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哲的突然昏厥,讓素素和江琴簡直嚇得魂飛魄散,素素尖叫着向他撲過去,江琴則倉皇大喊江大良:“哥,哥,立哲昏倒了,你在哪??快點進來!”
江大良暈暈呼呼的從外面跑進來,一看這凌亂的場面,詫異的問:“這咋啦??”
“趕緊打120,怎麼了你看不見嗎??他暈倒了!!!”
江琴急得六神無主。
唐立哲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往W市中心醫院,到了醫院急救科,醫生初步診斷後給出結論,病人有嚴重酒精中毒傾向,必須馬上進行急救。
唐立哲被推進了急救室,素素因爲擔心哭的不能自持,江琴緊緊抱着她,不停的安慰:“沒事的,不用害怕,沒事的,他一定會沒事的……”
“酒精中毒?爲什麼會酒精中毒???”
素素突然朝身後的舅舅咆哮質問過去。
江大良坐在椅子上,耷拉着個腦袋,聽到素素的質問,他紅着雙眼木然回答:“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素素一把推開母親,走向舅舅:“他是喝了你的酒才中毒的,你說你不知道?”
“沒錯,他是喝了我的酒,但我也喝了,你沒看到嗎?”
江大良生氣的站起來反駁。
江琴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安撫兩人:“你們都不要吵了,只要人沒事就好,其它的我們回去再說。”
“媽,現在不是明擺的嗎?他有意陷害唐立哲,難怪讓唐立哲一定要來,我早該想到,他想要報復唐家的心從來就沒有泯滅過!”
江琴看女兒哭的那樣傷心,心裡也極其不是滋味,她色厲內荏的睨向江大良:“哥,你實話說,你是不是在酒裡動了什麼手腳?”
“沒有的事。”
江大良撇過頭。
“就是不承認是不是?那好,我現在就報警,我讓警察拿着你的酒去化驗,我看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你是無辜的!”
素素情緒完全已經崩潰,唐立哲躺在急救室,是生是死尚且是個未知數,一想到可能從此兩人就要天人永別,她只覺得自己已經沒有活在這個世上的必要,什麼親情,全都是狗屁!
江琴眼見着女兒真要報警,一把奪過她手機:“你瘋了?”
“我就是瘋了,他是個兇手,殺人兇手,他害的不是別人,是我的老公,你的女婿,別人我不管,可是唐立哲不行,就是不行!”
素素失控的在手術室門前咆哮,一名護士從急救室出來:“請保持安靜好嗎?這樣會影響病人的搶救。”
“好了好了,冷靜一點,唐立哲會沒事的,你相信媽,倘若他有事,媽以死謝罪,我的好女兒,就算媽求你了,暫時冷靜一下好嗎?”
江琴幾乎要跪下來求女兒。
素素擡起蒼白的面孔,一顆顆淚水滴落在母親攙扶着她的手背上,她雙眼死死盯着江大良:“我最後問你一遍,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江大良僵硬的臉龐抽動了一下,最後迎上她逼問的目光,堅硬回答:“是的,沒錯,我在酒裡動了手腳!”
啪——
江琴一巴掌揮在哥哥的臉上,淚水也溼潤了他的眼眶:“你真的好糊塗!”
“這是唐家欠了你的,他們永遠還不清,如果老天一定要懲罰,就讓它來懲罰我!”
江大良恨恨的說。
“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做這些事有考慮過素素嗎?”
素素在聽到舅舅的答案後,早已心如死灰,她流着淚諷刺的笑了:“呵,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一直以來,只有我把你親人,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自己的親外甥女,我因爲把你當成舅舅,昧着良心對唐立哲說了不可饒恕的謊言,而到頭來你呢?你爲了報一已之仇,完全不顧慮我的感受,即使那個人是我最愛的人,你也毫不手軟毫不猶豫,你可曾想過,失去唐立哲,我要怎麼活?是不是我死了也沒有關係?呵,肯定是沒有關係了,我只不過是媽媽撿來的小孩而已……”
“素素,別說了,別說了……”
江琴早已心如刀絞,泣不成聲。
悲傷瀰漫着整個醫院的過道,痛苦的淚水浸泡着冰冷的心,親情總是這樣叫人失望,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急救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醫生們陸續走出來,素素抹乾淚水衝上前問:“我老公怎麼樣了?”
“急救很成功,已經清洗了胃部,現在沒事了,只是病人還處在昏迷之中,可能要明天早上才能醒來。”
一聽脫離了危險,素素終於放心了,但同時支撐她堅強的心防也倒塌,她癱倒在地上,只覺得腹部一陣陣的難受。
“素素,你這是怎麼了?”
