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不假。”劉正說,淡淡一笑,“喬家的公司已經名存實亡,如今是一名職業經理人在管理,喬光的股份也按照你的意思,全部買下來,贈於喬夏,只是,有些手續還沒辦下來,目前還在你的手上,喬家的人不肯善罷甘休,把喬夏告上法庭,我看他們也只是想製造風波,你的名聲在a市可不太好,再加上喬夏打官司一事,輿論能把你們噴成狗。”
穆涼心中瞭然,卻一點都不關心。
“顧西西說的果然是真的。”
劉正一笑,十分溫柔,“她和你說什麼?”
“她說,喬夏是爲了財產和我結婚,協議結婚只有三個月。”
“確實是。”這是事實,劉正也不好反駁,只是,穆涼,計劃就是計劃,變化就是變化,你估計也想不到,你會愛上她,並且,愛得那麼癡。
這一些,她一定不會告訴你。
“阿涼,我只能告訴你,你很喜歡她。”
“我恨她!”穆涼說,彷彿是說給自己聽,又彷彿是說給劉正聽,“她想要我的命。”
“你們的恩怨,我不好評論。”劉正淡淡一笑,“恨也好,愛也罷,都是你自己的事情,阿涼,哥哥只想和你說,你失憶了,正好是一個很好的契機,曾經你接近喬夏,是因爲你虧欠了她,這份愛情裡,有着報恩,本身就分不清是恩,還是愛,正好有一個機會,你可以正視自己的心,沒有任何負擔。”
穆涼卻一點都不想擁有這樣一個機會。
忍受一片空白的人生,簡直是最折磨的事情。
劉正說,“阿涼,你在想什麼?”
“沒有。”
“你從小沉默寡言,又不在我身邊長大,你和陸柏,楚凜,林景生親密無間,偶爾我會覺得甚至超過我們的兄弟之情,我很嫉妒,卻也安心,我始終是你血濃於水的大哥,我瞭解你,也知道你在想什麼。”劉正微笑地看着他,寬和得如他一貫給人的形象一般。
“隨心而走。”
這是他給穆涼的建議。
穆涼點了點頭,“大哥,你瞭解顧西西嗎?”
“不甚瞭解。”劉正誠實告知,“她很愛你,這一點毋庸置疑,甚至爲了你,她失去了許多,你也曾和我說過,你想照顧她一輩子,只是……阿涼,那是四年前的事情。”
他不想誤導穆涼,也不想欺騙穆涼,深深地看着他,“不管你愛上,選擇誰在一起生活,大哥的希望很簡單,只要你開心,幸福。”
阿涼,你在喬夏身邊時,整個人都是快樂的。
只要懂你的人,都知道。
所以,陸柏才一直說,喬夏是與衆不同的。
穆涼陷入了沉思,許多事情,心裡也有一個模糊的概念,或許,他不應該到處去詢問,他憑自己的心去走,如今,他喜歡顧西西,相信顧西西。
劉正家。
徐小樹在他家已住了三天,今晚徐艾會過來接他回家。
林源把劉正送回家時,聽到了她們母子兩人非常歡樂的笑聲,徐小樹趴在沙發上吐槽着徐艾的廚藝,劉正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飯菜香。
這是第一次,在這座公寓裡聞到飯菜的香味。
他的廚房該有的都有,卻非常的乾淨。
平時,多數是回大宅,只有這段時間,他一直都住公寓,回大宅和王幼婷他們勾心鬥角,他不太樂意,又想和兒子多一點相處時間。
平時他回來,幾乎都是叫人送外賣,極少自己動手。
“爹地,你回來了,林源叔叔好。”
“小少爺好,大少爺,我先走了。”林源很有眼色的,從頭到頂都能感覺到劉正的好心情,他當然要溜之大吉,徐艾正在研究菜譜,她有好幾個拿手菜,只是不知道劉正喜歡什麼,按照着上一次帶徐小樹出去吃飯點的飯菜去準備,有一些步驟並不是很懂,正在研究呢。
“爹地,媽咪今天回來得早,我們就去超市買了好多吃的,等吃過飯我們再回家。”徐小樹眼睛亮晶晶的,滿眼的期待,或許在這樣的期待下,誰都提不出拒絕來。
劉正更是求之不得。
兩人簡單地打個招呼,徐艾有點尷尬,沒問一聲就用他的廚房,也不知道他介不介意,劉正第一次見到這麼樸素的徐艾,穿着套裝,卻套着一個可愛的圍裙,頭髮也梳起來,簡單地挽着,整個人看着年輕了好幾歲,她原本也就不大,這麼一看新鮮水嫩地像剛從校園裡畢業的小花朵。
他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恍惚感。
彷彿回到那一年,心動時,他靜靜地聆聽心跳的聲音。
“我臉上沾了什麼東西嗎?”
