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哲一夜沒睡,早上仍然精神抖擻的去公司,處理完一些告急的工作後,他便驅車回了湘園的家。
已經有些日子沒有回來了,今天若不是爲了父親的事,他可能也不會回來,因爲清楚回來就要面對許多他不想聽到的話題。
“少爺,您回來了。”
一進門迎上管家鴻叔,就瞧着他臉色不對。
唐立哲朝他點點頭,鴻叔瞥了眼屋內,壓低嗓音告知:“夫人在發脾氣呢。”
呵,發脾氣,她哪天不發。
“知道了。”
唐立哲大踏步進到屋裡,就聽到母親挑刺的聲音:“這泡的什麼茶?能喝嗎?想把我燙死是不是?”
“那邊的花瓶怎麼擺的?難看死了,換位置!”
唐立哲嘆口氣,徑直走到母親身邊,王冬雲乍一見到兒子回來,愣了下,便又迅速恢復了臉上的陰沉。
想來她也是知道兒子爲什麼回來的。
“這家裡還有你看的順眼的嗎?”
唐立哲略微諷刺的質問母親。
“你回來幹什麼?你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我只當沒生過孩子!”
“要不是爲了爸的事情,我也不想回來。”
唐立哲直截了當的說,王冬雲陰沉的臉色頓時更加不悅。
“他還有臉去找你?你叫他死在外面好了,永遠別想再進這個家門!”
“他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了,讓你這麼憤懣咒罵的?”
“他沒跟你說嗎?做夢都在喊那個狐狸精的名字,年輕時混帳就算了,如今這麼大把年紀了,還這麼不要臉,我真替他害臊!”
“只是一個夢而已,你何需如此較勁?就算他心裡一直沒有忘記曾經的戀人,這麼幾十年下來他不也是陪着你一起走掉了半生的歲月,你還要他怎麼樣?”
“擁有一具軀殼有什麼用?人在我身邊心從來沒在我身上!”
“你也知道擁有軀殼沒用?那爲什麼還要干涉我的婚姻?你不想擁有軀殼,你就要找一個自己愛的人,否則的話,就不要有太多的奢求,也不要有太多的埋怨,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好與壞都要自己去接受和消化!”
王冬雲見兒子扯上了他和卓素素的事,便生氣的訓斥:“一碼歸一碼,不要在我面前提你的婚姻,我對你的婚姻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你想怎樣便怎樣吧,只是你永遠別想從我這裡得到祝福!”
“你就是這樣偏激固執,父親纔沒有辦法愛上你,一個女人,永遠學不會溫柔包容理解,只會鑽牛角尖,傷了自己又傷了別人,最後弄得沒有辦法收場才滿意!”
“我不需要你來教訓我!”
“我這是忠言逆耳,你再這麼一意孤行,身邊的人都會離你而去!”
“滾,你要是幫着那個不要臉的老東西來氣我,那你已經成功了,滾吧!”
王冬雲渾身顫抖的指着兒子讓他出去。
唐立哲雖然很不悅,但母親終歸是母親,他也不可能和她置氣,作個深呼吸,他緩了語氣說:“你跟爸道個歉吧,他也好有個臺階回來。”
“憑什麼我給他道歉?做錯事的人是他,你們到底對我有多大的偏見,才能這樣昧着良心說話?!”
“但是傷了人的是不是你?還把他光着腳趕出家門的人是不是你?”
“他好端端的我會傷他趕他嗎?!!”
“已經過了大半輩子了,能不能不要再糾結以前的事,以前他再對不起你,這麼多年他也對你不離不棄,忍受你的蠻橫,忍受你的指責,忍受你的暗諷,你還要他怎麼樣?”
“那是他理虧!”
唐立哲深深吐了口氣出來,他發現了,自從他和卓素素的關係不被母親認同開始,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愉快的交流過,完全就是沒辦法溝通!
