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機場的候機大廳裡, 人聲鼎沸,空中迴盪着甜美的女聲:“前往倫敦的XX航班,已經開始登機……”
在如織的人潮中, 一個着T恤牛仔褲的長髮女孩, 拖着一件大大的行李箱, 急匆匆地朝着安檢走去。她的身後跟着一名男子, 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 可女孩卻從未回頭。
男子幾步跑到她前面,拉住她的胳膊說道:“小月,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大哥送你去英國讀書, 也是爲你好啊!”
“你閉嘴!”女孩掙脫他的束縛,毫不客氣地朝他吼了回去, 引得旁邊的人頻頻回顧。
女孩伸出食指, 指着男子說:“你聽着, 我沒有你這樣自私、無情的大哥!你和你的那個夢中情人慢慢浪漫去吧!不過,我警告你, 不要把爸媽的遺產敗光了!”
說完,她用力推開男子,頭也不回地朝安檢走去。
“顧小月,不管怎樣,我都是你哥哥!”男子在她身後大聲喊道。
小月慢慢回過頭, 用口型無聲地朝他說了一個字:“滾!”
那時她以爲自己再也不會回去, 會在異國他鄉恨她唯一的哥哥一輩子!
三年後的某個深夜, 小月突然接到一個越洋電話。電話那頭的女人邊哭邊說:“月月, 你快回來一趟吧, 你哥出了意外,快不行了。”
用最短的時間辦好了休學手續, 帶着簡單的行李,她踏上了回國的路程。
一路上,她都在心裡喊:“快點、快點、再快點……”
等她下飛機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敲開一個正在打盹的司機的車玻璃,小月把行李放好,坐上了副駕的位置。
出租車在路上快速飛奔,小月兇巴巴地祈禱道:“顧小南,你這個混蛋!你一定要好好的,不可以有事!”
這時她才明白,當年那些所謂的恨,是那麼的不堪一擊。原來她早已經不恨他,不僅因爲他是她的哥哥,還因爲在這個世上,他們除了彼此,再也沒有任何親人了。
她的所有心思全跑到醫院去了,根本沒發現,她身邊的司機竟然開着車在打盹兒。
等她發現時,已經晚了……
一輛大貨車閃着刺眼的燈光,鳴着震耳的喇叭,連帶“吱吱”的剎車聲,直直地朝他們衝了過來。
“師傅,快打方向!”
小月的驚叫喊醒了打盹兒的司機,兩個人,四隻手,用力轉動着方向盤,企圖躲過這致命的一撞。
然而,幸運之神顯然沒有眷顧他們。早已經開到對面車道上的出租車,伴隨着一聲巨響,鑽進了貨車的車底……
“啊……”
霽月大叫一聲,從牀上彈坐起來,滿身的汗水打溼了衣衫。好久沒有做這個夢了,久到她就快忘了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
失魂落魄地抹了抹臉上的汗水,她呆呆地環顧了一下房間,緊緊地抱着被子把臉埋了進去。
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下一刻,他已經坐到了牀邊,輕輕地將她摟進懷裡。
“做噩夢了?別怕,只是一個夢而已。”
霽月靠在他肩上,無助地搖着頭,喃喃道:“不止是個夢,它好像真的發生過……”
“小傻瓜,一天到晚腦子裡儘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難怪會做噩夢了。”司空摘星寵溺地拍着她,輕聲問道:“餓不餓?回來之後,就沒吃過東西。”
“不餓。你就在這兒陪着我,好不好?我好怕!”幾乎是懇求的,她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人不忍拒絕。
“好。”簡短的應了一聲,他將她抱得更緊了。
知道她心裡有事,不過,既然她現在不想說,那就過兩天再問吧,反正,她總是會說的。
寂靜的夜晚,搖曳的燭火。
一對戀人默默無語地擁在一起,想着各自的心事,卻,都不願先講話,似乎是怕擾了這份寧靜。
當霽月還在糾結應該如何開口,告訴大家即將分別的事的時候,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毫無徵兆地冒了出來,而她,還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什麼?被人偷走了?”霽月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將凌洛困在椅子裡。她那兇巴巴的樣子,讓人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打算要咬凌洛幾口來解氣。
被困住的無辜小白兔,可憐兮兮地望着她直點頭:“嗯,除了那株曼陀羅和孔雀膽,其他的都沒了。”
還好自己有把這兩樣東西單獨收藏,要是全都沒了,月月會不會真的要了自己的命呢?
“可惡!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敢偷我的東西,被我逮到,看我不毒死他!”放完狠話,她又瞪着凌洛問道:“就沒有一點線索?沒人看到他嗎?”
