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在病房裡陪着唐立哲一起等待唐母醒來,兩人都不說話,病房裡有很長一段時間保持着極度的安靜。
到了晚上九點整,都快要不抱希望的兩個人,突然發現王冬雲又開始出現了醫生說的狀況,先是手指伸縮,然後是眼皮跳動,唐立哲激動萬分,大聲呼喚:“媽,媽……”
隨着兒子的呼喚聲越來越頻繁,王冬雲的反應也越來越激烈,像是十分想醒來,卻又被困在黑暗中掙脫不出來,她的臉上開始出現痛苦的神情。
“醫生,醫生……”
唐立哲喚母親沒反應,又轉而朝外面大聲呼喚醫生。
醫生聞聲迅速趕來,然而另他們感到欣喜的結果卻沒有出現,王冬雲在出現了短暫的掙扎反應後,臉色突然開始發紫,然後就是抽搐不停,醫生大驚:“壞了,這可能不是好現象。”
“那還不趕緊救治!”
唐立哲失控的吼道。
醫生以最快的速度進行搶救,王冬雲在經歷最初的激烈反應後,慢慢的出現了呼吸不暢甚至近乎窒息的狀態,醫生一邊對她進行電擊,一邊大喊:“心率越來越低,可能是不行了……”
素素站在唐立哲身後,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顫抖,顫抖的不僅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聲音:“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給我救,必須給我救!”
醫生汗流不止:“唐先生,我們已經盡力了,您不要爲難我們……”
“我說不行就不行,就算不能讓我母親醒來,至少也要讓她保持原來的狀態,都聽懂了沒有!!”
也不知是唐立哲給的壓力太大,還是王冬雲求生慾望太過強烈,經過最後一輪拼盡全力的搶救後,她的心率總算恢復了正常,雖然仍昏迷不醒,但卻像唐立哲說的那樣,保持到了原來的植物人狀態。
醫生長長的舒了口氣,擦了擦頭上的汗:“脫險了,真是萬幸。”
聽到醫生的宣佈,唐立哲也跌坐在椅子上,他的心經歷了這世上最恐懼的顛簸,現在總算熬了過去,卻依舊心有餘悸,顫抖不止。
病房裡漸漸安靜了下來,醫生和護士都走了,素素痛心的凝視着唐立哲,他單手捂着自己的脣,胳膊搭在牀襯上,雖然什麼話也沒說,但他眼睛裡的憂傷卻深刻的印進了她的心裡。
那一瞬間,素素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被擊中,她繞到他面前,猶豫了很久,最終伸出自己的手,給了他一個安心的擁抱。
素素的擁抱在這個時候無疑是最好的安慰,唐立哲也伸出手,反抱住了她,“雖然躺在這裡的人給了你太多的傷害,可她畢竟是我的母親,你能理解嗎?”
素素沒有說話,只輕輕點頭,表示了她的理解。
他們抱了彷彿一個世紀那麼久,中途素素幾次欲掙脫,唐立哲卻都不肯鬆手,他抱着素素,眼睛望着母親,悠悠的說:“媽,我迫切的希望你能夠醒來,更希望你醒來能夠接受這個女人,這個我今生深愛的女人。”
砰,房門在這時突然被踢開,另一個女人怒氣滔天的衝了進來。
她面色陰沉的走到兩人面前,用力將被唐立哲抱在懷裡的女人扯了出來,“卓素素,你還要不要臉了?”
說話的人正是陸琪,她因爲憤怒整個臉色不比病牀上躺着的人好多少,唐立哲緩緩站起身,用冷漠的口氣質問她:“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來看我婆婆,我孩子的奶奶,但是她呢?她算什麼東西,憑什麼來這裡?”
“她是我愛的女人,就憑這一點,她有就足夠站在這裡的理由,反倒是你,不被承認的關係,像個小丑一樣抓狂咆哮,不覺得很丟人嗎?”
陸琪沒想到唐立哲現在對她說話越來越不客氣,近乎到了羞辱的地步,她切齒的提醒:“唐立哲,你不要忘了,是因爲誰你母親才躺在這裡,就算你愛她,你也不要忘了一個身爲人子的責任,你這個樣子,讓昏迷的婆婆如何能夠安心繼續沉睡?!”
“安心繼續沉睡?呵,我怎麼聽你這口氣,好像是希望我母親永遠不要醒來,一直這樣睡下去一樣?”
陸琪心一緊,便慌忙辯解:“你不要處處針對我,我比誰都希望媽能醒來,只有她醒來,才能主持公道,才能證明那個女人到底是天使還是魔鬼!”
“夠了,不要在這裡打擾我母親了,出去!”
唐立哲下逐客令,明顯是對着陸琪。
“要出去也是她出去,我是奉公公的命令,來這裡照看媽,這是我身爲兒媳的義務,就算你不承認,我也會將這義務履行到底!”
陸琪說完,就開始推搡素素:“你出去,給我滾出去!”
“陸琪,你再推她一下試試!”
唐立哲已經快要忍到極限。
素素不想因爲自己把事情弄得一團糟,作個深呼吸:“你不用趕,我自己會走。”
她轉身正欲離開,唐立哲喊住她:“我看今天誰敢讓你走。”
局面就這樣僵持住了,陸琪不敢太過激怒唐立哲,只能用低聲又厭惡的口氣說:“如果你還有一點自尊心,就該自己決定走不走。”
啪——
她話一落音,唐立哲一巴掌甩了下去,“到底是誰給你這些囂張的氣焰,讓你在這裡有恃無恐?你整出來的那些爛事我還沒來得及收拾你,你卻還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你這個女人,真的是沒有一點點再值得人憐憫的地方!”
“唐立哲……”
病房裡一下子又陷入另一種靜止的局面,不知何時,溫家二老居然出現在了病房門外,從他們臉上驚訝的表情可以看得出,剛纔發生的一幕被他們盡收眼底,讓他們感到震驚和不可思議又心顫的不是唐立哲居然打了那個極度像他們女兒的女人,而是唐立哲居然是爲了他們的兒媳卓素素而去打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