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語和祁五都是一驚,擔心他們出來,母親在家出了什麼事。
兩人噌的站起來:“怎麼了?”
小吉驚魂未定:“大奶奶摔了,說是要生,但流了很多血啊……”
溫語發現自己心上竟然一輕,“摔了?她院子裡那麼多人,寶貝似的護着,怎麼會摔?”
嘴裡問着,首先想的卻是:有人害的!然後,腦子飛速的開轉,這件事,會在哪裡扯上母親和自己……
小吉說:“還沒弄清原因,老夫人和三夫人請了大夫和產婆,他們說……情況不妙!”
“那夫人呢?”溫語定了定神。
祁五跟張江青說:“江青跟我們一道回去吧,萬一有什麼意外……”
恐怕,潭氏的後手就又到了!
“也罷……”她轉身,讓身邊嬤嬤帶着大夫出去了。到底,還留了最後的善心,沒打發走。而是讓大夫在前頭歇一會兒,再看看。
“母親!”
溫語一邊吹乾,一邊跟祁夫人說:“母親,咱們盡到心意了。而且老太太也請了大夫,估計水平也不差的。那就這麼着吧!”
“夫人讓人去太醫院請了大夫,小吉出來時,夫人在大奶奶院兒裡守着呢。”
“好!”張江青的堂姐是祁家孫媳,出了這種事,他也得去瞧着點。
溫語懶得跟她廢話,想了想,回來跟祁五說了兩句,轉頭又叫:“小吉!”
許氏身邊的許嬤嬤一直在,旁邊有人教,她就出了頭:“五奶奶好威風!可惜,這兒可不是您能做主的地界兒!”
“是啊,四嫂呢?”溫語也問,張末青還懷着孕呢。
“可是……怎麼會?是不是你!?你恨明卉,所以故意搗亂!”
溫語無奈:“字簽了麼?”
溫語心裡暗歎,“母親,盡人力,聽天命。她的路,完全取決於自己。寶兒呢?”
許大嫂見大夫真的走了,心裡又有些後悔。還是應該讓進去看一眼的,多個大夫多條路嘛!
妹子太執拗了,別真有個好歹啊!
青荷態度沉穩,腳步細碎的跟着:“大奶奶生不下來,流了很多血。大夫和產婆都在身邊。夫人請的太醫來了,隨着夫人在院兒裡等着呢。許大奶奶也來了。老夫人……把劉姨娘綁了。”
兒子能生下來,就也還好。若一屍兩命……許家怎麼辦?
恨恨的看溫語:“要不是你,妹妹就讓大夫進去了,偏你跟着瞎摻合!真是個禍害,害得自己都婆母差點被休……”
最後,只得輕輕搖頭,良言勸不住……而且,她隱隱感覺,許明卉完了!這顆棋子,潭氏用了個夠……完成使命了。
“我見不着人,潭氏的人手在,盯着她們呢,沒人跟我說話……”
自己的找的大夫若真進去,能不能看得好?
祁夫人指着旁邊幾個:“這一男一女兩位大夫,是從太醫院請的。專門看婦人疾病的,重金把他們搶過來,結果許氏卻不讓進。”
許大嫂甩過來:“我替她籤的!她還按了手印呢!”
她嚴厲的樣子,丫頭也沒敢多說,帶着信去到東廂房。
祁夫人嘆了一聲:“唉,恐怕有麻煩!年裡,她說要去上香,我答應了,還坐的是我的馬車呢!說是去的留芳庵。有人向老太太告密了,然後在她院裡,抄到了行巫的東西……以我對她的瞭解,就算是有人引誘,恐怕她也參與了,這回,難逃……”
許氏的產房就設在這兒了,裡間是產房。外間,許家大嫂在。
溫語都氣笑了,“許太太,您今兒出門沒把腦子帶上吧?我不盼着嫡親的大哥承爵,反而希望婆母死對頭的兒孫承上?”
寫完了,把紙交給許氏的丫頭,“夫人請的太醫,沒功夫在這兒等。如果你家主子不讓他們看。人家就要走了。不過,這個……得讓你們奶奶自己決定,別回頭大爺回來了,說婆婆不管她。”
溫語平靜的說:“許太太,您還是先進去問一下大嫂,再回來罵我都不遲。別把大事兒耽誤了。到時,若大嫂真有個三長兩短,後悔可就晚了!”
小吉扭着胖身子過來:“奶奶吩咐!”
怎麼辦?
溫語閃電般的想着:劉姨娘,自己之前就提醒過末青……但劉姨娘那點小心思,太容易被人利用了。而且,她也不會聽末青的。
溫語聽罷,氣也往上撞。看到許明卉的大嫂,在東廂房露了下臉兒又縮了回去。
溫語都有些無奈了:“許太太,平日裡見你一幅精明的樣子,敢情是個糊塗蟲啊!現在什麼最重要?是許明卉和她肚子裡的兒子啊!您留着氣,什麼時候跟我出不成?何必拿她的命和兒子做計較?”
