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當說完那句話,就覺得自己大概是活膩了,抱着懷裡的啤酒鼠竄,鑽到廚房裡打開門就將啤酒塞進了冰箱裡,然後拿了西紅柿和雞蛋出來在水池裡使勁兒的沖洗,她在竈上燒了水,把西紅柿放在案板上“噹噹噹當”的切着西紅柿。
韋一楠靠在門邊看着丁當嫺熟的手藝活兒,說了句,“我不吃西紅柿皮!”
“事兒……”丁當嘟噥了一聲,將開水舀到了碗裡,把西紅柿皮都燙掉,熬了一鍋番茄濃湯,把掛麪抽出來丟盡了煮沸的鍋裡,待麪條煮的十之**再將雞蛋打好倒入沸水中,黃色的雞蛋立刻汆成了白色的蛋花,飄在水上。
丁當又抽了些蔥花和香菜一把扔在水上,倒了些香油關掉了火,自己先嚥了一口口水,剛纔還不覺得,這會兒聞到飯香立刻就感覺前胸貼後背的,趕緊都沒等得及端出去放在桌上,就自己先猛紮了一口湯,在嘴裡被燙的吸溜吸溜的直叫喚,然後才把韋一楠的那晚飯端出去放下。
“餓死鬼託生的!”韋一楠瞥了一眼丁當,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盯着面前這碗簡簡單單的西紅柿雞蛋麪,香氣四溢,散發着蔥花和香菜的清香,西紅柿濃郁的湯底撞擊着每一處的味蕾,雞蛋的綿軟和舌尖纏綿,丁當的廚藝將這一碗麪的美髮揮到了極致,她的身上還繫着圍裙,沒有挽緊的頭髮散碎下來,她用胳膊蹭了蹭自己發癢的臉,從廚房拿了兩雙筷子放在韋一楠的碗上,雙手合十,誠心的瞧着自己的師父,“嚐嚐?”
韋一楠端起碗,喝了一口湯,挑起麪條嚥了下去,“說吧,下午是什麼案子?”
“不是說了今天不談案情的嗎?”丁當看着韋一楠問道,看着韋一楠把自己做的麪條吃下去才心滿意足的長吁了一口氣,拿着快起撈起麪條“呼嚕嚕”的往嘴裡塞,就像是有人在和自己搶似的,一旁的韋一楠用筷子頭敲了敲桌子,“沒人和你搶,注意點形象!”
“我餓的不行了!”丁當嘴裡塞滿了麪條,囫圇吞棗的說道。
“下午沒吃飯?”韋一楠問道。
丁當悶頭吃飯,把最後一根麪條都撈進自己嘴裡之後才心滿意足的摸着自己的肚皮靠在椅子上說,“下午去把屍體拉回來,我就一直在解剖室等小哲解剖的結果,晚上劉老爺過來,叫我先回來看看你,反正我留在那邊又幫不上什麼忙!幸虧我來了,你不知道自己胃不好呀,那麼給自己灌酒!”丁當眉頭擰在一起,恨恨的瞧着韋一楠說道,“上次體檢趙局就說你了,別總是熬夜、總是熬夜,年輕人要節制嘛!之前只是輕微的有點胃潰瘍,你又熬夜又喝酒的,身體怎麼扛得住?”丁當擺出了趙局的臉訓斥着面前的韋一楠,今晚這位師父的和顏悅色叫她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了。
韋一楠看着丁當,臉色“刷”的一下子就拉了下去,露出一副鐵青的神色等着丁當半晌,丁當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趕緊坐正了自己的身子,一臉的訕笑,“呵呵呵……其實我就是模仿一下趙局當時的口吻,師父……”她說着趴在桌子上,朝着韋一楠的方向說道,“我覺得趙局是爲了你好!”
“劉老爺還和你說什麼了?”韋一楠繼續問道。
“還有就是叫我別總是忤逆您的意思,別什麼事兒搞不定都來問您,師父年紀大了,也要結婚生孩子的,不能耽誤您的人生大事!”丁當諂媚的說道,抱起自己的碗把裡面的西紅柿蛋花湯也給喝了一個精光,然後舔了舔自己的嘴脣,砸吧了兩口,覺得有點意猶未盡,她站起身跑到坐在自己對面的韋一楠身後,給他捶着肩膀、捏着胳膊的,“師父,您也是時候操心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兒了,總不能老叫別人推着不走、打着倒退吧?”
“這句話也是劉老爺和你說的?”韋一楠挑起眉毛扭頭看着自己身後的丁當問道,丁當信誓旦旦的點點頭,“嗯……當然了,我一個小輩哪兒有立場關心你的人生大事兒不是?”
“真是他?”韋一楠又問了一遍。
“嗯!”丁當點了點頭。
“那你告訴我,爲什麼他還沒有娶媳婦?”韋一楠一拍桌子大聲的問道,丁當一個激靈站直了身子,嘴裡“呵呵呵呵”的乾笑了兩聲,“師父,吃飽肚子了就可以喝酒了,可是酒要少喝,古人發明酒是用來助興的,不是叫你們拿來澆愁的!”她說着“噔噔噔噔”跑到了冰箱前面,拉開門從裡面取出了兩瓶啤酒,小心翼翼的擺在了韋一楠的面前,“師父,請用!”