回答她的又是一陣猛烈的搖頭。
霽月氣得想要掀桌子,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才吼道:“你們的寨子就這麼容易讓人隨便進出嗎?你爹這個族長是幹什麼吃的?”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我爹。”凌洛萬分委屈地念叨着,她的脾氣還是那麼壞。“月月,你得快點再找齊藥材,不然,比試就來不及了。”
“比試?比試什麼?和誰?”這些好像纔是真正的重點吧?司空摘星看着霽月,眼神堅定,不容她有半點逃避的機會。
看着他們倆的眼神互動,凌洛指着霽月大叫起來:“你居然沒有告訴他們呀!怎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說呢?要是你回不來……”
捂住她那張沒有把門兒的嘴,霽月恨不得立刻將她打包,快遞迴苗疆去。
可是,她現在沒有機會了,因爲,有人先她一步,將她給打包帶走。有些話,必須得單獨談談才行了!
看着擄人就走的司空摘星,凌洛拍拍胸口,在後面衝他嚷嚷道:“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急啊!月月是服軟不服硬的!”
空出一隻手朝她擺了擺,示意自己知道了,一個縱身,兩個人便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內。
“果然名不虛傳!好輕功!”面對着他們消失的地方,凌洛不免一陣感嘆加羨慕。
很快,他們到了一家客棧的後院。司空摘星熟門熟路地將她帶到一個房間,反手關上門,盯着她不說話。
“這是什麼地方?你常來啊?”沒有老實交代自己的問題,反而先發制人,裝傻充愣。
“這裡是廣聚軒,是我的客棧。”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嘴裡還不忘回答她的問題。
霽月張大嘴巴,滿臉的驚訝:“你居然也會開客棧?不是騙人的吧!”
“不是!”說完這兩個字,他已經站在她的面前,伸手攬住她的腰,眼睛微閉地看着她:“現在,該說說你的事情了。”
“其實,也沒什麼啦。”霽月笑得甜甜地,手不停地撓着耳朵。
司空挑眉道:“是嗎?那你心虛什麼?”
“我哪有?”笑容消失,她嗔怪地叫道。心虛?打死我也不會承認的!
“沒有的話,幹嘛撓耳朵?很癢嗎?”你的這些小動作,還能逃過我的眼睛?未免太小瞧人了吧?
暈!他連這個都知道?完了、完了,以後還不被他吃得死死的,永無翻身之日?
翹着小嘴,皺着眉頭,霽月把自己的鬱悶全都寫在了臉上。
不過,司空摘星可沒打算放過她,慢慢地朝她靠了過去。最後,把目光鎖定在一隻白皙、姣好的耳朵上。
危險,好危險!
霽月被他看得不由繃緊了身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半天都沒能呼出來。
雙手拽着他的衣襟,任由他的臉孔在自己面前不斷地放大、不斷地放大……
“啊!你幹嘛咬我?”
揉着被痛咬的耳朵,霽月揚起包子一樣的臉蛋,氣鼓鼓地瞪他。
司空摘星帶着得逞的壞笑,在她紅潤的小嘴上啄了一下,得意道:“誰讓你不老實?該罰!”
“那你就咬我?”壞人!我一定會咬回來的,一定!
用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他壞壞的威脅道:“再不老實交代,我可又要咬了。”
“不要!”話音剛落,她已經捂住了他的嘴巴,不甘不願地說:“我說就是了。不過,你聽了以後,可不許急哦!”
在得到他的點頭保證之後,霽月纔將之前在街上,遇到長老和祁陽的事情跟他講了一遍,還把失而復得的指環和藥單拿給他看。
他瞟了一眼寫滿字跡的藥單,接着問:“那你們的規矩是什麼?”
“照着藥單上羅列的藥材,配製出解藥。”霽月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將那枚差點要了她性命的指環拿在手裡,司空摘星知道,這件事遠遠沒有她說的那麼簡單。
“就這樣?”司空摘星看着她:你還是不老實哦!
“嗯……”霽月癟癟嘴,在心裡不停地對手指:到底說不說實話呢?糾結啊!
“小月!”一聲輕喚,飽含了擔憂、關心和無限深情。
“好啦!還有,”她徹底投降,“這些藥,有的是解藥,有的卻能毒上加毒。”
司空摘星想了想,不解道:“你不是百毒不侵嗎?”
“嗯,雖然也會有些中毒跡象,不過,都不嚴重啦。”
“這就好。”司空重重地呼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欣慰的笑。
正想抱一抱她,卻聽她又說道:“但是,解毒只是第一關。”
說話能不能不帶大喘氣的?一句話,又把他的心給吊了起來:“第二關又是什麼?”
霽月點點頭,輕輕說兩個字:“比武。”
短暫的沉默,然後,就聽到司空決斷地說:“不許去!”
“我已經答應了,不能不去。”
“我說不……許……去!”司空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比武!她也能比武?開什麼玩笑,送死還差不多!
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去!他可不是一個任何時候都好說話的人,若是必要的話,也是會採取非常手段的。
霽月沒有說話,只是倔強地抿着嘴,憤憤地看着他。
看吧,牛脾氣又上來了!有時他真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閉上眼無奈地嘆口氣,他該拿她怎麼辦纔好?
待司空摘星再次看着她的時候,眼睛裡的款款深情能把人給淹死:“小月,我們成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