劉正回過神來,推着輪椅去臥室,徐艾莫名其妙,真是沒禮貌,徐小樹賊兮兮地跳過來,笑眯眯地說,“媽咪,爹地剛剛看你看入迷了,我就說你魅力無邊吧。”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麼叫魅力無邊嗎?”
“當然知道了,我可是有十個女朋友的男人。”徐小樹無比炫耀,簡直花心大蘿蔔。
徐艾牙疼。
“媽咪,爲什麼我覺得爹地一點都不討厭你的樣子。”
“徐小樹,你可以去打一會遊戲。”徐艾做出嫌棄的樣子,“簡直影響我的發揮。”
趕走了徐小樹,徐艾認真地煲湯。
倏然聽到浴室裡傳來一陣巨大的響聲,徐艾慌忙奔向浴室,徐小樹本來也奔向浴室的,又停住了腳步,天啦擼,爹地媽咪單獨在一起,我爲什麼要去當電燈泡呢。
萬一發生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呢?
“劉正,你怎麼了,傷着沒有?”徐艾挺緊張的,劉正面無表情地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還有他一身的水,他本來想進來換個衣服,洗個澡,把一身的疲憊洗去,誰知道卻不小心打翻了花瓶,手還碰到了蓬蓮頭,澆了一身的水。
白色的襯衫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健壯的上身線條,性感,又有魅力,被髮膠固定得非常有型的頭髮被水打亂了,亂糟糟的,自有一種慵懶的味道,原本就極其英俊嚴正的臉龐,竟然有一種不可直視的荷爾蒙魅力。
“出去!”劉正說,這麼狼狽的一幕,他極其不願意被別人看到,尤其是徐艾。
失去雙腿的他,彷彿失去了所有的自理能力。
“你逞什麼強,地上全是玻璃。”徐艾說,推着他出去,用力撐着起來,一邊撐着一邊碎碎念,“你身上都溼透了,先換一套衣服再說吧,哇,喂……啊……”
她正碎碎念呢,哪兒想到撐着劉正的身體一個失衡,整個人就被劉正壓到牀上了,鼻子撞上了她的鼻子,疼得徐艾眼淚汪汪,劉正高大的身體,覆在她身上,英俊嚴正的臉近在咫尺。
身下的女人,眼神帶着一點嬌,眼睛溼潤,臉色酡紅,他的記憶驟然錯亂,彷彿回到了那一年熱戀時,最動情的模樣,那張並不絕色的臉上,有着令他動容的魅力。
她躺在他的身下,宛若一灘水,任他採擷。
萬籟俱寂,所有的聲音都在遠去。
徐艾在他的眼瞳裡,看到了錯愕的自己。
還有……他專注的眼神。
他彷彿在透過她看着誰,那是一段,她遺失了的記憶。
這麼多年來,只有劉正一個人獨自承受。
只要稍微一側身,他就能吻上她的脣。
上一次品嚐過,柔軟,馨香,如記憶中的甜蜜一樣。
徐艾聽到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凌亂至極,不知道和誰的心跳交錯在一起,譜出一段雜亂的樂曲。
“劉正,你……”她的手不知道要往哪兒放,感覺抵住他胸膛的手,帶着一抹灼熱的力量,如要灼燒了她,一片水意,倏然門上傳來了兩聲響。
“爹地,媽咪,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一下,廚房的鍋要炸了。”
劉正,“……”
徐艾,“……”
徐艾匆匆忙忙地推開劉正,跑去廚房關火,臉上的熱度一時無法下去,徐小樹懊惱至極,若不是他沒辦法處理這鍋湯,絕對不去打擾爹地和媽咪。
真是後悔極了呢!!
鍋裡的湯總算燒好了,劉正去洗澡,徐艾收拾着他的衣物放到籃子裡,等着鐘點工過來收拾,突然他的錢包掉出來,徐艾撿起錢包,最裡面一側一張照片嶄露頭角,徐艾輕輕地扯出照片。
是一張合影。
六年前的劉正和徐艾,中間有一條裂痕,後來又被修補過。
徐艾都能想象到當年盛怒的劉正撕碎了照片。
可他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有粘貼回去了呢。
背景是江邊,映着日落,非常漂亮,那時候的劉正,沒有如今的嚴苛,那時候的徐艾,青春溫柔,沒有如今的妖嬈豔麗,彷彿是一張舊照片,倏然就出現在她的眼前。
徐艾心情複雜,輕輕地放回去。
這照片已有一些年代了,放在錢包裡,似乎也很久,摩擦得有點掉彩。
一張舊照片,卻無法帶回那段記憶。
她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記起來,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她和劉正分手。
照片上的她,看着劉正的眼神,分明是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