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伍洪順摁起車窗,絕塵而去。
這可把朱星寰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三尸神暴跳如雷。
恨得咬牙切齒的他頂着烈日走出村道卻是停了下來。
沒一會功夫,朱星寰終於姍姍等來了大救星。
趙小雨!
趙小雨的採訪車是在差不多半小時後從廢品站開出來的。
在廢品站的時候,趙小雨還抽空跟朱星寰打了招呼見了禮。也算是有了初步交情。
朱星寰有足夠的自信和把握趙小雨必然會停車,必然會十分熱情主動招呼自己上車,並把自己送到目的地完了再請自己吃飯云云。
不過,朱星寰失算了。
趙小雨的採訪車從村道開過來,速度那叫一個塊。
眼看着採訪車帶起萬丈煙塵嗚噠噠無視自己就要衝進主路,朱星寰終於端不住架子衝着採訪車招手大叫。
車裡的趙小雨明明和朱星寰對視了一眼,卻假裝看不到。而採訪車卻是打着雙閃猛然加速拐上主路,留下朱星寰在滿天塵埃中吃土。
當即朱星寰就氣得吐血。
隨後,朱星寰又走得吐血。
豬兒市場拆遷,周圍全封閉管理,光是繞道就走了整整兩個小時。
三伏天周遭沒有小賣部,剛剛栽種下去的樹子焉不溜秋一點兒陽光都遮不了。
無情烈日暴曬,走得朱星寰七竅冒煙嗓子幹得冒火。
更慘的是,回城的車子一臺臺的呼嘯而過,就是沒人搭理朱星寰。
直直走到晚上八點多九點,朱星寰才走進三環。
好不容易坐上出租到了早已預定好的酒店,已是精疲力竭的朱星寰累得來沒了人樣,幾乎就要趴下。
哪知道這時候前臺美眉卻叫朱星寰出示他的身份證。
朱星寰招手叫秘書過來拿身份證,秘書卻面露難色低低說道,身份證和您的旅行包都放在艾老的考斯特車裡。
朱星寰追問艾老在哪?
秘書低低迴應,已經去機場迴天都了。
“我的包呢?”
“齊秘書幫您帶回天都了。”
當即朱星寰就暴走了。
就在這時候,秘書期期艾艾小聲彙報:“總部叫您明天趕往皋城雙墩遺址,那邊出了黃湯題湊。”
“務必在明天十點之前趕到。”
“老子沒空!”
朱星寰憤怒爆吼:“就說老子病了。”
秘書默默擦去臉上的口水,低低說道:“耿總說,他在雙墩遺址等你。”
一下子朱星寰就像是泄了氣了孔明燈徹底報廢,隨後又變成了斷線的風箏,一口氣不來徑自坐倒在地。
姓勞的,老子朱星寰跟你誓不兩立。
你給我等着!
老子不信收拾不了你!
花了猛大的力氣,找了無數關係,朱星寰終於在第二天早上六點拿到了臨時身份證坐上了去往皋城的飛機。
在飛機上,朱星寰咬碎鋼牙發下血誓,要收拾金鐸。
不把金鐸收拾掉,誓不爲人!
“爸爸。這就是你的工地?”
老宅旁邊,那棵巨大的黃葛樹下,湯靜雅傻傻看着一眼望不到頭的大工地,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父親的產業。
這裡,可是市中心的市中心,寸土寸金。
“必須是啊。”
一身白襯衣黑西褲的老魚頭還有些不習慣戴墨鏡,腳下依舊穿的還是通風又透氣的廉價涼鞋。
半月時間過去,老魚頭基本已經適應了亞宇房產開發公司湯總的身份。
雖然他說話還是抖抖索索,簽字還是蚯蚓走泥,遇見大事依舊戰戰兢兢,但是,從他拿煙點菸的氣勢上已經有了老總的氣度。
“事到如今,爸爸也不瞞你了。”
老魚頭摁下雕鋼芝寶,手捏着雪茄扶正滑落在嘴上的大墨鏡,白手套不斷搓着小葉紫檀,語重心長又意氣風發。
“這片地曾是大軍閥王陵基的府邸。他下課之後,我們湯家就把這買了。”
“後來,你爺爺不成器爛賭,我們就搬到了三環外。”
“現在經過爸爸的努力,終於把我們的祖宅拿了回來。”
湯靜雅捂住嘴吃吃笑着柔聲說道:“爸爸,這些話是不是勞哥教你說的?”
老魚頭噗的下雪茄掉落,彎腰下去咳嗽不絕。
拍着老魚頭後背,湯靜雅低低細語:“勞哥是逃犯,你要好好給他守好秘密。”
老魚頭吃驚看着湯靜雅,半響重重點頭。
“哥!”
暮地間,滴答變聲期尖銳的聲音撕裂長空:“機器叫了!”
密密的黃葛樹中冒出金鐸身影,轉眼間金鐸就從黃葛樹跳上進出口公司四樓。
逮着大水箱上的繩索飛快下到平地,在廢墟瓦礫中飛竄狂奔,分分鐘就到了現場。
這是一排聯排平房,是最後搬遷的幾戶人家,也是拿到補償最多的。
金鐸到的時候,滴答手裡的金屬探測器正在發出震耳嗡嗡蜂鳴,正是從眼前的花臺中傳出。
老平房是錦城棚戶區的標配。這一排小平房違法亂搭超過了三層,卻又想着要高價賠償。
遇見這種情況一般人都不會答應,但金鐸卻是硬着頭皮給了錢。
這一排平房拆下來,金鐸手裡的錢瞬間去了大半。
加上最近源源不斷到達各個港口的流血樹,金鐸所剩的錢不過區區百萬。
連着十數下重錘猛擊,不過六米長的一尺寬的小花臺便自散了架,露出青磚本體。
而旁邊擺着的金屬探測器卻是叫得越發歡實。
看到這厚厚長長的青磚,金鐸鼻子裡輕哼出聲。
單薄瘦弱的滴答抄起撬棍插進青磚狠狠撬動,嘩啦啦聲響起處,一大片青磚便自散落在地上。
一幕銀光刺入滴答眼簾。
“銀元!”
“哥。是銀元。”
滴答彎腰從花臺泥巴中摳出一枚發黑的銀元高聲叫嚷,滿心歡喜。
“繼續挖。”
房間裡傳出金鐸的迴應,滴答立刻換上鋤頭狠狠砸向泥巴。
金屬交擊生自泥巴內部傳來,滴答雙手緊握鋤把狠狠撬動。
隨着褐黃泥巴翻出來的,又是幾枚銀元。
這可把滴答驚得不輕又歡欣無限。
這一鋤頭挖得太深,似乎挖到了柿子樹的樹根,連着幾下都無法提出。
滴答發了狠,跳上花臺雙手把這圍牆雙腿用盡全力猛踩鋤把。
轟啦!
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