溫語進到正房,找到筆墨,在上面寫了幾行字。許氏的丫頭們見她不請自進,雖然不敢攔,但都不高興。
“我呸!你纔會有三長兩短!”
婦人在生產,祁五和張江青不方便進院,溫語一進去,就看到祁夫人正走來走去。
“你纔是狗眼!”許大嫂跳起來。
“母親,就算她做了不該做的!但這事兒可是衝着咱們來的。多少也得保!”
“綁劉姨娘?!”溫語眼睛一眯,是從劉姨娘這兒下手?
青荷也有些凝重了:“大奶奶摔了後,劉姨娘院子裡的人向老太太報信兒,說劉姨娘在院子裡行巫蠱之術。老夫人說大奶奶的事,是劉姨娘在外頭勾結妖人,行巫造成的。”
溫語冷冷的說:“是啊!我還把鎮遠侯的爵位給禍害沒了呢!你妹子的侯夫人之夢,醒了吧?許家能攀附的,也沒多少了!”
“大嫂摔的蹊蹺,你們五爺把院子圍起來了,你跟這個院子裡丫頭婆子說,讓她們好好想想!”她撇了一下院子裡的人,小腰一叉:“不管大嫂有沒有事,這個院子裡的人算是完了!誰也別想跑!
現在,就爲自己的家人想想吧。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待清楚,全部發賣到礦山上去!”
過了好一會兒,她纔出來:“我家妹子說了,老夫人給她請的就是有名的好大夫,產婆也是全京城最好的,用不着你們!”
溫語恨恨的罵:“真是無孔不入的老妖婆!母親,劉姨娘是怎麼回事?”
又走近兩步低語:“祁嘯一生氣跟許家斷了,你們怎麼辦啊!?”
原本祁家這一代的嫡長子,就在妹子的肚子裡揣着……沒幾天就要落地了,結果她卻摔了跟頭!
見許大嫂激動的指着溫語罵,祁夫人先急了:“放肆!你知道是在哪兒嗎?你有什麼權利?”
許明卉就算是命在一線,也還是跟許大嫂把爵位的事說了……
溫語看了一眼張江青,“別急!先去看看大嫂!”幾個人急匆匆走到許氏的院子。
“走,回家。”溫語往外走。
但就算她有什麼小心思,也斷不敢在許氏院子裡動手。弄個沒用巫術倒是可能,那許氏摔的……
許大嫂愣了一下,不服,“本來就是!您也不能這麼偏袒她呀!明卉可是懷着您的長孫呢!這天下……”
祁夫人臉色十分難看,看她來了,低聲說:“情況很不好。”又恨恨的衝着東廂房說:“都這個時候了,她居然還在較勁!我請的大夫,不讓進……”
許大嫂眨着眼:“可是……”
溫語心裡暗驚:壞了!以劉姨娘的爲人……恐怕自身確有問題!
“祁四奶奶呢?”張江青也着急了。
“就算我們有心思,可大夫是太醫院的!大夫個個醫德高尚!我們想指使人家幹壞事,可人家也得聽啊!你那狗眼都是怎麼看人的?”
三人一路無話,到了家,青荷在門口等,溫語趕緊問:“怎麼樣了?”
許大嫂氣哼哼看着溫語。終於,還是轉身進去了……
祁夫人定定的看着東廂房……她雖然不喜歡許明卉,但畢竟是條生命,還是兒子喜歡的人。
“許明卉不都知道了麼?”溫語看她此刻還惦記着這個,也真是無語了。
院子裡站着不少人。
突然,屋裡傳來許氏的尖叫,聽得出來的痛苦。
“四爺和四奶奶,在老太太院門口跪着呢!”
怒衝衝的出來:“溫語,你這個喪門精!自從你進了祁家,整個家就禍事不斷!你還敢來這兒?滾出去!”
打哪兒說起呀,這個沒用的東西! 許大奶奶憤然想着,接過丫頭遞過來的東西,一看,立刻火冒三丈。
溫語一臉鄙視:“怪不得計明卉這麼糊塗,你們姑嫂簡直一個模子!不管如何,您都要進去問問她,否則真有什麼後果,您不怕?不後悔?祁嘯回來,您又怎麼跟他解釋?”
許大嫂急切的問:“這件事是真的了?!”
許大嫂又愣了一下:“誰知道你們什麼心思?”
祁夫人十分懊惱:“許氏摔了後,先通知的潭氏,潭氏的人把她帶走了!”
“她怎麼摔的弄清楚了嗎?”溫語聽到,心裡也發緊。
溫語笑道:“你也說了:我好威風!那還分什麼地界兒?臘八,給她個厲害瞧瞧,別讓她出聲兒!”
臘八上去一摟那婆子的脖子,她手腳徒勞的掙扎着,連聲音都出不來……
在場的丫頭婆子,總算見識了五奶奶的威風,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