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啓制止了素素要打電話的行爲,他聲音沙啞的告訴她:“不是唐立哲的錯。”
“那是爲什麼?”
“是我不願意接受他的幫助。”
“可你明明答應我的,在Y市和我約定好的!”
“那只是爲了應付你。”
素素一臉錯愕,她接受不了,什麼叫爲了應付她,就算他是爲了應付她,那唐立哲呢?難道和溫啓一起騙了她嗎?
怎麼會又怎麼可能,唐立哲該比任何人清楚,她對溫啓的現狀有多麼擔憂。
素素不願再聽溫啓繼續說下去,她覺得一切唐立哲最能說明,她出了房間,將電話打給了唐立哲,接通後只說了一句話:“馬上到N市,金悅來酒店717房間!”
“素素,怎麼了?”
嘟嘟,電話已經掛斷。
T市到N市開車只需一個鐘頭,素素四點打的電話,五點半左右,唐立哲就趕來了。
到了金悅來酒店717房間,房門是半掩着的,他直接推開房門走進去,看到素素坐在牀邊,他徑直上前問:“這麼急匆匆把我叫來,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我問你,溫啓在國外還好嗎?”
唐立哲表情一愣,許是沒想到她一見面突然會問這個問題,也許是太突然了,他一時竟回答不上來。
“沒聽清楚嗎?還是我問的不夠詳細?溫啓,他在美國接受治療怎麼樣?有沒有起色?”
唐立哲眸中閃過一絲複雜,迴避與她的對視,不自然的睨向別處回答:“恩,挺好。”
“挺好?”
這一句話挺好,真是讓素素失望至極,他果然是騙了她。
素素的心很痛,她不敢置信的打量面前的男人,她對他是如此的信任,可是他卻變得這樣陌生。
“你準備騙我到什麼時候?”
唐立哲詫異的望向她,蹩起眉頭:“這話從何說起?”
“要我帶你到隔壁去看嗎?溫啓,他現在就在那裡,一個小時之前,我就在這個城市,一個高危的橋洞下,遇到了落魄的他,他正在被十幾個毛頭小孩欺負,扔着垃圾在他身上罵他死瘸子,這就是你所謂的挺好是嗎?”
唐立哲知道謊言再也圓不下去,他嘆口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我現在什麼也不想聽,我只想知道,你爲什麼要騙我??”
素素眼中的失望深深刺痛了唐立哲的心。
“你以爲我不想幫助溫啓嗎?我想要幫助他的心從來沒有假過,只是他不肯接受,怎麼也不肯,那天在Y市,你好說歹說他不肯跟我們走,我清楚你當時的心情,如果他執意不走,你一定會留下來,而女兒那麼小,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你留下,家裡我也交待不下去,所以我就讓你出去,然後和溫啓來了一次長談,我懇求他能看在我們小婉嗷嗷待哺的份上,先打消你留下的念頭,我原本是打算,只要你先跟我回去,我再慢慢做通溫啓的工作,可沒想到他如此固執,把你勸走了以後,我再回來找他,他卻已是人去樓空,杳無音訊,我派人到處尋找,卻始終毫無所獲,素素,你相信我,我是真的不想騙你的,可是怎麼辦,我們不能因爲別人,而把自己的家庭給犧牲掉了。”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爲了嗷嗷待哺的小婉,小婉從出世我就沒有*,她需要我哺乳嗎?就算孩子小,需要媽媽,你也不能以此爲理由,而對我撒下如此大的彌天大謊,說什麼派人找他,杳無音訊,從我第一次讓你尋找溫啓,你就從來沒查到過,不知道的以爲他人間蒸發了,可爲什麼我就是偶爾出來一趟旅行都能遇見,真的那麼難找嗎?還是你沒有用心去找!唐立哲,你真讓我失望,不僅僅是你欺騙了我,更失望的是,你居然會說出那樣的話,不能因爲別人,而犧牲掉了我們的家庭。溫啓之於我而言,是什麼樣的人?你真的不清楚嗎?如果沒有溫啓,你今天能擁有你所謂的家庭嗎?我只是想要在他犧牲了幾年的青春裡,拿出我短暫的時間回饋他,可你連我這樣小小的心願都不肯讓我實現,你太自私了!”
“我知道撒謊是我不對,可我們現在已經結婚了,你知道輿論的危害性,你若與溫啓一直牽扯不清,不僅對你和我,還有孩子,我們都不會過的安寧!”
“在別人的生死麪前,你考慮的難得僅僅只是自己能不能過的安寧嗎??”
