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九尾天狐(一)

韓澈是徹徹底底的輸了,他本來就是一個不善於博弈的人,輸也是理所應當的,可是這一局,也許這個代價也太大了一些。

“我怎麼了?爲什麼這麼黑?”韓澈一臉茫然的站在一片黑暗之中。

“不對啊,明明是白天,就在剛纔,我還在和一隻老狐狸鬥法,怎麼就突然天黑了呢?”

韓澈想要邁腿走幾步,他也照着做了,雖然一片漆黑,但是這裡好像什麼也沒有,只有無窮無盡的漆黑。

走了不知道多久,大概有一個時辰了吧?時間過的好慢啊,這裡就好像是一望無際的原野,無論他怎麼走,也不會碰到任何障礙物。

“是哪裡呢?啊!不行,頭好痛,想不起來剛纔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韓澈抱着頭蹲下,努力想要回想起一些什麼。

“我好想是最後用了冰劍囚龍勢,然後?然後……”韓澈有些低迷,直到最後,聲音緩緩的消失在了嗓子裡。突然,他的心中,“嘎噔”一下,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韓澈緩緩坐下,擡頭仰望着無盡的漆黑,臉上露出了淡然之色。“這樣啊,原來我已經死了啊,原來這黃泉就是無盡的黑暗麼?什麼奈何橋,彼岸花,忘川河,三生石……都是世人編出來安慰自己的吧,死後大概只有這無盡的黑暗纔是真實的吧……”

“刺啦”突然,遠處,燃起了一道火光,跳動幾下,好像是剛剛纔被人點燃的。

韓澈見此情形,雙目一眯,並沒有馬上靠近,而是琢磨了一番。“有人麼?難道是孟婆?要投胎了麼?下輩子可不要那麼悲催了。”

低語了幾聲,韓澈還是邁開了腳步,向着那道火光走去。

火光距離韓澈也並不算太遠,大概前行了百來步,就看到了火光的真實面目。是一堆熊熊燃燒的篝火,火焰跳動,前面還坐着一個人,他坐在一張小凳上,背對着韓澈,火光照耀下,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背影,佝僂的背影。

火光將他照耀的一般通亮一般漆黑,跳動幾下的火苗,還能看出,這個背影屬於一名老者,佝僂着腰背,兩鬢也已經斑白,如果猜的不錯的話,這名老者大概已經是年過古來稀了。

韓澈又靠近了幾分,想要看的清楚些。“敢問……”突然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撲面襲來,不知爲何,久別多年的眼淚從那早已乾涸的淚腺中涌出,想止也止不住。

老者緩緩的側過頭來,那張熟悉的面孔,是韓澈一輩子也無法忘懷的。“四爺!”

時隔多年,這一句“四爺”再度從韓澈的口中脫出,交織了這些年來他所有的酸甜苦辣。

“你來啦。”韓四爺很是平淡的將手邊的板凳移了過來,低聲道:“澈兒,來坐。”

這些年來,一直盼望着見到的爺爺,韓澈心中猛然一酸,眼淚再也忍受不住的撲涌出來,雖是少年,但是這數年來他人也盼望的這一天,真的是想過無數次了,他模擬了無數次與四爺再度見面的場景,該說什麼話,四爺會問自己修爲怎麼樣了,劍練完了麼,有欺負別人麼,還是被人欺負了。

…………

站在如屍體一般躺在的韓澈身旁,良久之後,天狐才微微一怔,腿腳好像是不聽使喚了一般,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

他臉色煞白,對於剛纔的一幕任然是心有餘悸。“這個少年,使用的……真的是……冰劍囚龍勢……”天狐喃喃的說道。

天狐親眼見過劍聖慕思南如何釋放這一招的,也深知其中的力量。當韓澈使用出那一招的時候,說實話,他的確是驚呆了,彷彿死神再一次與他擦肩而過了一般,要不是少年人不足以承受這一擊的力量而遭到了靈力的反噬,恐怕現在躺在地上如屍體一般的必定是天狐他本人了,不會是知受了重傷那麼簡單了。

天狐再一次確認了這個危險的外族少年已經死得通透,完全感覺不到生命的氣息,才放心的離開了這個大坑。

“發生了什麼事!”顯然,剛纔的衝擊聲太大,導致村外的有熊部落也聽到了風聲,這發出呼喊的正是聞訊帶着部下趕過來的有熊將軍熊烈。

族長也被衝擊波吹飛,正摔了個狗吃屎,艱難的將自己的一把老骨頭從泥巴上立起來。“哎呦哎呦”的直叫喚。見到熊烈,裡面轉顏爲笑道:“哎呦,熊烈將軍啊,剛纔確實發生了一些意外,導致了祭祀的暫時停止,現在馬上重新開始。”

見到族長一臉賠笑的樣子,天狐只是冷哼一聲,一甩衣袖便道:“聖女呢?”

