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八百年前,湛兮和盧兮兩位上仙,于山海瑤臺之上以天地爲棋,以天下大勢爲奕,展開了一場曠世對局。湛兮認爲七玄王朝以立兩千年有餘,朝廷臃腫,社會腐敗,已是氣數將近。盧兮則認爲,七玄王朝滅霸虎,誅靈狐,驅趕霜狼,金翅,有熊等部族,雄踞中州千年不衰,氣數未盡。二仙不和,遂棄仙劍湛盧於凡塵。湛盧一出,靈荒界一片血染,據說得湛盧者得天下,於是諸侯霸主四起,羣魔亂舞,羣雄逐鹿,只爲掙得那不知真假的天下。待到湛盧失蹤,天下方定。然而十年前的一天,有人傳出湛盧就收於北燕南宮家。那一日,南宮家老少一百三十四口遭到滅門,只有那看家的老翁不知所終,由此,南宮家一案就變成了無頭慘案!”“啪!”的一聲,白髮老者將手中的木磚拍在桌子上。“本章到此,欲知詳情,請聽下文分解!”“好!”在場的聽衆無一不爆發出激烈的喝彩聲。說書的老者將案几放在小鎮的一處露天台上,有一個少年正雙手托住下巴,撐在臺階上,烏溜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說書的老者,聽得很是認真。臺下圍坐在很多觀衆,老人帶着小孩,男人攜着妻子,也有兩三個約摸七八歲的和少年一起趴在臺上聽得入神。少年約摸十歲模樣,雖說不上相貌堂堂,也長得是五官周正,穿着一件有亞麻布塊拼接而成的短衫,烏黑的短髮有些雜亂,看樣子並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你是怎麼知道的?”聽得入神的少年突然開口問道。老者縷了一縷蒼白的鬍鬚,眯眼看着眼前的少年。“小子,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你說我是怎麼知道的。”“湛盧是什麼?很厲害麼?”少年睜大了烏黑的眼睛,巴巴的盯着老者。“這個嘛,我也不知道,這些都是我書上看來的。好了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可要收攤了,你也快點回去。”老者還想講解來着,突然發現自己怎麼跟個小孩子槓上了,連忙揮着手打發道。少年咧了咧嘴,衝着老者做了個鬼臉,還不待老者回應,他快速起身,像一隻猴子一樣,兩三下就翻過了戲院的圍牆,一溜煙跑了。老者看着少年遠去的背影,意味深長的摸了把鬍子,搖着頭長嘆出一口氣。…………黃昏已近夕陽下的神仙湖宛如清風山上的一顆耀眼的明珠,散發着璀璨的光芒。清風山是西蜀大地上一處小山,地鄰谷陽鎮,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這清風山邊上藉着這神仙湖而在這一代有了一些小名氣。山上風景秀麗,氣候宜人,只是夏季會都毒蛇野獸,便很少有人往來,只有尋常樵夫會上山伐些樹木一求生計。神仙湖畔,臨湖搭建着一座簡樸的木屋,由於人跡罕至,這間木屋便顯得有些淒涼。“韓四爺,我回來了。”屋外傳來一聲小孩的呼聲,出自一小少年之口,他看上去約摸十歲左右,生的並不俊朗,但也五官周正,正是那在鎮上聽書的少年。一隻乾枯的手扶住門把,木門吱呀一聲,從門後踱步出一個蒼老的身影。老人乾咳兩聲,低聲道:“澈兒,又溜出去鎮上玩了?”老者的身影雖然低沉,但隱隱之中有股嚴厲。韓澈縮了縮脖子,對於眼前的老人,他有種發自內心的敬畏。老者穿着一襲老舊的麻布短衣,一雙乾枯的手卻是蒼勁有力。