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與林黛兒說話之間,精神卻是一刻也沒有放鬆,黑水山不同於一般的土匪,處處詭異,他是不得不小心提防,藉着火摺子的光芒,四下裡掃視,卻瞥見林黛兒那幾人身後不遠處,卻有幾十口大箱子,那些箱子極其龐大,堆放在石室之中,卻也不知道箱子裡裝的是什麼。
聽林黛兒要取自己的性命,楚歡淡然一笑,道:“姑娘,不瞞你說,想要娶我腦袋的,絕不止你一人,但是現如今,我這腦袋還好端端地在脖子上。倒是我想勸勸姑娘,如今大軍圍山,你們已經無路可走,如果你還珍惜你手底下這羣兄弟的性命,還是帶着他們棄械投降吧!”
林黛兒發出刺耳的冷笑,嬌喝道:“住口。你這官府的走狗,卑鄙無恥,陰險毒辣,憑什麼勸我們投降?”
“卑鄙無恥?陰險毒辣?”楚歡皺起眉頭,淡淡道:“你們的手段似乎也不見得有多高尚吧。藏頭露尾,處處設陷阱,一中陷阱,必死無疑,沒有一絲活路……!”想到不少兵士誤中陷阱慘死的模樣,楚歡心中頓時升起一團火。
林黛兒冷聲道:“官府的走狗,沒有一個好東西,自然該殺。”
“該殺?”楚歡冷笑道:“難道他們不是人生父母養,憑什麼就該殺?他們只是履行自己的職責而已,反倒是你們,落草爲寇,圖謀不軌,擾亂天下,究竟是誰該殺?”
林黛兒也不爭辯,指着箭手道:“將他放了,本姑娘或許還能給你留個全屍,否則……!”
“否則怎樣?”楚歡冷冷道,他手中的刀子緊了緊,竟是在那箭手的脖子上劃開了一道淺淺的口子,那箭手失聲大叫:“不要動手……救我……!”
林黛兒聽箭手聲音發顫,眼中頓時顯出鄙夷之色,但是卻也皺起眉頭來,此時胖柳卻是大叫道:“大人,你不用管我,我爛命一條,弟兄們很快就會趕到,絕不能用人質交換我,只求我死後,大人幫我照顧家眷,屬下感激不盡!”
他這話說的大義凜然,鏗鏘有力,只是那心中的突突,卻沒有人知道。
胖柳雖然有些小毛病,但卻絕不是笨人,在軍中混了十多年,膽子還是有些的,那腦子也能夠判斷出形勢來。
他已經看得清楚,那箭手臉上戴着銀色的面具,將面部罩的嚴嚴實實,看不清此人的長相在,還能看到那一雙帶着恐懼的眼睛。
這些土匪一直不動手,顯然是有所顧忌,這讓身處敵手的胖柳意識到楚歡刀下的面具人絕不是普通的土匪,這幫人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看來只要面具人在楚歡手中,這幫土匪就絕不敢殺自己,也正因如此,胖柳心裡有幾分底氣,纔會如此大義凜然,話中其實也在提醒着雙方都有人質,大可以互相交換。
他其實猜不透楚歡對自己究竟是不是在乎,畢竟自己是個小小的校尉,而面具人很有可能是對方的首腦一級人物,楚歡若想借此機會立功,完全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擒住面具人定是功勞一件,所以胖柳心裡很擔心。
他大聲說自己是條爛命,也正是看清局勢,向土匪們說清楚自己並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如此一來,如果楚歡開恩願意交換,那麼土匪們
就絕不會有絲毫的猶豫,另一方面也是做出樣子給楚歡看,至少讓楚歡覺得自己有骨氣,如此一來說不定衛將大人生出欣賞之意,就將自己換回去。
他就擔心自己說一句軟化,反倒讓楚歡看不起,那反而更會捨棄自己了。
楚歡哈哈一笑,道:“不錯,有骨氣……!”刀子在面具人脖子上輕輕摩擦,悠然道:“我真想一刀子劃下去,這種人只知道暗中偷襲,箭術不精,只能射女人和屍首……!”
楚歡可沒有忘記,當初從那古廟逃生,這面具人可是一箭射中了琳琅的一條腿,若不是自己救治,琳琅那條腿只怕要被那一箭廢了。
刀子劃來劃去,面具人渾身打顫,又叫道:“快救我……放他們走……!”
林黛兒秀美緊蹙,似乎在猶豫什麼,旁邊一名土匪低聲道:“不能再等了,他們的人很快就要到了……!”
林黛兒終於擡起頭,向楚歡道:“這次本姑娘放過你,咱們換人!”她似乎很不願意做出這樣的選擇,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胖柳立刻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楚歡。
楚歡卻看也沒看胖柳,淡淡道:“換人可以,不過想要換人,卻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
“一命換一命,沒有其他條件可談。”林黛兒立刻道:“你若不願意,大可同時出刀,殺死人質!”
“不要!”面具人自然就是侯幕信,他聽林黛兒這樣說,魂飛魄散,大叫道:“你不能這樣,你……你不要忘記,我不能死,否則……否則你們定不能成事……你不能……不能意氣用事……!”顫聲道:“你想問什麼?”
