楚河山,這有了帶頭之人,其餘人便連聲附議。
攝政王名聲鶴立,又是皇室血脈,繼承帝位可算是水到渠成了,只不過遲早問題。
一切都要忙碌起來了,卻不關莫夕顏什麼事情,她幾乎是蒼白着臉回到王府,朝堂上發生的一切令她心有餘悸。
“請王妃好好休息。”冷雲把人送到梨花閣,交到丫鬟手中才離去。
“小姐,發生什麼事情了?”丫鬟紫靈連忙上前,見主子神色蒼白趕緊去扶人,摸得手腕一片冷汗,是什麼讓主子如此害怕?她關心則亂,一時之間忘了主僕身份。
“你讓我靜一靜。”莫夕顏話語輕顫,掙開她,爬到牀上,蜷縮着。
“小姐……我在外面守着。”紫靈看了她一會,不放心的說。
莫夕顏生活在和平年代,從沒見過真正的殺戮,即使有着特殊能力,能看見常人不能看的東西,但那是死物,她不怕。穿越而來,那滿地屍體和遊蕩的魂魄令她驚恐,但她知道他們已經死了,不像今天,她親眼看到一個人,一把刀就結束了生命,血紅色浸滿她的眼。
莫夕顏至今遇到的鬼都沒有這麼兇殘,原來生命那麼脆弱,她心中很是不好過,她還記得百里皇后死時的表情,驚恐和不甘。
“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西楚千小王爺雖是皇室血脈,生來招災,出生時巧遇西楚大旱,顆粒無收,父皇在皇后挑唆下欲殺還是孩童的我,母妃爲了救我,帶我住入了冷宮。”夜軒不知何時靠坐在牀邊,低聲訴說,提到冷宮時有一瞬間的停頓。
冷宮讓他想起了不美好的記憶,小小年紀的他單純幼稚,有母妃在的地方他就覺得是天堂,即使在冷宮裡,母妃盡全力給他最好的,一直沒嫌棄他過。原本他們可以安靜生活着,待他長大成人,一定帶着母妃風風光光離開冷宮,但是百里皇后毀了這一切。
她三番五次來冷宮奚落母妃,隨便說個理由就懲罰母妃,宮女們也任由他們自生自滅,有次母妃爲他出門尋食,皇后找上門時就拿他出氣。
那一天下着大雨,小小身軀的他跪在大雨裡,雨水打溼在身上,他冷得發抖,又無助及了,心中喊着父皇,卻再也沒見過父皇。
後來,母妃回來見他跪在雨裡,心痛的喊:“夜兒,我的夜兒,是孃親對不起你。”
他很想告訴母妃,說一句沒關係,但小小的身軀凍壞了,縮在母妃懷裡發抖,她們卻不放過母妃,藉着沒問安之由毆打了母妃,母妃顧及年幼的他,硬生生抗了下來。
“再後來母妃去世,因爲淋雨高燒的小皇子燒壞了腦子,誰還會在意一個傻子呢。”夜軒說着,話語中滿是恥笑,如果那時自己在大一些,也許就能保護母妃了。
很多年以後,攝政王掌權,能與皇后抗衡,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從冷宮接了出來,好歹是個皇子,隨意封了個王爺名號,賞一座府邸,就抵過了皇后不管不顧之罪。
千王爺府有宮溪月這個靠山,自然沒有人再會欺負他,可他卻不再聰慧,每日每日做的事情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等他的溪月哥哥來看他,就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百里皇后仍不放過,毒害了千小王爺。
“其實說來,比起皇宮內被折磨至死的人,皇后待他算是極好的。”夜軒幽幽來了個總結,他不說那些骯髒的手段,不想夕顏更加害怕。
夜軒不再是個孩子,他現在有能力保護在乎的人。
莫夕顏一直很安靜,她知道這是千洵夜的生前,他想告訴自己,百里皇后死得並不冤枉,但她自己明白她害怕的是這個法制不健全的社會。
莫夕顏冷靜下來,忽然覺得很愧疚,她竟然讓一個孩子來開解自己,讓他回想起那麼不好的回憶,小小年紀就承受盡了白眼和侮辱。
“夜軒一直都是個聽話的孩子,你母妃看到你現在這般定會開心。”莫夕顏默默爬到他身邊,緩緩摸着他的髮梢。
“嗯。”夜軒低聲應着。
他還這世間,不再癡傻,還記得母妃,看見皇后得到應有的下場,最愛的哥哥登上大位,一切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