冷汗大顆大顆從她的額頭滲落下來,她的眼前開始搖晃,所有的顏色都變成了灰白色,最後的意識裡,她聽到母親大喊她的名字,並且對舅舅江大良聲嘶力竭的怒吼,如果素素有什麼事,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素素醒來,已經是深夜二點,她睜開虛弱的眼,就看到母親流着淚坐在牀邊,一見女兒醒了,江琴趕忙擦掉眼淚,哽咽着說道:“你終於醒了!”
“媽,唐立哲呢?他有沒有事??”
即使在這樣的狀態下,她還是惦念着自己的男人。
“他沒事了,醫生說明早就會醒來,你舅舅在那邊守着,你不要擔心了,自己……”
“不行,他不能守在那裡,他會要了我老公的命……”
素素一聽舅舅江大良守着唐立哲,就要支撐着坐起身,江琴慌忙阻止:“不會的,你相信媽,相信媽,他不會了,他已經向我保證,絕不會再做同樣的事,你不能起來,醫生說你險些流產,你再激動,不好好休息,倘若孩子出了什麼事,明早唐立哲醒來,你如何跟他交代?”
江琴的話讓素素冷靜了下來,但她還是不放心,“媽我一個人沒事,你去看看他,我已經不相信舅舅了。”
看女兒流出的眼淚那樣無助和寒心,江琴的心狠狠被刺痛:“好,我去,你什麼都不要再想,就好好的把孩子保住,知道嗎?”
“恩……”
江琴走了,素素的眼淚又一次成直線,順着眼角滾滾而下。
唐立哲已經沒事了,可是明早她要如何向他解釋這一切,即使對舅舅那樣失望和寒心,可心底裡,仍然不忍心將他的所作所爲和盤托出,內心的矛盾是她此刻最難以承受的痛苦。
清晨,素素已經完全冷靜下來,唐立哲也醒了,她調整好情緒,走進了老公的病房。
“素素,我怎麼了?”
唐立哲茫然的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躺在醫院裡,對昨夜發生的事,他似乎一點印象沒有。
江琴和江大良也進了病房,他們就站在素素的身側,兩人俱是沉默,在素素進病房前,也沒有請求她口下留情,他們這是尊重素素的決定,如果她要將江大良供出來,他們亦無話可說。
“對不起老公,昨晚你酒精中毒了。”
“中毒……”
唐立哲眼中露出不可思議,下一秒,就將視線睨向了江大良。
“都怪我舅舅一時高興的大意了,居然忘了用肉蓯蓉釀造的酒,不能過量飲用,或者就會引起酒精中毒,他自己也是在突然嘔吐時纔想起來,等到回屋裡提醒你,你就已經昏倒了。”
素素說這些話時,眼睛一直看着唐立哲,表情很平靜,唐立哲就相信了。
別人的話他可能會質疑,但素素的話,他則全部會信。
因爲她,是全世界唯一不會欺騙他的人。
“舅舅你沒事吧?”
唐立哲居然還關心起江大良了。
江大良木然搖了搖頭,低聲回答:“我沒事。”
素素從說完那些話後就再沒有勇氣去看他,她在心裡不停的道歉,對不起,老公,我騙了你,我不想騙你,可是我最終還是過不了親情這道關……
唐立哲上午便出院了,雖然胃裡還是很難受,但精神基本上已經沒有大礙,原定上午回T市,素素留下來陪母親多過幾日,但看他受了一夜的罪,根本無法再開車,素素怎麼也不肯答應讓他回去了。
回到江大良的住處,唐立哲便被妻子按在牀上叮囑務必要休息一整天,岳母更是煮來了可口的熱粥,讓他喝了以後再睡,感受着妻子和來自她家人的溫暖,唐立哲心裡*了感動。
待他睡下後,江琴便拉着女兒出了門,素素不解問:“媽,你要帶我去哪?”
“去了就知道。”
江琴一直將她拉到村口的小樹林邊,那裡佇着一抹身影,正是舅舅江大良。
江大良抽着煙,一根又一根,地上扔滿了菸蒂。
“素素我帶來了,說吧。”
江大良望着她,好一會才說:“丫頭,對不起。”
素素撇過頭,不肯接受舅舅的道歉。
“我知道我昨天的行爲有欠考慮,舅舅不奢求你能原諒,但有句話我一定要告訴你,那就是舅舅從來沒把你見外,我和你母親一樣愛你,這是我的真心話,如有摻假,天打雷劈。”
“好了,說這些幹什麼,說重點!”
江琴不耐煩。
“剛我已經跟你媽保證了,從現在開始放下仇恨,不再痛恨唐家,也不再傷害唐家包括唐立哲在內的任何人。”
“你能做到嗎?”
素素問的諷刺。
“我既然答應了你們,就算做不到,我也一定會遵守承諾。”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倘若再有下次,我絕不會再念及親情,我會將你做的所有事告訴唐立哲,他要怎麼對待你,我一概不再過問!”
素素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