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趙小曼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被抽打出的痕跡,在朦朧的光線裡,露出了悽美的冷笑。
她熟練的用腳劃開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待對方接通後,突然爆發出一陣撕心肺裂的哭聲,“總裁,救我……”
唐立哲趕到趙小曼的住處,簡直被她的模樣嚇壞了,只見她頭髮凌亂,渾身被抽打的血跡斑斑,臉上掛滿了淚痕,就連脣角都滴着血。
“你這是怎麼了?”
唐立哲沉痛質問。
“是、是、是那個男人……”
“哪個男人?”
“姐給我介紹的男人……”
趙小曼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唐立哲。
她說,本來自己對那個人印象還不錯,就決定交往試試看,可沒想到那個人是個披着羊皮的狼,晚上自己燈泡壞了扭傷了腳,就打電話讓他來幫忙,結果他居然起了歹心,完全是個心理變態者,隨身攜帶了一個包,包裡不但放了手銬和皮鞭這樣的變態工具,還用這些工具將她控制,最後若不是她以咬舌自盡爲要挾,那個變態的男人還不知道要折磨她到什麼時候。
唐立哲聽的很氣憤,當場要打電話給素素,趙小曼哭着制止,說自己現在這樣狼狽的模樣,不想讓任何人看見,素素若是接到電話,就一定會趕過來,她這個樣子,讓總裁看見就已經羞恥的活不下去。
唐立哲要報警,趙小曼更不讓,考慮到她還是個姑娘,注重自己的名聲,好在沒有讓那個變態得逞,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唐立哲暫時打消了念頭。
他將趙小曼解開,又替她穿好衣服,然後要帶她去醫院,趙小曼死活不肯,唐立哲安撫了很久,她的情緒才漸漸冷靜下來,唐立哲看她睡了,正要走,她又驚醒,醒了又哭,讓總裁不要走,她害怕,唐立哲知道她內心受到了嚴重創傷,便壓抑着心裡的努火陪了她一夜。
清晨,唐立哲回到湘園,一進門就冷着張臉。
素素見到他有些詫異,狐疑的問:“怎麼了?一晚上沒回來,一回來就擺個臭臉,誰得罪你了?”
“你給趙小曼介紹的什麼對象?”
“怎麼了?”
素素愈發糊塗。
唐立哲將昨晚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轉述給她,聽了老公的敘述,素素當即表示:“這不可能,江春凡不是這樣的人!”
“我親眼所見,難道還有假?”
“你親眼看到江春凡強暴她了?還是隻是別人的片面之詞?”
“我親眼看到趙小曼雙手被禁錮,渾身被抽打的傷痕累累,你可別告訴我,那是她自己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其實我早想說了,這個趙小曼心術不正,但上次我們在閨裡香吵了一架,我媽跟我說了很多,所以我就決定再也不爲這個人跟你發生爭吵,但今天你把話說到這份上,我就不得不說,她暗戀你已經不是一天兩天,我纔是親眼看見,她用含情脈脈的眼睛偷偷的打量你……”
“你是不是扯遠了?我們現在說的是那個人渣的事,你又胡說八道什麼?有完沒完了,趙小曼暗戀我?上次我有說過要把她調走吧?但最後是誰又讓我打消這個念頭?素素,你的心理變化太快了,我跟不上你的速度!”
一瞬間素素的心裡溢滿了委屈,她咬咬牙:“好,就算你看到了表面趙小曼受傷的模樣,但你有確認過事實的真相嗎?你有找當事人瞭解過情況嗎?恐怕沒有吧,江春凡是不是真的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我們打個電話問一問不就清楚了!”
素素當着唐立哲的面撥通江春凡的電話,傳來的卻是:“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素素心一沉,早不關機晚不關機,這節骨眼上關機,莫非……不可能。
素素雖然和江春凡沒有太深的交情,但以前接觸的也不少,她確信此人不是趙小曼描述唐立哲看到的那樣變態的一個人。
又連撥了幾遍,仍然是關機狀態。
唐立哲的臉色更灰暗了,他諷刺:“怎麼樣?聯繫不上了吧?叫我不要相信,可事實擺在眼前,我不想相信都不行!”
“只是電話關機了而已,又不是人間蒸發,或許是沒電了,他看到我的來電提醒,一定會給我回過來。”
“那我們就等着看好了,他會不會再主動聯繫你!”
唐立哲說完就要走,素素心裡一時難過的有點喘不了氣,她生氣的衝着他的背影吼道:“你什麼意思?一晚上沒回來,不跟我解釋一下你的去向,現在跟我吵我了就走,難道你回來就是爲了向我興師問罪的嗎?你都不關心我昨晚睡的好不好,我肚子裡的孩子你所謂的心肚寶貝好不好?”