轉身離開家,這次談判最終無果。
其實從踏入這個門開始,唐立哲也就是不抱希望的。
唐鶴軒這邊在兒子的別墅裡,早已忘卻了昨夜的不快,主要未來媳婦太能讓人忘卻煩惱了,下午拿了桌撲克,陪他一起打牌,輸了往臉上貼紙片的,等到唐立哲從外面回來,兩人的臉上幾乎已經貼的白茫茫一片。
唐立哲驚恐的看着客廳裡,坐在地上的兩個人,詫異的問:“你們這是在幹嘛?”
“打牌啊,你要不要加入?”
唐立哲立馬搖頭,主要看素素把紙巾沾唾沫就貼臉上了,讓他這個有中度潔癖的人着實有點不能接受。
“兒子,爸今天過的愉快啊。”
唐鶴軒滿臉笑意的望了素素一眼,“真是許久沒有這般放鬆和充實了。”
唐立哲也望了素素一眼,眼中帶着笑意,還有感激:“是的,誰和她在一起,都不會覺得無聊。”
“真是沒想到素素這麼會玩,難怪你這麼喜歡她。”
“爸的意思你現在也喜歡她了?”
唐立哲心中一陣竊喜,素素更是開心不已。
“喜歡,當然喜歡,以前不喜歡,現在我很滿意。”
也是他自己的半輩子的經歷和昨晚的感受,讓他認清了一個事實,婚姻不要建立在門當戶對的基礎上,而是應該維持在彼此有感情的狀態下。
“今天我回家了。”
聽到兒子說回家了,唐鶴軒原本放鬆愉快的表情變得黯淡,“估計你媽又把我罵了一頓吧。”
“她這個性格一輩子都是如此,想要讓她改正也是很難了。”
“沒事,那個家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留戀,在你們這裡就挺好,以後我就跟你們過了,你們生了孩子我來替你們帶。”
一直沉默的素素這時開口:“伯父,那可不行,家,你是必須要回的!”
“爲什麼?難道你們也不待見我嗎?”
“當然不是,讓我來跟你分析分析原因啊。”
素素撕掉臉上所有的紙,清了清嗓子,開始一本正經:“首先,身爲一家之主,得有一家之主的威嚴,不是爲了做給兒子看,也不是爲了做給妻子看,而是爲了做給媳婦看,你試想一下,你如此怕老婆,你給你的兒子做了一個很不好的榜樣,以後您的兒子會不會也和你一樣怕老婆?而你的媳婦會不會也學婆婆一樣刁蠻任性不講道理?這是很不好的家風,而且會一直傳承下去,那麼你可以想象一下,這一代一代的唐家的男人,該活的會有多麼憋屈和累?”
唐立哲驚恐的看着她,這是被哪個外星人附身了,以前是不靠譜,現在簡直就是離譜,這歪道理一套一套的,當他父親是傻子呢?
“恩,你繼續說,有道理。”
唐鶴軒卻居然相信了,而且還一臉的贊同和深思表情。
“其次,你又不是入贅到她們家的,憑什麼淨身出戶啊,就算你大度不跟她計較,但是你想過你的朋友們怎麼看你嗎?他們可不會認爲你是大度,反倒覺得你沒用,被一個女人欺壓,所以這個問題你也必須要考慮,並且引以重視。”
“素素,別挑撥離間。”
“我沒有,我說的都是事實。”
素素反駁唐立哲,得到未來公公更加肯定的贊同:“說的沒錯,我那幫老朋友可個個都是毒舌!”
“最後,你要就這麼不回去了,伯母就會認爲你是心虛,那麼你心裡還裝着舊情人的罪名將會徹底成立,你回去了,代表你問心無愧,不回去,你永遠都解釋不清自己,因此,綜上所述,我的建議是希望伯父你回去,並且堂堂正正的回去,拿出你一家之主的威嚴,從現在開始翻身農奴把歌唱,給您的兒子做榜樣,也給我這個媳婦做榜樣……”
“夠了啊卓素素,別動不動就翻身農奴把歌唱,你這是教壞我爸,是挑唆,我告訴你回頭我媽要是知道了,別說我救不了你。”
“不,素素說的很對,一直以來我真是活得太窩囊了,明天我就回家,你們和我一起,我要讓你們見到一個不一樣的我,也讓你們見見,一家之主原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