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當越是覺得需要避嫌,韋一楠就越是無所顧忌,纔剛一下班,便堂而皇之的走到丁當的面前,叫她去吃飯了,辦公室的人都是一驚,數雙眼睛齊刷刷地盯着丁當,丁當畏畏縮縮的跟着韋一楠出了門才小聲的在他身邊問,“師父,你這麼叫我一起走,大家會想歪的!幹嘛不等下班人都走了之後再一起走啊!”
韋一楠看着丁當說,“那樣大家會想的更歪吧?”
丁當皺着眉頭看着韋一楠有點賭氣的點點頭,“是,是,是!師父你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還不行嗎?”她說着嘟囔着覺得自己有點委屈,她說,“我是個女孩子,你就是真的把我怎麼樣了,你是有本事,我是活該、沒臉沒皮……”說完她低聲細語的說了句,“要是真的把我怎麼了,我倒還認了,可什麼都沒有,憑什麼我得受這些人指指點點啊?”
韋一楠問丁當,“你說什麼?”
丁當吐了吐舌頭,“我覺得我虧大了!”
韋一楠說,“流言止於智者,怎麼不見現在有人再說你和小哲?”
丁當“呵呵呵呵呵”地笑了出來,“是啊,現在都忙着說您和我了,誰還有功夫管得了小哲……”她說完錘了錘自己的手心,“對對,我得趕緊去找個男朋友把自己嫁出去,這樣子他們就不會再說我了!”丁當說着這番話的時候還打量着韋一楠的神色,看着韋一楠有沒有露出什麼不悅的小表情來,可韋一楠什麼都沒說,扭過頭繼續朝前走,朝着自己的車的方向走過去。
丁當跟在韋一楠的身後問道,“師父,你認識什麼單身的合適的能介紹給我的不?”
韋一楠回答了丁當三個字,“劉老爺!”
丁當追上去問,“能介紹嗎?”
韋一楠忽然停下來轉向丁當,“他喜歡死人!”
丁當覺得自己會去找韋一楠介紹個男人,真的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做!她板着一張啦,拉開韋一楠的車門,“哐”地一聲摔上了車門,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悻悻的繫好安全帶,韋一楠上車來瞪了一眼丁當,“不是你家車,你就使勁兒摔!”
丁當給韋一楠翻了個白眼,嘟着嘴,滿臉的不高興,“不是你家人,你就使勁兒潑髒水!”
韋一楠問丁當,“那你要不要我明天去昭告全世界,我和你沒什麼關係,拜託大家不要亂猜?”
丁當瞪着韋一楠問,“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韋一楠說,“這不就是了!所以你和我發什麼脾氣,有本事給趙局說去,說我韋一楠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丁當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忿忿不平的說,“那我不是找死麼?”
韋一楠點了點頭,“你怎麼和自己過不去無所謂,不要動不動就和我較勁兒,有意思麼?”
丁當閉上了嘴,自己知道自己說不過韋一楠,可閉上了嘴,丁當還是不高興,不明白自己的師父怎麼就不能說句軟話,哄哄自己高興?可轉念一想,人家憑什麼給自己說軟話啊?自己又不是他什麼人……於是,丁當變得更生氣了,“我不去吃飯了,沒胃口。”
韋一楠一個急剎車把車停在了路邊,丁當大張着嘴看着韋一楠,自己只是說不去吃飯了,用不用幹脆趕她下車啊?韋一楠看着丁當問,“你到底生什麼氣!”
丁當說,“我沒有!”
韋一楠問丁當,“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丁當說,“我沒生你的氣,我生我自己的氣!你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我是草木皆兵,十面埋伏,我氣我自己沒定力!”
韋一楠說,“下車!”
丁當不可思議的扭過頭去,“你就不能哄哄我?”
韋一楠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丁當根本就是在和他比誰的嗓門大,他吼着對丁當說,“吃飯的地方到了!”
“啊?”丁當愣了一下,韋一楠又催促了一句,“下車!”
“哦!”丁當被韋一楠這句聲東擊西敲的支離破碎的,剛纔積攢起來的憤怒值瞬間就化爲了灰燼,韋一楠帶丁當來的是一家特別不起眼的燒烤店,在某條大街的盡頭,幾個小桌子、小板凳一張羅,丁當一直以爲韋一楠不吃燒烤,她追上韋一楠問,“師父,你還吃燒烤?”
韋一楠扭過臉反問,“爲什麼不吃?”
丁當說,“書上說,吃燒烤容易腦殘!”
韋一楠說,“把書戒了!”他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來,從桌上拿起捲筒紙撕扯了一截子,把自己身邊的凳子擦拭乾淨,然後拍了拍凳子,示意丁當坐過去。丁當一把抄起卷軸,擦了擦韋一楠對面的凳子,然後一屁股坐下來,再擦了擦桌子,瞪着韋一楠。
老闆見韋一楠來了,熱絡的過去張羅,“來了?”