“我知道你對趙小曼有成見,但你說相信我,我就相信了,我只是把她當個孩子,不管你信與不信,但你給她介紹那樣一個對象,這不是一個總裁夫人該有的大度行爲,讓我很失望,其實若你不喜歡她,大可直接跟我說,任何人也沒有你重要,我不會爲了留住一個人才而讓你心裡不痛快,用介紹人渣的方式來羞辱她,我不知道這還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單純的愛人。”
“唐立哲,你混蛋!”
素素對着他已經下樓的背影咆哮,眼淚控制不住的滾落下來,果然是個心機婊,太深沉了,如果這一切都是她自導自演的戲碼,素素感到脊背一陣發寒,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怕了,她的手段,恐怕就連陸琪也自嘆不如。
素素不甘心,她必須要找到江春凡,證明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忍受不了這樣的誤解,所以素素來到了江春凡所在的公司,然而,卻得知了一個令她接受不了的結果。
BF廣告公司的人事部告訴她,江春凡總監已經在今天上午八點三十分遞交了離職報告。
電話打不通,工作辭了,素素堅定的信念開始變得虛弱無力,江春凡,難道你真的做了那種無恥的事?不可能,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江學長一定不是這樣的人。
渾渾噩噩度過了一天,傍晚,唐立哲又回家,素素本就心情低落,因爲找不到江春凡而覺得憋屈,唐立哲偏就問她:“現在死心了吧?”
她擡起頭,漠然問:“什麼意思?”
“就我對你的瞭解,你應該去找過那個姓江的了,怎麼樣,找到他人了嗎?”
素素無言。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會找到,我已經讓王珂調查到,江春凡在今天上午乘九點的航班去了國外,他這明顯是畏罪潛逃!”
“不可能!”
“你到現在還不肯承認你看錯了人?如果不可能,你告訴我,他爲什麼要辭職,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國?而且我還查了,他連房子都託付朋友幫他賣了,這是做足了不再回國的打算,這麼多明顯的事實擺在眼前,你還要再堅持自己是對的嗎?”
素素被唐立哲逼到了死角,她在心裡冷笑,趙小曼你了不起,不但沒有露出自己的齷齪馬腳,還離間了他們夫妻,你可以。
“雖然所有的證據都證明江春凡有罪,但我還是相信他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但我也不會說這是趙小曼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因爲我若這樣跟你說,你也不會相信我,還會說我心底狹隘,眼睛裡揉不進沙子,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一個人相信什麼,就會看見什麼。你覺得是我的錯,那就是我的錯,我不配做總裁的夫人,就請你去找一個合適的人來頂替我的位置吧!”
素素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家。
身後,是唐立哲生氣的呼喚:“卓素素,你給我回來!”
誰說十年風水輪流轉,只是一天而已,早上他離去,她留不住,晚上她走,他一樣無可奈何。
素素強忍了一天的心酸和委屈,在見到母親後,全部爆發了出來,撲在媽媽的懷裡,哭的淋漓盡致。
待她情緒冷靜下來後,江琴開導女兒:“其實這件事也不怪唐立哲生氣,換了任何人都會難以介懷,最主要的是那個江春凡不見了,你再相信他也無用,你的信任再殘酷的事實面前沒有任何說服力,你現在會覺得傷心和壓抑,只是氣不過唐立哲爲了趙小曼而與你爭執,你換個角度想,如果是有人傷害了王助理,他一樣會生氣,他這只是上司對一名下屬的關心和保護,你不要想複雜了。”
“媽,你爲什麼總是幫他說話?”
“媽是幫理不幫親,人在氣憤時,腦子是繞不過彎的,不然怎麼會有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呢?你先就在我這裡住兩天,好好冷靜冷靜,等想明白了再回去。”
“我既然走出來,就不會再沒臉沒皮的走回去,真是令人失望,我所想象的婚姻並不是這樣的。”
“那你所想象的婚姻是怎樣的?婚姻是一門大學問,不是靠想象的,當然它不能跟戀愛時相比,兩個人整天在一起,難免會有分歧和摩擦,這就是所謂的磨合,有些人的磨合期是一年,有些人是十年,還有些人甚至是一輩子,不要輕易說散夥,當你有這種想法的時候,你就想想你們是怎樣歷盡千辛萬苦走到一起的,想想這個過程的不易,你還會有那麼衝動的念頭嗎?”
素素不說話了,半響纔不解的問:“媽,你一輩子未婚,爲什麼會懂這些?”
“有些道理不是要經歷了才懂,歲月就是一堂課,你在這堂課待的時間久了,自然而然就會明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