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莫夕顏看着她，不忍心的說。
“怎麼會？他離家前好好的，說要多賺些銀兩給大寶存些錢……”夫人哭了起來，斷斷續續的說。
莫夕顏見此也不知如何安慰，但王平之魂費盡心思護着這些銀兩，這份情意着實令人感動。
“這錢是他辛苦爲你母子賺得，你好生收着。”萬般感慨化成一句，莫夕顏擡頭看了別處，正巧碰到了夜軒視線。
夜軒給了她一個微笑，莫夕顏便心情舒暢了。
夫人哭着述說了她的遭遇，當日王平外出做活掙錢，一去不回，又趕上戰亂，她一婦道人家爲了護住孩子一路隨着旁人逃路，幸得貴人相助，在風月國安定下來之後遇到阿蒙，阿蒙對她素來有好感又不嫌棄她們孤兒寡母的，在生活上一直幫助她們，而王平又沒有任何消息，日子久了，爲了孩子以及各種原因，加上她也喜歡阿蒙，兩人就結了婚，還生了個兒子，原本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以爲王平也許也另成家室了，沒想到……
阿蒙把人抱在懷裡，不懂哄人，靜靜等她哭完。
莫夕顏幾人不再打擾，點頭示意之後，悄然離開了。
常將軍一直把他們送到城門外，道別後回皇宮覆命去了，留下幾人在管道上互相瞪眼睛。
“兩位不知有何打算？”青遊打破了平靜，詢問道。
“我拿到了和離書，如今也是自由之身，想去哪便去哪。”莫夕顏歪着腦袋，回想着那日夜軒遞給自己的信，看到和離書有那麼一刻她囧了。
不過現在想來，這和離婚證是一樣的，誰叫他們確實結過婚吶。
夜軒和青遊都沒想到她會如此說，各懷心思着，一時之間沉默了。
“夜兄呢？”青遊呆愣後便他問道。
“在下得夕顏相救，無以爲報，願伺其身旁，不再二心。”夜軒認真考慮了會，走到她面前，凝視着她，無比真誠的說。
夜軒所說是指之前在軍營誤會她和重結契約之事，莫夕顏也理解，偏偏就紅了臉龐，令着話語變了味道。
夜軒則看着害羞的她，溫和的笑了，宛如一道春風吹來，波動心絃。
“咳咳……那麼便就此別過，後會有期。”青遊不自然的咳嗽一聲，遂說道。
“等等，你去哪？”莫夕顏回過神連忙攔住他。
“自然是驅鬼降妖了，我還靠這手藝吃飯呢。”青遊隨手搖晃了掏出的葫蘆，笑言道。
“帶上我啊，哪有師傅丟下徒弟自己幹活的，我可是很勤快的。”莫夕顏忙誇獎自己，她都喊他師傅了，哪有不跟師傅學藝的道理。
青遊不解了，自己從沒說過要收徒弟，更何況還是她，那日只不過傳授了一些簡單的脫身之法，並未考慮收徒之事。
“我何時收你爲徒了？”青遊不由好笑道。
“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茶水以後補上。”莫夕顏立馬跪下，仰頭看他，認真無比。
“你還真是……”青遊爲難了。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了，你一個人行走江湖多沒趣啊。”莫夕顏熱情的說，一副耍無賴模樣。
夜軒忽得冷冷看向青遊，青遊心中一驚，他喜歡她。
“夕顏資質不錯，運氣又佳，你還猶豫什麼？”葫蘆不知什麼時候被打開了蓋子，山石跑了出來，對他數落道。
“規矩以後慢慢說，先起來吧。”青遊見她確實不願起身，遂鬆口道。
“是，謝謝師傅。”莫夕顏歡快的說道，夜軒趕緊把人扶了起來。
“恭喜夕顏，這小天師還是有些真本事，也不像那客棧遇到的天師心黑，他啊嘴硬心軟……”山石彷彿是自己收了徒弟，對其說了一通，比青遊興奮許多。
青遊沒有即時作答，在心中做了考慮。
“咳咳……念你不曾犯大錯就自行離去吧，日後別再調皮了。”青遊默默收回葫蘆，朝山石說。
“別啊，這葫蘆我住得挺習慣的，再說我也沒地方去。”山石忽得委屈的說，它被同類恥笑纔會跑到人類地盤上，如今連人類也嫌棄它，它確實無處可去。
“那就留下吧，師傅可以收做式神啊，我都沒有見過師傅的式神。”莫夕顏好奇的問，天師有式神並不奇怪，她卻一直沒看見師傅的式神，即使在危險情況下。
“我有式神，且只會有一個。”青遊難得嚴肅說了一句，懷中的紙片人適時從領口爬了出來，站在他的肩頭，朝衆人俯了俯身。
“是它？師傅好厲害。”莫夕顏不明覺厲，誇讚道。
紙片人接收了她的讚美，在青遊肩頭兩側來往跳動，時不時蹭蹭他的臉龐，可愛得極了。
“夜軒若是願意，你可以讓他成爲你的式神。”青遊笑言。
“不。”莫夕顏拒絕。
夜軒倒是確實沒這麼考慮過，但聽她一聲拒絕，心中一陣失落。
“他是我朋友，和式神是不一樣的。”莫夕顏接着說，她也沒想過需要式神。
式神是受天師控制，其力量會有所提高，但總歸是受其命令，不自由。青遊也是不願控制那些鬼靈或者妖怪吧，纔有了這麼可愛的小人。
夜軒失落的心情，忽然就輕鬆了，溫和看着她。
“天色不早了，抓緊趕路吧，我還有任務要完成。”青遊不再多聊，催促道。
莫夕顏成爲徒弟以後才知道，青遊以驅鬼降妖爲工作，賺錢過日子，通常是由一位叫黑瞎子的人接來活並告知青遊，黑瞎子接來的活十有八九是大生意，危險程度高，酬勞頗爲令人滿意。
一般情況下，青遊每年只接一單生意，當然遊歷期間遇到感興趣的他也會管一管閒事，比如處理這位山石的事情。
總之，看青遊心情。
他們眼下要去琅州，青遊接到活，琅州富商賈盛強的閨女被妖怪擄了去，需要他前去幫忙。
莫夕顏生來嬌貴，還沒如此着急趕路過，夜軒怕她腳趾又起泡了，蹲在她身前要揹她，莫夕顏猶豫了下覺得不能脫了青遊後腿，遂大方讓夜軒揹着走，反正他是鬼，也不會累。
莫夕顏這樣和自己說，便開心的跟着青遊一路急走。
“師傅，你是怎麼讓小人成爲式神的？”莫夕顏好奇了好幾日，還是憋不住問了。
“指尖血，陽氣，咒語。”青遊簡單的說。
莫夕顏腦中瞬間顯現出一則咒語，赫然是關於小人的，她心中一驚，不由伸出了手掌仔細看了一眼。
“趕路要緊，你若是想學，以後我教你就是。”青遊見她呆呆發愣起來，不由催促道。
“嗯，師傅把你的小人給我看看好嗎？”莫夕顏遂盯着他看。
青遊看她希望的眼神正猶豫着，懷中小人適時跑了出來，一躍躍向莫夕顏。
莫夕顏下意識伸出手接住它，雙手捧住它，紙人也歪着頭瞅着她，她竟然覺得它笑了，然後又跳回青遊身上，似累了般，躲進他懷裡不出來了。
幾人一路這麼急趕慢趕的到了琅州，莫夕顏也要開始一段新的旅程了，畢竟天師不是人人都能輕易當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