韋一楠點了點頭。
老闆看完韋一楠又看了一眼丁當,“怎麼?有女朋友了?”
韋一楠看着丁當,用下巴指了指老闆,這表情的言外之意就是,“你解釋啊!”丁當吃了癟,“呵呵”地看着老闆說,“老闆,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老闆說,“我們楠哥雖然看起來有點難接近,可是挺熱心的!他從來不帶女人來我們這裡吃飯呢,你是第一個,你不是他女朋友是什麼?不過他沒怎麼談過戀愛,這種性格有女朋友肯定也被氣死了,他如果對你不好多擔待點,有些事情他可能只是沒想到,可是既然他把你放在心上了,就一定會很在乎你的!”
“呵呵……”丁當一邊聽着一邊拆着桌子上塑封的消毒碗筷,對今晚和別人解釋這件事情已經放棄抵抗了,那人和韋一楠又寒暄了兩句,看樣子應該是以前警方的線人,後來改邪歸正做點小生意,能被免於起訴大約是韋一楠幫了不少的忙,從中斡旋,丁當撐着自己的頭看着韋一楠和那個老闆聊天,老闆最後說,“那我就看着給你們上了!”
韋一楠點了點頭,老闆就下去了,韋一楠這纔給丁當說,“所以說,解釋到底有什麼用?”
丁當嘟着嘴,然後想起什麼忽然換了了一副笑臉,打開了一瓶啤酒幫韋一楠滿上,“看不出來師父你還蠻熱心的,一個小攤小販的死活你都管!真的是看其裡什麼都不在乎,其實什麼都放在心上!”
韋一楠瞪了一眼丁當。
丁當繼續說下去,“所以看起來你和你爸爸好像有很深的矛盾,可是如果你爸爸真的有個什麼病、什麼災的,你肯定不會不管吧?”她說完感覺自己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腳,把她一隻腿搭在另外一隻腿上的二郎腿都直接給踹下去了。丁當吼了一聲,“師父!你幹嘛?”
韋一楠呵斥了一聲,“你別在這裡給我得寸進尺的!想想自己辦的案子,你能少給別人落點話柄麼?爲什麼提起你的時候,大家不是和潛規則聯繫在一起,就是和投機取巧聯繫在一起?同樣是今年新來的實習生,爲什麼小哲做了這個優秀實習生別人就沒有意見,爲什麼對你意見就這麼大!”
丁當撇着嘴,用怪怪的腔調和韋一楠說,“我師父要是劉老爺,我也能實至名歸!”
韋一楠聽丁當這麼說,使勁兒地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那你跟他去!”
丁當這才驚覺自己說錯話了,其實也是沒想到韋一楠居然會在意自己說了些什麼?她還以爲韋一楠大概會嘲諷一句,“你去拜師也看看人家收不收你吧?”
丁當心裡“咯噔”一下,發現大事兒不妙了,趕緊坐到韋一楠旁邊去給他捶背捏肩,舔着一張臉、昧着良心說,“師父,我就是和你說氣話的,你可千萬不要當真了,我沒有想找別人做師父,你最好了,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你不要生氣嘛?”
韋一楠還沒來得及說話,燒烤攤的老闆就來了,手裡端着一盤子的烤肉,笑嘻嘻的看着丁當,“你看,我就說你是他女朋友吧?剛纔是吵架了吧?現在和好了?談戀愛就是這樣的,我還以爲韋警官一輩子都不開竅呢!”
丁當舔着臉對燒烤店老闆笑着說,“他特別不解風情,遇見我那是撞了大運了!別的姑娘搭理她的閒工夫都沒有的!”
老闆點點頭,嘴裡說着“是是是”,還拍着韋一楠的肩膀說,“你們兩先吃,我去照顧別的客人,有事兒叫我!”
老闆前腳一走,韋一楠凌厲的眼神就朝着丁當掃過來了,丁當撇撇嘴,把桌子上的烤肉拉到自己面前,“師父,不是我身不正怕影子斜,你想想啊,接了這麼一個案子,我能怎麼辦?辦……還是不辦啊。辦了,沒結果,不辦,沒交代,要是你是我你怎麼辦?”她說完拿起烤肉正準備吃,看見了韋一楠盯着自己的手,丁當下意識的將烤肉遞到了韋一楠的嘴邊,“吃麼?”
丁當遞過去才驚覺自己又沒大沒小了,心說韋一楠大概會給自己一個白眼,正準備將拿着籤子的手抽回來,可韋一楠卻伸嘴刁住了籤子上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