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五人從九豐界回來的消息,沒過兩天就已傳遍不周山。所獲得的豐收,亦被人津津樂道。正當一些宗門弟子摩拳擦掌,準備亦去九豐界時,宗門卻下達封島命令,將宗門弟子的行動限制在妖島與開柘羣島之間。
於是,大家都私下盛傳,認爲獨孤陽明又闖了什麼大禍,惹怒了宗門長老。亦有人認爲,九豐界裡的靈材,理應大部分歸宗門,像獨孤陽明等人那樣據爲己有的行爲,是宗門不允許的。
確實,這五人回來後的五天裡,誰也沒到處走動過,整天在自己的洞府裡勤修苦練。而在同門的眼裡,更像是被關禁閉了似的。
第六天辰時,一人慢步來至子午谷的酉道上,停在一間靠中間的石門前,重重敲了幾下石門,便負手而立。
片刻後,石門裡探出個腦袋,先是一愣神,緊接着喊道:“二哥!”忙扶着石牆跑出來,抱住來人的胳膊,親熱的說道:“二哥!沒想到,你還會來看我呢!”
“老四,幹啥呢?看你心神不寧的樣子,真叫我擔憂!”
二人進入洞府,獨孤陽明掃視一遍後,親聲道:“小四,以後,可以給自己多置些家當,別這麼簡陋了。人嘛!就是圖個活的舒服,要是一直這樣摳索的過日子,那哪有個頭!”
令狐旭正看着一臉和悅的二哥,欲去倒杯熱水時,獨孤陽明忙攔道:“小四,不必忙活,你先坐下!我今天來找你,是爲你的腿而來。”
令狐旭正“啊”了一聲,一臉茫然。他知道,從來沒嫌棄過自己斷腿的人,就是這位遠勝親哥的二哥了。他也不傻,當年的另二位結拜兄弟,是爲何提出分道揚鑣的。二哥從來沒因爲這條斷腿而使他自己臉上無光,反而更加照顧自己。再無論怎麼說,這事也令自己的內心極度自卑,總覺得擡不起頭來。反倒是二哥坦然的很。
獨孤陽明一看發楞的四弟,站起將其扶着坐下,又從如意腰帶裡摸出一截較粗的獸骨,被釘成倒丁字型。令狐旭正覺得此物很是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說不出口。
獨孤陽明道:“這就是烈蟒狽的股骨!我欲效仿萬師兄之故,替你接上那斷截。”說着,輕輕一掰,竟是兩半。兩根股骨的連接處,放置着三顆靈晶。
令狐旭正問:“二哥!你老實說,是不是我的這條斷腿,讓你擡不起頭來?”
“唉!”獨孤陽明長嘆一聲,道:“真要是讓我擡不起頭來,我何須如此煞費苦心?你的哪點心思,我還是瞭解的,我只希望你以後不因斷腿之故,常讓自己自卑不抑。也不在因此,而將太多事強埋在心裡。你要知道,有些事我可以幫你,但有些事我永遠不可能代勞。”
頓了頓,道:“別胡思亂想了,我先跟你說說此股骨的事情。我查了下烈蟒骨的用處,這五階靈材,不光是罕見的煉器靈材,更是極稀有的聚靈之物。你也看到了,我已經用三顆靈晶作了嘗試,真的很管用。故而,我替你續上斷腿後,你首先要做的是克服不用柺杖這一道難關。二哥希望你能在一個月內有所突破。
其次,便是將它當成你身體的一部分對待。身體的靈力是互相貫通於經絡的,那麼你就得自己想辦法,將骨中的靈力用於日常修煉。這一環,或許一輩子參悟不透,或許也就幾個時辰,反正,我也
說不準。總之,你要在真武訣的一些法門上,多下苦功就是。
得了,先說這麼多!要是以後有什麼異常,你再跟我說,我們一起想辦法。”
獨孤陽明蹲身而視,看着那條被妖獸咬的極整齊的骨痕,不由得一陣難過。待心緒穩定後,小心的將四弟的斷腿處鑲在烈蟒骨的骨盒上,輕輕一合,只聽“咔嚓”一聲,緊緊的續接住。用手搖了搖,感覺緊穩適宜,“哈哈”一笑,道:“還真合適!”
站起身來,道:“小四,先起來走兩步,讓二哥看看是什麼樣子的!”一看令狐旭正低着個腦袋,這才發現早就哭成了個淚人,想發怒也發不了,又嘆息道:“別這麼沒出息了!”
