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昊月城後,這一行人才知道,原來鴻蒙中又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奇異之事。
眙洪界,這個位於鴻蒙中方的界域,在一夜之間,所有生靈皆成爲一具具骸骨。一個浩大的界域,變成了名副其實的骸海界。
誰先發現的?不知道。
在所有人的意識裡,這消息就像是風一樣飄出了界障,消散在鴻蒙的各大主界域。
這一次,到是四會那邊先傳出消息,就連在此界域的四會下屬,皆損失殆盡。
人族修士中,一直是以三宮九殿馬首是瞻,而三宮的掌教同時啓用鴻蒙令,請各派的掌教、首座,及其各大勢力的首腦人物,齊集眙洪界,查探究竟。此次前往的人族修士精英,有不少是隱跡多年的鴻蒙散脩名流。
與此同時,神仙會與元始閣封禁傳送靈陣,四會合力打開前往眙洪界的三條幽冥隧道。
一個月後,這些站立在雲端的人族大能,一起離去。
有什麼結論嗎?沒有!前去查看的人,皆是三緘其口,沉默不語。
唯有乾坤宮傳出來一條比較可信的消息,是關於太古兇劍的揣測之詞。
這人是誰?諸葛無量!
他有證據嗎?沒有!
諸葛無量亦是過目不忘之人,又經常深埋於乾坤宮的書海中,是以,他總能從一些古籍中找到蛛絲馬跡,然後形成自己的一些大膽猜想。既然是猜想,多數時候,亦是連本人也只會一笑而過。當然,他這種敢於提出猜想的做法,亦是他的過人之處。
話說,三宮四會等派中的長老離去後,並未封禁幽冥隧道。這對後來人繼續探索,提供了方便之門。要不然,這些掌控鴻蒙秩序的勢力,他們要是不讓人進入某一界,別人想靠近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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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洮界,某一小鎮。
剛從柔徽山脈回來的獨孤陽明,正自歇腳時,便聽到了這一消息。心道:“按這些人的說法,此事已經過去一個月了。而在這段時間內,正是我進入人跡絕至的山脈中,自然是不知道了!想來,宗門中定是以孤燈師祖爲首,前往查看。以他老人家的智慧與見識,都沒有傳出任何消息,可見此事真的很詭異。”
想了會,覺得此事與自己也沒啥關係,又自忖道:“三個月,加上近兩個月,我已經下山五個多月了。也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離開小鎮,來到浪洮界的一處傳送法陣。看着時間尚早,兩會的主事弟子還未到場,暗自道:“這眙洪界在那兒呢?”思忖時,眼珠不停轉動,掃視着附近的人,便發現有個似乎在那裡見過的身影。
須臾,來到一個蓬頭垢面的人前,沉聲問道:“這位兄臺,請問眙洪界在何位置,如何去法?”
這一問,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他,獨孤陽明自然是不以爲意,仍是看着眼前的這人。
哪人微微撩開髒亂的頭髮,又趕緊低下頭,濁聲道:“我不知道的!”
“原來是你呀?嘖嘖!兩年前,你還與你的哪位同伴,追着我到處跑呢!”獨孤陽明哈哈大笑,緩緩道:“怎麼,今日你何以落到這步田地了?你的哪同伴呢?”
重濁的聲音一直重複着:“人心不古,天良盡喪。……。”
獨孤陽明一看此情形,就大概知道了是怎麼回事,突然神秘的在其耳邊一陣低語。
哪人如觸電一般,猛一甩頭,低吼道:“少公子,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好!我願意爲尊家帶路!”
獨孤陽明取出一枚三品靈丹,遞到他的手裡,哪人也不思索,直接服下。而在此時,一道道灼熱的目光看向二人。
過了近半個時辰後,法陣終於開啓。
陣內一人走近獨孤陽明,朗聲問:“閣下莫非是真武殿掌教真人的大弟子,獨孤陽明?”
“你猜?”
此人微微一笑,點頭道:“如此說法,定是無疑!我是潞城魏家的!”
“跟我沒關係!”
