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跑回家,原以爲可以看到媽媽和姐姐們焦急的面孔,可令她做夢也沒想到的是,閨裡香已經人去樓空。
她站在空蕩蕩的屋子裡,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巨大的衝擊,直到房東婆婆提着一個包裹走進來。
“閨女,你媽退房了,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素素見到房東婆婆,就像見到了救命稻草,她一把抓住婆婆的雙臂:“去哪了?我媽媽和姐姐們去哪了?”
婆婆木然搖頭:“這個我不清楚,她們只說這房子不租了,唉,我這孤老婆子就靠這點房租過日子,現在你媽不租了,以後我可怎麼生活,方圓百里都知道這裡是……”
婆婆瞥了一眼她的臉色,沒好意思說別的,只說:“恐怕我這房子以後都租不出去了。”
當初要不是江琴房租給的高,婆婆也是不願把房子租給她的,畢竟是做不正經的生意,加上房子地理位置又偏,實在找不到好房客,就租給她了,好在江琴這一住就住了十年。
“不可能,你不可能不知道,是不是我媽讓你不要告訴我?婆婆,我求你了,你告訴我,你知道我就我媽一個親人……”
素素的眼淚流出來了,婆婆長嘆一聲,愛莫能助的搖頭:“孩子啊,我真不知道,我連她們什麼時候搬走的都不知道,昨個夜裡你媽來跟我說,這房子不租了,房租結清後,今早我一來看,她們就都搬走了。”
“可是我媽不是有給你包裹嗎?她給你包裹的時候一定說了什麼啊!”
素素擦着洶涌而出的眼淚,奈何眼淚越擦越多,她幾乎要泣不成聲。
“包裹是她結房租的時候給我的,只說了讓我轉交給你,我問她是不是生意不做了,或是搬到別的地方去,她啥也沒說就走了。”
素素癱倒在地上,哭的撕心肺裂,她是傻了纔會問婆婆媽媽去了哪裡,媽媽做的如此決絕,無非是想逼她走,這樣堅定心思的媽媽,又怎會透露自己的行蹤。
無法形容此刻心中的悲痛,十年了,爲了讓她走,又必要做到這一步嗎?
別人不知道,媽媽應該很清楚,她心裡有着怎樣的傷痛。
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要她如何去承受,她揣着滿心的希望,最後卻是如此殘酷的失望。
素素哭了很久,以至於婆婆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待內心稍稍平靜了一點,她顫抖着打開了媽媽留給她的唯一的包裹。
裡面是幾件媽媽給她買的新衣服,還有一本相冊,一封信,素素打開了信,寥寥數語,卻字字誅心:“媽媽走了,對不起,用這樣極端的方式逼你離開,信封裡有一張卡,是媽媽這些年的積蓄,密碼是你的生日,你用這筆錢好好生活,忘掉我,也忘掉我們的過去,讓一切回到十年前,我們素不相識的那一天。”
讓一切回到十年前,素不相識的那一天。素素從沒見過這麼可笑的字眼。
如果時光可以倒退,如果回憶可以抹煞,那麼自然定律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她撕掉了那封信,好不容易制止的眼淚又一次決堤,她在心裡聲嘶力竭的哭喊:“媽媽,我恨你,我討厭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一整天,素素就坐在那間已經沒有了媽媽氣息的屋子裡,哭到昏睡,醒了再哭。
說是恨媽媽,討厭媽媽,但更多的還是想念。
心中那條塵封已久的傷疤,終是又被撕開,添上一條新的疤痕。
第二天,她來到了港灣碼頭,找到了管理碼頭的負責人,她只有媽媽一個親人,媽媽卻除了她還有一個,那就是媽媽的哥哥,素素喊他大良舅舅。
然而,她又一次失望了,碼頭的負責人告訴她,舅舅在三個月以前就已經辭職了。
來之前她打過舅舅的電話,是空號。
現在連唯一的親人都找不到了,和媽媽一樣,舅舅也不知去向。
一切還真的回到了十年前的樣子,她一個人,揹着一個包裹,頂着炎炎夏日,漫無目的的漂泊……
離開碼頭後,她恍然不知自己該去哪裡,在地鐵站徘徊了很久,最終決定回去把
閨裡香用媽媽留給她的錢重新租下來,她要留在那裡,一直等媽媽回來,她相信,只要她不走,媽媽就一定會回來。
地鐵駛到目的地,她下了車,才發現自己坐過了站,等到想要重新換乘時,又發現媽媽留給她的唯一包裹丟了,站在人來人往的地鐵口,她魂不守舍的想,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禍不單行吧。
唯一的財產丟了她其實並沒有多難過,卡耐基說:我們若已接受最壞的,就再沒有什麼損失。
連最心愛的媽媽都沒有了,她還有什麼可怕失去。
更何況,她昨天才拒絕了一筆,可能比媽媽留給她的更多的財富。
想到昨天,就剋制不住的又想要哭,不是因爲她失去了一個女人最寶貴的東西,而是感到懊惱,如果那時她不走,那麼後來媽媽就一定走不了。
唐氏,總裁辦公室。
唐立哲坐在寬大的真皮坐椅上,手裡拿着一支金色鋼筆,若有所思的敲擊着。
趙明輝走了進來,他已經在外面觀察了一個小時,從九點開始,自己送進來的一摞文件,總裁就一份也沒審批,這對以往工作認真專注的他的來說,還真是史無前例。
“唐總,有什麼讓你困惑的事情嗎?”
唐立哲回過神,淡淡回答:“恩,多少是有一點。”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他還沒來得及告訴趙明輝,主要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三年來,鳳凰城也去了N多回,每一回都敗興而歸,現在他要告訴趙明輝,他被一個丫頭拯救了,估計趙明輝打死也不信,就像他自己到現在也不信一樣。
“什麼事,需要我去替你解決嗎?”
“那倒不用,已經有人替我解決了。”
見趙明輝一臉好奇,他醞釀了一下,緩緩告之:“我已經克服了隱疾,就在昨天晚上。”
果不其然,趙明輝聞言嘴巴驚成了O字型:“唐總,這叫多少有一點嗎……”這是何等的大事。
“看你的樣子,你是想通知各大媒體,召開記者發佈會,舉國同慶了?”
趙明輝趕緊搖頭:“那怎麼會。”
只是,這確實是一件喜事,一件天大的喜事啊。
“唐總,是哪裡的女人,這麼厲害?”
趙明輝現在所有的好奇都轉移到了將他們總裁治癒的女人身上,他在腦海裡勾勒她的長相,不是容貌傾國傾城,就是才華驚爲天下,反正總歸有一樣,是吸引到總裁的,不然,總裁這頑疾,也不至於這麼輕易就讓她給解決了。
男人有時候不是不衝動,只是還沒有遇到讓他們衝動的人。
趙明輝是這樣想的。
唐立哲緘口不語,要他怎麼說?論長相,算是過的去,其它的嗎?一面之緣談何瞭解,不過有一點他非常確定,那個丫頭嘴巴不繞人,重度毒舌。
“是太過優秀完美,所以找不到詞形容了嗎?”
趙明輝見他半天不吭聲,主動開口求證。
“一般般,總歸是個女人,其它的就不要多問了。”
唐立哲斟酌再三,還是決定隱瞞卓素素十八歲年齡的真相,他可以想象,趙明輝知道真相後會用怎樣調侃的眼神看他,說不定還會贈送一句:原來總裁好這口。
這傢伙,有時候也不是一般的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