令狐旭正用袖子擦拭了幾下眼淚,扶着石桌站起來,哭音道:“哪……我走着試試!”獨孤陽明重重點了幾下頭。
令狐旭正強忍着起初的不舒適感,仍是一跛一拐的走了五、六步。因右腿長久不着地,這剛一着地時,卻掌握不好力道,就這幾步路,走的令狐旭正大汗直流。走回桌子後,道:“感覺不是特別習慣,但所接烈蟒骨的長短剛好。”
“嗯!反正,你現在也不缺修煉的靈材,就在自己的洞府裡好好習慣上一段時間。”說着,又從如意腰帶裡拿出一把泥金扇,遞了過去,繼續說道:“這是一把三階法器,是凝元境道行可以御空飛行的法器,也可用來當攻擊法器使用。只要好好保存,可一直用到神意境中階。接下來,你在練腿的同時,也參悟一下這法器的使用法訣。”
令狐旭正急道:“二哥!這種可御空飛行的法寶,在同一品階中,價值是功能單一的法寶的二倍,甚至還要多也不奇怪。若這扇子是三階法器,豈不是至少要花費五千靈晶?這個花費,不是你我兄弟所能承擔的起的。”
“沒事,這點靈晶,對你二哥我來說,還撓不着癢處。只要你能恢復自信心,公公平平的跟哪符子昂爭上一爭,我高興還不及呢。”稍忖後,又倒出三千靈晶,放在石桌上,道:“這些,你也收下!像這些身外之物,我完全可以幫你。有些,我想幫也幫不上了。”
令狐旭正怔怔的看着這位熟悉而又突然陌生的二哥,良久,才說道:“如此以來,二哥你可是整整給了我一顆綠晶珠呢!”
“我認爲該給的,哪我也不會心疼。像血蛇,我就不會暫時給你的了。再說了,你也不想想,你二哥我怎麼說也是宗門重賞過的人嘛!不要想這些破事,我只希望我四弟早日出人頭地。快收起來!”
令狐旭正嘴一呲,卻也未多做猶豫,將靈晶收回自己的櫃中。趁着這個時間,獨孤陽明簡單遊覽了下四弟的其餘洞府,最終停留在主洞府右邊的一間石屋內。稍作思索後,輕步走了進去。令狐旭正收拾好靈晶後,拖着極不習慣的右腿,亦進入這間洞府。
“老四,你剛纔在煉器?”
“是的!但是,二哥,我實在太笨了。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始終未曾有任何突破。聽說龔英逸等人,可以極熟練的煉製各種類型的低階如意法器了。可是我……。”說着,又不由自住的低下了頭。
“哪你是如何修煉這一道的?你別告訴我,你一邊看着這個低階如意戒指,一邊修煉的!”
“噗嗤……!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
睛!”
“哪你可不只是笨,而是笨到姥姥家了!”獨孤陽明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煉器一道,在任何一派,都是最重要的存在。其難度自然也遠高於其它。而這一道,我也是一竅不通。但是,我從煉丹的角度考慮,你應該停止修煉此一道。你應該先想清楚一個道理,吃雞蛋與畫雞蛋的差異,再來着手精研此道。”
令狐旭正本就聰慧,至少也是中上的水準,稍微一思索後,道:“吃雞蛋,不需要知道長的什麼樣子;畫雞蛋,就需要成蛋在胸,要不然就成了畫虎不成反類犬。”忽然大叫一聲“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獨孤陽明十分滿意的回頭看了一眼四弟,卻見他滿臉的抱怨之意,令狐旭正努嘴說道:“你不早些告訴我!”
“什麼?你再說遍!”
令狐旭正終是恍然大悟,心智大開,一看二哥又要發作,假裝怒意滿滿的笑了起來。而獨孤陽明知道,從此,自己的這位結拜義弟,將會迎來一個新的修煉歷程。
獨孤陽明道:“以後,你要努力,爭取拜在一位長老門下!你本聰明的緊,只是需要在每一階段,有人來提點於你。往後,我的道行修爲,肯定是遠遠不夠的。”
“哼!你已經是我們這一批中,公認的第一人了。也是被宗門長老認定的五人之首。”
獨孤陽明心中一愣,疑惑的問:“什麼五人之首?”
令狐旭正“嘻嘻”一笑,道:“你,龔英逸,武涵煦,符子昂,景德容,是被宗門認定的真武五虎。而二哥你是毫無疑問的虎首,穩穩壓過了其他四人。而且,我還聽說,有很多長老想將你提前收歸座下,但是掌教真人堅持祖制,要在我們修煉滿五年後,才由長老們鑑評並收爲親傳弟子。
從開柘島到不周山,我們已經修煉了快四年時間。也就是說,離長老們收弟子,還有一年多一點的時間了。故而大家都無一不是或勤修,或積極表現。”
獨孤陽明甚感無奈,又很疑惑,淡淡的道:“老四,有些事,你還是別打聽的那麼仔細的好!宗門的隱諱之事太多,說不定那一天,就惹禍上身了。不過,你現在能專注於修煉,還是令我很放心的。古語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這個臭毛病,要想改掉,恐怕比登天還難,但你真的要注意。”
看着令狐旭正點點頭,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先走了!”
令狐旭正卻一把抓住二哥,問:“二哥,現在就咱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不是去找三哥了?”
“你怎麼老是問這個事?”
“上次,我們見到了混沌殿的人。哪些人,個個囂張跋扈,依三哥的脾性,根本不適合在這些人羣中生存。要不,咱倆一起去找三哥?”
獨孤陽明心道:“老四確實心細過人,只是,我怎麼能提及老三的慘狀呢!何況,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具體怎麼樣了!”遂是道:“人各有命,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你還是好好修煉,不用去想老三。或許哪一天,你就聽到南宮明旭的風聞了,也說不定。”
令狐旭正大驚,如大夢初醒,急道:“這麼說,你是去找過三哥的了?而且,他過的很不好,對不對?”
獨孤陽明一甩手,急步出門,怪聲道:“去找臭三?我閒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