“啊?聖女呢?”族長一臉茫然的環顧四周,都不見聖女的蹤影,又看看身邊的大祭司,得到的答案也是一臉茫然。

“快去找!”

“聖女在這裡!”

衆人尋着聲音的方向,走上了木臺。果然,聖女正跪倒在韓澈的屍體身邊,雙手緊握着韓澈早已冰冷的手,肩頭聳動。

“爲什麼……爲什麼你的手這麼冰冷?”小玥將韓澈的手握的更加緊了一些,但是得到的回答卻是一陣沉默。

“求求你,不要死啊!明明說好的要救我出去的!”她的聲音哽咽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要爲了我,放棄自己的理想,明明可以自己上玄華去的,明明這裡的一切都與你無關,可是……”小玥一咬牙。“可是我多麼希望你能夠留下來啊!”

“就算拼命吶喊……”小玥的聲音戛然而止。狠狠的看着臺上的所有人,那種眼神,分明是看死人的眼神。

空氣中的溫度彷彿已經低到了零度以下,衆人皆是被小玥的眼神看的有些發寒。就在這時,小玥的表情發生了變化,變得一絲猙獰,瞳孔也是慢慢散去了光澤,變得空洞洞的,令人不寒而慄。

“噼啪”一陣淡藍色的火光,從小玥微微咧開的嘴角吐露出來,在寒風中發出一陣響聲,幾片發黃的樹葉飄下,還不等落到小玥的身上,就已經被這蒼藍的火花擊的粉碎。

天狐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這是什麼!怎麼會這樣!”

小玥並不在意他的想法,也根本不打算回答。蒼藍色的火光,由她的腳下爲準,畫出了一個圓,將韓澈和小玥一起,包裹在了裡面。“噼啪”一時之間,火光逾越數丈,無視了北風的風向,而是原地旋轉起來,將兩人包裹的,從外面根本無法看清裡面的情況。

“這是怎麼回事!”熊烈看到這一情形,很是生氣的問道。

“這這這這……”這了半天,族長也沒這出個所以然來,因爲這種狀況他壓根都沒有見過,對於小玥這個出生便寄養在他這裡的養女,他是一無所知的,他只知道,寄養在他這只是爲了今後的祭祀更爲方便。

片刻之後,狐火的轉動慢了些,漸漸的被風吹散,衆人才得以看清裡面的真面目。

小玥的樣子,比起以前完全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瞳孔變成了血染的鮮紅色,漆黑的長髮披在肩頭,臉上還是美的那番不可勝收,但是卻多了幾分嫵媚,妖豔的眸子似乎可以勾魂一般,一席紅衣白裙,手中一柄畫有妖異殘月的摺扇。更爲奇異的是,她背後的那些柔軟潔白的狐尾,竟然有九條!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天狐大驚失色,爲的是小玥背後的尾巴,和他一樣,卻比他多出了三條。

這尾巴的數量可不是一條一條算的,九尾天狐比之六尾妖狐,那就如繁星比之皓月。

天地萬物,森羅萬象,神州浩土,廣袤無垠。而從遠古以來,世間便流傳着許多奇特的傳說,或是洪荒的妖獸,或是上古的神獸,但是毫無疑問,只有天狐一族的傳說,纔是世人覺得最爲神秘,奇幻以及唯一帶有一些人情世故的傳說。

當燭龍睜眼爲日閉眼爲夜,后羿射九嬰殺大風,天帝戰蚩尤的故事被人們廣爲傳唱的時候,九尾天狐在人們的口中,卻往往帶着一份神秘。雖然一直流傳着九尾天狐的傳說,傳說中,他在深山裡修煉了九千年才祭出九尾,每一尾便代表了一千年的道行和“喜、怒、哀、樂、情、欲、嗔、妄、命”九種神識之中的一種。但與其他怪物神魔的傳說不同,天狐一族往往顯得更爲神秘,因爲沒有人真正的見到過他們,所以,人們對於未知的事務往往抱有一種探索欲和誇大欲。

天狐也可以說是天帝的寵兒,他們的血脈遠遠高於靈狐氏族,算是靈狐氏族之中的貴族,而在這天狐之中,有一支最爲神秘的支系,傳說他們有九條尾巴,是世間萬物中無上的存在,他們是天生的王者,修爲仙法更是絕世的厲害,是爲“九尾天狐”。

注:九尾《南山經》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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