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人非常小,堪堪半支香菸長度。寬度不過三公分。玉人扭身單腿盤跪,雙手如鳥爪,左手扶於右膝。腰部纏有一腰帶。
雖然玉人只有四釐米的高度,但他的面部刻畫卻細緻入微。表情猙獰,獠牙外露,怒髮衝冠,兇悍至極。
玉鬼大半個頭部有黑褐沁色,跪着的那條腿和背部凸起分部着深淺不一的黃沁和黑沁。與其說這是個玉人,倒不如用玉鬼玉魔更爲貼切。
看到這個玉人,唐宋元就吃了一驚。
拿過玉人細看之下,唐宋元立馬判定這玉人是極其罕見的方相氏。
而且還是不晚於戰國時期的方相氏!
方相氏是什麼絕大部分人都不瞭解,但在文博界裡,方相氏的大名卻是如雷貫耳。
方相氏的起源在周朝,就是驅鬼逐精的神祗。
而在神話傳說中,方相氏則是黃帝次妃嫫母的守靈人。
神州古代有四大美女,也有四大丑女。
嫫母就是四大丑女其中之一。
自古以來俊男配醜女屢見不鮮,黃帝配嫫母,諸葛亮配黃月英,司馬衷配賈南風,齊宣王配鍾無豔。
另外還有一個最著名的登徒子,他的老婆也很醜。但這並不影響史上第一帥哥宋玉給他做好色賦。
歷史上的這些醜女大都相當賢惠,除去那朝天鼻的賈南風之外。
這個死婆娘,不僅醜,良心還大大的壞。
周禮.夏官.方相氏中記錄:“方相氏掌:蒙熊皮,黃金四目,玄衣朱裳,執戈揚盾,帥百隸隸而時儺,以索室驅疫!”
翻譯過來就是沒有爵位的狂武士。身披熊皮,頭套面具,上有黃金鑄成的四目,上衣玄色,下裳硃色,執戈舉盾,率領衆隸,驅逐疫鬼精怪。
這個形象像不像腳盆那邊一年一度舉行的追儺式。
沒錯,這就是從唐代時期流傳過去的文化。
由方相氏參與的驅鬼逐精的儀式叫做大儺,是封建王朝中最重要的儀式,僅次於祭天封禪。
可惜這種儀式到了清代就終結,即便去了腳盆看到的也是魔改版的。
方相氏玉人在神州玉文化中佔據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基本上市面看到的方相氏玉人都是非法出土的,傳世品幾乎沒有。
當唐宋元確認這就是春秋戰國時期的方相氏玉人之後非常震驚。
除去這塊小小玉人無法估量的價值之外,還有這塊玉人背後的故事。
上週在東門老街,這塊玉所引發的超級事件到現在自己後背依然涼意襲人。
話說在當年,張大統領好像也是因爲這件玉人發瘋的。
接下來唐宋元樂樂呵呵跟張家瑞套着近乎,其間張家瑞又從盒子裡摸了個東西出來。
這個東西一入唐宋元法眼,當即唐宋元連眼睛都直了。
這是金鐸去接姚星北時候張家瑞從那退役老兵手裡買來的玉牌。
玉牌是翡翠大厚樁,飄藍花。
把玉牌拿到手裡的那一刻,唐宋元徑自失了神。
這塊隨形翡翠玉牌底子非常非常乾淨。
平鋪在A4紙上就像是玻璃那般清澈清晰。
這還不算什麼。
最大的看點,是玉牌上的飄花。
所謂的飄花指的就是翡翠在形成過程中色離子侵入到翡翠中的色點和色斑。
這種色斑色點可以是一線可以是一團也可以是一片。根據飄花的不同叫法也各自不同。
在這塊玉牌上有七八朵的藍花,浮現在晶瑩剔透的底子上,就像是飄在天空中的翠毛藍雲朵。
那一朵朵的藍花形態各異,看上去就像是藍墨滴入清水中所溢散出來的墨點,千變萬化卻又活靈活現。
拿在手裡的時候,這些飄花又變成了一座座浮游在青空之上的天空之城,點翠雲墨,悠悠盪漾輕靈飄逸,如詩如畫。
當唐宋元換個角度再看這牌子,她又變成了一幅最天然最純甄的水墨山水。
那大塊斑點的藍山之上飄着似雲又似霧的藍雲藍霧,美到驚心動魄。
唐宋元的欣賞水平那是沒得說的。
這塊縮小版的天宮山水翡翠不僅立意深遠,他的底色更是一絕。
這是極其罕見的高冰,幾乎無限接近於傳說中的玻璃種。
新千年後,翡翠市場經過十年蟄伏低谷隨着神州富豪增多,翡翠市場慢慢升溫。
今年十一月,佳士得就會舉行翡翠專場的拍賣會。
當下唐宋元就斷定這塊隨形厚樁飄藍翡翠牌子一旦找到天工獎特級大師設計好題材,屆時送展必將引起轟動。
身爲高級鑑定師,唐宋元看各大名玉品種這點眼力界還是有的。
在故博那些年看的翡翠多如牛毛,這些年身在高位全國各地到處跑,見過摸過的翡翠更是不計其數。
這塊料子,跟自己所見過的其他翡翠料子不太一樣。
有點像,傳說中的飛機場料。
無論在任何行業,都是物以稀爲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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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ωω ★тt kдn ★¢O 若真是那早已絕跡的飛機場料的話,那她的價值就得往上翻好幾番了。
一塊方相氏玉人加一塊別於其他翡翠的飄藍厚樁同時出現在張家瑞一個人身上,唐宋元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抱着不可告人目的繼續跟張家瑞深入交流,從張家瑞口中探知到不少絕密情報,其中就有金鐸買到天珠的事。
聽說鬼手勞竟然不給張家瑞玩天珠,唐宋元怒拍辦公桌怒斥無良鬼手,大手一揮叫了聲張哥你等着,轉身過去就開了保險櫃。
這三串館藏天珠早上剛剛接受了總部抽調巡查,現在就放在唐宋元辦公室裡。
拿天珠給人看,這點權力和擔當唐宋元還是有的。
有自己看着,也不會出什麼事。
看到那麼多天珠張家瑞很是驚奇,就像是個小孩看到新鮮東西那般挨個挨個把玩。
唐宋元也是相當高興。
沒過幾分鐘,張家瑞突然爆出一句話當即就把唐宋元嚇得跳將起來,悔得腸子都青了。
“你天珠不錯,我弄幾顆去給我小弟做成串盤着玩。”
接下來就出現了開頭那一幕場景。
玩脫的唐宋元雙手在空中亂舞接住天珠串,被燒糊的繩索燙得那叫一個裡焦外嫩,痛不欲生。
“你是大哥。別跟言而無信的人計較。”
“下回不跟他玩了。”
聽到這話,唐宋元臊得來老臉通紅又不敢發作,心頭堵得那叫一個難受。
“就是。”
張家瑞怒指唐宋元恨聲叫嚷:“我小弟說的,下回不和你玩了。”
“不講信用,沒人和你玩。”
孩子般賭氣的話出來,唐宋元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尷尬得幾乎自閉,迴轉身進了辦公室飛快更換天珠繩,又叫來庫管接收天珠入庫。
就在這時候,一陣凌亂密集的腳步聲悠遠而近,到了後來就跟地震似的,整個大樓都在咚咚作響。
“唐總在哪?叫他馬上出來。”
剛剛交割完畢的唐宋元正在氣頭上,聽到這聲音勃然大怒,立刻起身出門:“有沒有點素質……”
驀地間,唐宋元定在門口,後面的話硬生生別憋回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