楚歡淡然一笑,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林黛兒漂亮的嘴角泛起冷笑,道:“我們隨便編造一個身份,諒你也難以辨識真僞。你若真想知道我們的身份,大可自己去查……這黑水山如今已沒有我們容身之地,你若是能活下去,大可從這裡一點一滴查起,如果你真的很聰明,未必不能查出我們的身份!”
楚歡淡淡道:“我不喜歡猜謎語!”
林黛兒道:“你當真以爲用他便可以脅迫我?本姑娘還從不曾受人威脅!”她擡起手裡的刀,抵在胖柳的咽喉,冷聲道:“我數三聲,你若不換人,那我們大可同時動手……一……!”
林黛兒道是乾脆利落,神色堅定,看起來倒真不是虛言。
侯幕信眼中顯出驚恐之色,卻又帶着怨毒之色盯着林黛兒。
“二!”
楚歡搖了搖頭,他從林黛兒的眼中可以看出這女子不是開玩笑,嘆道:“換人!”
林黛兒冷然一笑,一把扯過胖柳,刀鋒抵在咽喉處,往楚歡走過來,楚歡也是押着侯幕信緩緩上前,二人身體橫向交錯,同時鬆手,又同時出刀砍向了對方。
侯幕信和胖柳幾乎是同時滾倒在地,胖柳已經瞅到了地上一把刀,那是先前被射殺的土匪落下,滾到刀邊,已經伸手握住。
侯幕信卻是狼狽滾過去,厲聲道:“殺了這兩個狗雜碎……!”他的長弓已經不在手中,手裡又沒有刀,卻是不敢上前,
那兩名土匪卻是要衝上去助陣。
楚歡和林黛兒同時出刀,乒乓之響,火星四濺,而手中的火摺子已經扔開,石室裡面又是一片黑暗,兩人黑暗之中對砍數刀,楚歡的力道固然不小,而林黛兒雖然是女兒身,但是手上的力道卻也絲毫不弱。
忽聽得外面傳來一陣叫喊聲,已經有人大聲叫道:“楚衛將,楚衛將,你們在哪裡?”卻是楚歡手底下的人已經摸了過來。
林黛兒知道不能再戰,與楚歡又是雙刀對砍兩下,雙足一點,整個人如同燕子般後掠開去,嬌聲道:“咱們走!”
楚歡沉聲道:“哪裡走!”往林黛兒方向追過去。
聽得林黛兒嬌喝道:“看我暗器!”
楚歡便覺幾道勁風襲過來,身體急忙後仰,隨即聽得腳步聲響,林黛兒等人似乎正向石室的一處角落奔過去。
暗器從楚歡頭皮滑過去,這一耽擱,便與林黛兒拉開了距離,聽得“嘎嘎”一聲響,似乎是石門開動之聲,楚歡心叫不妙,知道這石室之內不止一處石門,林黛兒等人必定是又打開了一扇石門,準備逃跑。
胖柳聽到外面叫喚,已經高聲叫道:“弟兄們,賊人在這裡,快過來,別讓這夥賊人跑了。”他在黑暗中目不能視,不像楚歡那樣能夠在黑暗中察覺方位,又擔心土匪偷襲,所以手握大刀,舞的虎虎生風,將自己周身護住。
楚歡欲要追趕,便聽得又一陣“嘎嘎”聲響起,那石門顯然在關閉,他飛身撲過去,卻已經聽到林黛兒恨恨的聲音傳來:“姓楚的,你等着,本姑娘一定要砍了你的人頭……!”那聲音很快就消失,那“嘎嘎”之聲也已經停止,楚歡撲到近處,大刀砍過去,卻聽“砰”的一聲,砍在了一堵牆上,石門已經關上。
此時楚歡的部下已經聽到胖柳的聲音趕過來,舉着好幾支火把,一時間石室之內燈火通明。
楚歡看見自己面前是一堵牆,林黛兒等人已經在那牆後,他伸手在牆壁上四處按動,知道這打開石門的機關必定在牆上。
終是按到一處鬆軟處,那處往下微陷,本以爲石門會打開,但是連續按了幾下,石門紋絲不動,楚歡皺起眉頭,隨即明白什麼,嘆了口氣,道:“他們在裡面封住了機關,石門打不開!”
一羣部下舉着火把湊近過來,楚歡回過頭,也不知道這石門究竟有多厚,想要找塊大石頭砸一下試試,但是這石室之中哪裡能夠尋到大石頭,瞥見牆根堆着幾十口大木箱子,他將大刀收起,上前去抱起一隻大木箱子,只覺得這大木箱子極爲沉重,一時也顧不得裡面裝了什麼東西,卯足了力氣舉起來,將木箱子對準那堵牆狠狠地砸了過去。
聽得“轟”一聲響,那大木箱子砸在石壁上,卻是沒有砸開,反倒是大木箱子四散裂開,“嘩啦啦”一陣響,木箱子裡的東西如水般傾瀉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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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