“我當然不會這樣想,我沒有說過不幫助溫啓,是他不肯接受我的幫助!”
“那是因爲你搶了他心愛的女人,要他如何能放下尊嚴接受你的幫助?我說過了,我是唯一能說服他的人,你卻從不給我這樣的機會!”
“呵,我搶了他心愛的女人?你是這麼認爲的嗎?難道我們不是因爲兩情相悅才走到一起?何來搶之說,沒錯,他幫過你,我感激他,但這也同樣不能成爲我把你送到他身邊的理由!”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肯幫他了?”
“我沒有說。”
“溫啓只有我才能逼迫他就醫,而你不願我留在他身邊,這不是把他往死裡逼是什麼?”
“如果真是這樣,那是他自己不想活,爲何一定要別人的老婆陪在身邊才肯醫治,他這是欺人太甚!”
正當兩人吵的不可開交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微弱的聲音:“你們都不要吵了,我不要誰陪在身邊,同樣的也不會接受誰的幫助,你們回去吧,以後我溫啓的死活與你們無關。”
素素聽着這樣的話,心如刀割,她走到門外將溫啓推回隔壁的房間,又回到717,繼續與唐立哲談判。
“我最後問你一次,幫不幫溫啓?”
“除了讓你留在他身邊,我什麼都可以答應。”
“沒有別的辦法了?”
“是的。”
“那我也告訴你,我幫他下定了決心。”
“多大的決心?”
“在我人生最絕望的時候,是溫啓給了我光明,引着我一路往前走,所以纔能有今天,我和你有家有孩子,現在他遇到了困境,誰也阻攔不了我幫助他的決心,即使是你唐立哲,也不可以,你問我下了多大的決心去幫他,我可以毫不猶豫的告訴你,如果你不接受,我可以用我們離婚爲代價。”
素素堅決的話語,深深傷了唐立哲的心,他冷哼一聲,丟下一句:“你的決定我什麼時候能夠更改過,如果你真的以我們離婚爲代價也要幫助他,那隨便你,只是別以爲這樣我就會妥協,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我可以寵你慣你遷就你,但我也有我的原則,觸到了我原則就不可以,倘若你真的要留在他身邊幫助他,那你就留吧,家你不用回了,孩子和我有沒有你也無所謂,拋棄我們父女的妻子我唐立哲不要也罷!”
唐立哲走了,他走後素素一個人哭了很久,太多的情緒在內心裡沸騰,她覺得她和唐立哲之間真的有隔閡了,他會對她說出如此絕情的話語,就是因爲她一顆想要幫助恩人的心,這真的讓人失望,她以爲,經歷了那麼多,無論她做怎樣的決定,他都會站在她的身邊,一直默默的給予支持,可是她錯了,原來,再偉大的愛情也抵不過生活中俗氣的誤解。
素素走到隔壁的房間,對已經沒有白天和黑夜之分的溫啓說:“我已經和唐立哲攤牌了,在你好之前,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明天我就帶你去美國,然後我會聯繫最好的醫生替你治療。”
“我不需要。”
“不要再固執了,你知道爲了做這個選擇,我犧牲了什麼?所以,請你不要再讓我傷心了。”
“素素,我真的不需要你爲我做任何犧牲,算我求你了,走吧,離我遠一點好不好???”
素素吸了吸鼻孔,篤定而堅決的說:“我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更改,唐立哲不可以,你一樣不行,當年我讓你不要管我的時候,你沒有轉身離開,今天同樣的我也不會對你棄之不顧!”
“你爲什麼要這麼固執?”
“到底固執的人是誰?如果你能聽話一些接受唐立哲的幫助,現在我也不用和他鬧翻!”
屋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想到唐立哲臨行前的決絕,素素的眼淚無聲無息落了下去。
“好,你回到他身邊,我去治療。”
“晚了,已經上過一次當,這次我一定要親眼看到你好起來,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這次我能遇見你,下次呢,你是不是打算躲到一個永遠不可能再和我碰面的地方?”
“不會了,只要你好,我怎樣都行。”
“我亦是如此,只要你好,我怎樣都行。”
即使被唐立哲誤解也沒關係。
素素和溫啓爭執了許久,最後她揚言,如果溫啓不接受她的提議,她就永遠不回唐家,一輩子留在他身邊照顧他。
疼她惜她的人如溫啓,怎能輕易剝奪她的幸福,最後兩人約法三章,他們去美國,一旦身體有了起色,她就要立刻回到唐立哲和孩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