花白的長髮用稻草隨意的紮在腦後,長鬚散在胸前,不去細看儼然有股鶴骨仙風的老神仙的氣派。老者是韓澈的爺爺,卻不許韓澈這麼喊他,他說過,自己姓韓,卻早已忘記了名字,只記得他在家中排行老四,別人換喚他做韓四,所以他也只准韓澈喚他做韓四爺。韓四爺對韓澈極爲嚴厲,韓澈是極怕他的。韓澈低着頭,偷瞄了一眼韓四爺的表情,這一次韓四爺竟然破天荒的沒有發飆。要是換做以往,他早就須倒數,枯瘦的脖子上青筋直暴了。韓四爺沉默了半晌,方纔低聲道:“罷了,你先去吃飯吧,我還有事要出去下。晚上再罰你砍柴。”韓澈輕輕哦了一聲,喜出望外的溜進木屋。這屋不大,兩室一廳,也沒什麼擺設,只有一張普通木桌和兩張簡易木凳,按照韓四爺的話,這裡就兩人,多了也沒用。桌上擺放着一些飯菜,也是尋常的素菜,都是韓四爺親自耕種的。草草的解決了飢飽問題,韓澈便走到屋外,朝着神仙湖伸了個懶腰。入冬的白天總是那麼短暫,剛吃過晚飯,太陽便已經悄悄的爬過了山頭,沉淪下去。一輪明月掛在深藍的天空中,越是遠處與地面的交接出,深藍色已經化作了一片漆黑。幾許星光在幽藍的天際微微閃爍,皎潔的月光散落,披灑在神仙湖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靜謐的夜色給輕輕飄蕩的湖面更加增添了幾分妖豔與嫵媚。韓澈望着星空,心中突然浮現出了白天說書先生講到的情景。“這天上真的有神仙麼?如果真的有的話,又在哪裡呢?山海界是什麼地方?也在天上麼?”少年的心中一時之間激起的數個疑問。低頭拾起地上的斧子,將倒在地上的柴木放直,“啪”一斧子下去,木材應聲兩半,向着相反的方向飛去去掉落在地上。“四爺說要罰我劈材,那就劈材吧,那些問題太麻煩了,還不如不想。”韓澈喃喃道。對於複雜的問題,他都是能避則避之,所以一直以來韓澈都是很開心的,沒有煩惱。一連劈了一個時辰,也不見韓四爺回來。韓澈抹去額頭上的汗漬,雖然已經入了冬天,但是對於韓澈來說並不算太冷,小小的身軀上也不知隱藏了多少力量,即使穿着薄薄的麻衣也不會覺得寒冷。“糟了!四爺也沒說要伐我多久,我也沒問,這可好要劈到什麼時候啊。”韓澈突然一個激靈,使勁的在腦門上敲打一下,恍然大悟道。“好了,澈兒,不用劈了。”就在韓澈煩惱之際,背後突然出現韓四爺的聲音,對於韓澈來說真是大旱降甘霖。韓澈抹了一把汗水,咧着嘴巴笑着應了一聲。“哦。”擡頭看了一眼韓四爺,也不知他這麼久去幹什麼了,只是韓四爺並沒有什麼不同,身上只是比去時多了一柄生鏽的鐵劍。“澈兒,我問你,想要練劍麼?”韓四爺滿臉凝重的所到。看着韓四爺凝重的表情,韓澈着實嚇了一跳,憋了好半響才點了點頭,道:“想。”也不知爲何,韓四爺的表情又突然緩和了下來,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明天開始爺爺便教你劍術,你只需練熟就行,不需太精,日後可以自保便可。只要別人欺負不了你,我也沒什麼可以擔心的了。”“哦。”韓澈只是點了點頭,雖然不太明白韓四爺的話,但是對於他的要求,韓澈一直是認真執行的。在韓澈的印象中,四爺雖然對自己嚴厲,但是卻也是最爲慈愛的老人。這一次四爺突然稱自己是韓澈的爺爺,也讓小小的韓澈爲之一驚。韓澈心中有股不知名的預感,直覺告訴他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了,只是他也不敢多問,只是悶聲答應下來。是從這裡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