“說罷,案子到底有什麼問題想不明白的!”韋一楠搖了搖頭,太瞭解自己這個徒弟了,無事獻殷勤,真是非奸即盜!
“沒有!”丁當想了想,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
“我是第一天認識你嗎?”韋一楠瞪着丁當問道,她這麼諂媚的樣子肯定是有求於人,丁當這次卻硬着一口氣,這案子她還真不打算問韋一楠了,誓死要一個人把它偵破了,可是那時候的丁當還不知道這個案子的難度遠遠超出了她一開始的想象,丁當指了指韋一楠桌子上的酒,“我還沒有喝過大白熊,能不能讓我嘗一嘗?”
韋一楠眯着眼睛斜睨着丁當,給她拉開了一罐啤酒塞進了她的手中,丁當喝了一口,差點把啤酒給噴出來,“師父,你這個啤酒是假的吧,根本不是白熊的味道耶!”
“嗯!”韋一楠點點頭,“你不是沒喝過麼?”
“我……”丁當懊惱的咬了咬自己的舌頭,這演技也是日漸拙劣了,“呵呵呵呵……我就是想逗逗師父開心,改天我給你送一箱真的白熊。”
“不用了,我不怎麼喜歡喝酒……”韋一楠說道。
“那你還存了一打?”丁當指着身後的冰箱問道,韋一楠拿起桌子上還沒有打開的另外一瓶朝着自己的沙發走了過去,“嗯,上次去KTV,劉老爺點的。”
“劉老爺和你還去KTV?”丁當跟在韋一楠的身後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那畫面太美簡直都不敢想象了,“你們兩個人去KTV是做什麼?唱……情歌對唱?”
“跟蹤對面的人!”韋一楠說道。
丁當聽罷這話一個激靈,拿起啤酒看了看易拉罐的杯底,這酒果然已經過期了,韋一楠需要拉劉老爺去和自己查案的事情早就成了警局的老黃曆了,從丁當到這裡的第一天起,她就已經成爲了韋一楠的拍檔,和韋一楠同進同出了。所以韋一楠說自己不怎麼喝酒這話還真的是真的,她趴在茶几上把韋一楠手裡的那瓶酒搶了過來,“別喝了!過期了!”
“是嗎?”韋一楠看了一眼丁當,任憑她把自己手裡的酒搶過去,拿去倒進了下水道然後扔掉了易拉罐,收拾了韋一楠的餐桌,然後回來在客廳的地毯上坐下來,靠着後面的沙發,韋一楠靜默的看着客廳的某處一言不發,丁當抱着自己的膝蓋坐在他的旁邊也是一言不發,一天忙忙碌碌的勞累叫丁當覺得眼皮越來越重,然後趴在身後的沙發上睡了過去,再次睜開眼睛,天色都已經大亮了,廚房裡發出一陣陣“茲拉茲拉”的聲音,她猛地從牀上坐起來,第一反應就是看看自己的衣服是不是還完整着,然後才摸着自己的胸口長長的舒了口氣,忽然感覺自己坐的牀軟軟的,讓人覺得好留戀,她又躺下去了,抱着韋一楠的枕頭、抱着韋一楠的杯子,將自己的頭埋在他的牀上,深深的陷了進去。
“還不起來?”韋一楠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問着牀上的丁當。
丁當迷迷糊糊的伸出自己的胳膊,“拉我!”說完這句話她就被自己被驚醒了,真的是仗着起牀迷糊,居然敢給韋一楠說出這番話來,她咬了咬自己的舌頭,恨不得把舌頭咬掉了纔好,正準備識趣兒的把自己的手收回來的時候,忽然一直溫熱的大手搭在了丁當的小手上,將她從牀上拉了起來。
丁當原本就很輕、韋一楠原本就勁兒大,這一拉幾乎要把丁當拉進韋一楠的懷裡去,她用手撐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臉色平平的韋一楠趕緊解釋道,“我還以爲我自己在家裡呢!”
“洗完了過來吃飯!”韋一楠扔了一句話,根本沒有在意丁當的解釋,然後就扭頭朝着外面的餐廳去了。
看着韋一楠越走越遠的背影,丁當的心中莫名的一陣狂喜,從牀上跳下來衝到主臥的衛生間拿起韋一楠一早就擺好的牙刷,上面連牙膏都已經擠好了,“天哪……”丁當捂着自己的嘴,“師父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這麼想想她整個人還有點小激動,滿面緋紅,然後還得精分的勸自己冷靜下來,這一定是個誤會,兩重人格鬥爭了且一陣才從衛生間出去,在餐廳坐下來,韋一楠已經拿着麪包夾着雞蛋,翻看着今天早晨的晨報,將報紙掉了個個,轉向丁當的方向,用手扣了扣桌面,“是這個案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