獨孤陽明心道:“不就是神龍宮附屬世家的魏家麼?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可不管你們什麼身份,在小爺我這兒,統統算個屁。”
魏家的哪人又言道:“眙洪界,已經變成了骸海界。以你凝元境巔峰的道行,想穿過幽冥隧道,恐怕不可能。我勸你還是早些放棄此念頭。”
這話,確實是事實。自人族開啓修真盛世以來,只有道行在神意境及以上的人族修士,才能走穿界域之間的幽冥隧道。若無仙家法器護身,神意境以下道行的人族修士,是無法抵禦幽冥隧道中的重重禁制。只那初段的鬼風,就足以撕碎人族的肉體。
“哈哈……!”獨孤陽明大笑道,“你是怕我死了,你們魏家人再也找不回那場失利所損失的顏面了吧。只不過呢,就算我不死,你們也要能打贏我才行哦。”
魏家的人微一點頭,面色漸漸變紅,一雙緊握的拳頭,都能聽到骨節的脆響聲。
長話短說,獨孤陽明與哪個形如乞丐的人,轉換幾次傳送靈陣後,來到與眙洪界相鄰的漯靖界。哪人換上新衣,服了幾枚二品與三品靈丹後,整個人已經完全恢復。
二人閒住三天,一是打聽一些關於眙洪界的消息,二是獨孤陽明的確有所顧慮,心意未絕。而在二人閒聊的時候,獨孤陽明才知道,此人叫吉小瞞。他那夥伴,叫公孫大攸。期間,吉小瞞隻字不提公孫大攸,反倒是給獨孤陽明說了許多鴻蒙中的事情,令獨孤陽明受益匪淺。
吉小瞞詳細講述了符籙一道的輝煌歷史,對他自己引以爲傲的術法之道,的確頗有精研。每每說起,皆是眉飛色舞,欲罷不能。
然,獨孤陽明可沒什麼心思學習那些奇怪的符紋,對於符籙術更是提不起興趣。因獨孤陽明修煉秘法,與聖嬰皇凝瘤的緣故,修煉起五階及以下的道法神通,往往是勇猛精進,不可阻擋。他那還有心思去參悟術法呢。更何況,一萬年前,術法就已勢微。
二人觀察了三天後,發現從無人族修士出入眙洪界,獨孤陽明的心裡就開始犯嘀咕。同時,在二人的相互瞭解中,獨孤陽明用自己的相人眼光發現,吉小瞞是個在一定程度上,還算靠譜的人。思索再三後,獨孤陽明給了他一顆綠晶珠,讓他替自己去辦一件事,並再三叮囑,切勿走漏風聲,否則會給二人招來殺身之禍。
吉小瞞看着手中的綠晶珠,臉色也跟着變綠,悠久,輕聲道:“獨孤老弟,不瞞您說,你這事很是犯忌諱,您可要拿準了。”
獨孤陽明點點頭,並未答話。顯然,這事他考慮很久了。
吉小瞞又道:“您真要獨自前往眙洪界?其實,以您的聰明,怎麼會發現不了,這裡有好幾股勢力盯着您呢。萬一他們在眙洪界下手,真武殿可是有苦說不出。”
說完時,看着一臉悠然的獨孤陽明,小心的從懷裡摸出三張青符紙製成的符篆,壓低聲音道:“我師父留給我保命用的神籙,本來有五張,現在只剩下這三張。老弟您要獨自闖眙洪界,又給我綠晶珠,老哥哥我無以爲報,現在我也只有此物能拿的出手了。”
說時,附耳將此符篆的使用方法傳授給獨孤陽明。
獨孤陽明聽後,久久無言,看着一臉認真的吉小瞞,只接過一張,沉聲道:“多謝老兄關照!我只要一張就夠了!其餘的,你自己留着。”緊接着又問道:“吉老哥,如果我想修習這種符篆術,大概要多長時間?”
吉小瞞一聽此話,又來了興致,收起綠晶珠與兩張符篆,朗聲道:“雖說我所修習的符篆術勢微,但術法一道的修煉本就比道法一道的修煉,更加艱難繁瑣。就算老弟想學一階術法,也得是建立在對符紋熟練掌握的基礎上。常言道:欲速則不達!這話,可是
十分合乎術法之道的修煉。更何況,我師父留給我的,可是青符紙煉製的高階術法。我修煉幾十年了,也未窺其門徑。
老弟,老哥我不是打擊您,就算您再是天縱奇才,沒個三到五年的功夫,恐怕也煉製不出這等符籙術來。”
獨孤陽明重重的點點頭,道:“既然這麼難,那還是算了。吉老哥,明天,我就要進入眙洪界了。我所拜託之事,能做則做,不能做則彆強求。以後,我自己去追查。”
吉小瞞看着去意已決的獨孤陽明,也無計可施,二人又定下了見面的地點,及若出現異狀時的一些暗信,等等。兩個心思縝密的人,細細籌措三個時辰後,才方自安歇。一夜無事。
翌日辰時,獨孤陽明走出客棧,徑自前往通往眙洪界的幽冥隧道。而在此前一個時辰,吉小瞞先於他而消失在漯靖界。
當獨孤陽明消失在幽冥隧道時,在某一角落裡出現了兩個人影。這可真是獨孤陽明在橋上看風景,橋上的人再看他。
一人輕聲道:“果然不出師兄所料,他真的去眙洪界了。以他的道行,怎麼能夠穿越幽冥隧道?這個獨孤陽明行事詭秘,而又毫無章法可言,師父讓我們追蹤他,可真是讓人難受。”
“師弟,別抱怨了!三宮四會九殿的格局能保留數萬年,這絕對不是偶然的。此次,真武殿的崛起,無論怎麼說,都與此人有着直接的聯繫,而此人又是一個任何人掌控不了的人。將來真的要是他執掌真武殿,加之龔伯符、徐懷遠、宇文逸仙等奇才的輔助,他絕對有能力改變鴻蒙格局。
一旦鴻蒙的格局改變,勢必會有人退出競爭。我們也不能想當然的認爲,此事不會出現在我們頭上。
就拿此次獨孤陽明獨自遊歷一事來說,看似他是到處散心,實則他是在同時追查很多事情。而且,在他急不可耐的想解開自己心頭之惑的情形下,還是事事謹小慎微,可見他的心智已與自己的年齡極不相符。這比他修煉秘法、擁有神器更可怖。”
“師兄,您是怎麼看出來的?我們現在已經完全掌握他的行動路線,他消失的三個月,沒人知道去了那裡。但是,三個月後,他先是出現在大風山脈,然後來至昊月城,與諸葛無量碰面。第二天,他就離開盤古界,前往浪洮界。在浪洮界的行蹤,也被師弟緊緊跟蹤,直至來到這漯靖界。這期間,他的身影始終沒離開我們的視線,哪有沒時間去追查別的事呢!”
哪位叫師兄的人嘆息了一聲,緩緩道:“這就是獨孤陽明厲害的地方!感覺告訴我,他在昊月城,就已經出資找人幫他查事了。這種滴水不漏的做法,愚兄暫時也未想到是那兒出了差錯。”
二人正說時,身後丈餘外的地面上鑽出一人,此人雖是從地下鑽出,卻是一塵不染。來至二人身側,沉聲回報道:“二位師兄,我已經詳細追查了他在浪洮界的行蹤,以及接觸的人。在浪洮界,他總共接觸了一千多人,這其中自然包括了打過照面的人。同時,他與五百三十人交易過。最貴的一件,是三千靈晶,所交換之物,是一塊從熔岩層裡找出的巖玉。其真實價值應該是五百至一千靈晶。
而在浪洮界中,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他能穿過那片血焰沼澤。因此,師弟也再無法查找他的蹤跡,亦不知他在柔徽山脈的深處,找到了什麼東西。”
“師兄,此事可真是蹊蹺了!血焰沼澤,是積聚了無數的血岩漿形成,區區一個凝元境的修爲,如何通過?”
“二位師弟,你們可別忘了師父的叮囑。獨孤陽明現在的道行修爲,不能按照人族修真的境界來對待了。再者,他既能穿過血焰沼澤,又能通過幽冥隧道,這至少說明他的氣煉一道,又是大爲進精。像三寶如意珠這等神物,已經開始展露出其強大的威力。”
“師兄,我們該怎麼辦?”
“等他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