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的時候,洛云溪的聲音很溫和。好像要給人一種錯覺,當年那個溫潤如玉的他又回來了。
周翎的臉色卻在一瞬間冷了下來,剛纔的僞裝全部都繃不住,沉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於周翎來,和殷慕白的感情就是她的逆鱗,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詆譭!
“呵。”洛云溪並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冷笑一聲,從空間戒指裡摸出一塊紫色鏡像石丟給周翎,“你自己看吧。”
鏡像石很珍貴,擁有記錄功能的紫色鏡像石更珍貴。但這種東西在魔教並不稀缺,洛云溪手上就有不少。
雖他可以直接喂周翎吃下魅惑人心的丹藥,但在洛云溪的內心深處,對這種方法依然是有些不恥的。
既然周翎對殷慕白的感情那麼深,讓她看清那個男人的真面目,看清自己是多麼的愚蠢。這樣好像也不錯,不是嗎?
理智告訴周翎,不要相信洛云溪的話,但她還是鬼使神差般地將靈力注入了紫色鏡像石。
一塊透明的大屏幕出現在了他們面前,看到上面那抹修長的紫色身影,周翎的呼吸驟然一滯。
她還看到,在殷慕白身後站着一個穿着碧綠色衣衫的少女。她的樣很柔弱,臉上寫滿了不安,任何男人看到了都會升起憐憫之心。
偏偏她的柔弱不帶任何矯揉做作,彷彿是與生俱來的,這一點和當初的鐘煜兮截然不同。哪怕是女看到她,也不忍心對她做什麼。
大屏幕上,洛云溪點明殷慕白對不起她時,他沒有任何解釋的話,就好像是默認了一樣。
殷慕白和洛云溪戰鬥前,特意交代黑白無常將那個女帶走。就算是傻都看得出來,他十分在意那個女的安危。
周翎的薄脣抿成一條直線,臉部的線條繃得緊緊的,眼神晦暗不明,讓人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她深知殷慕白的性格,向來拒人於千里之外,若不是關係親密到了一定的程度,他怎麼可能將那個嬌弱少女帶在身邊。
周翎的手下意識地覆上自己的胸口,感受到了那裡傳來的悶痛。
儘管如此,她還是倔強地問道:“不過是一副畫面,能明得了什麼?”
“翎翎,你還真是天真。”洛云溪戲謔地看着她,似乎在同情,又似乎在嘲笑,“你怎麼知道背地裡,殷慕白有沒有和那個女人山盟海誓,耳鬢廝磨?別忘了,就算你們在一起那麼久,也一直是聚少離多。翎翎,你就這麼自信,不會有其他人走進殷慕白心裡嗎?”
不得不,洛云溪的這番話字字誅心,戳中了周翎心底最脆弱的位置。
她的臉色微微一白,下意識地退後一步,慘笑着問道:“你以爲我會聽你挑撥離間嗎?”
周翎的僞裝在洛云溪看來,就是一個笑話,“翎翎,事實擺在眼前。我是不是挑撥離間,你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
看到周翎眼底破碎的光彩,失望的神色,洛云溪心中莫名升起了一陣快感。
看啊,這就是你傾心相對的男人,結果他是怎麼對你的?
眼看時機差不多了,洛云溪準備開口讓周翎跟他離開。她答應就好,一切皆大歡喜;如果她依然拒絕……洛云溪的眼神頓時涼了涼。
誰知道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道強大無比的聲音,“是誰敢在我狂龍峰撒野!”
下一秒鐘,張總管的身影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裡。
他雖然依舊是儒雅的形象,但身上透露出的強者氣息卻不容人質疑!
饒是洛云溪,在張總管面前也絲毫不敢造次。
他瞬間恢復了久違的溫潤如玉,微微拱手行了一禮,“晚輩是翎翎的故人,因爲不想打攪,所以低調地過來探望她。若是有冒昧的地方,還請前輩海涵。”
看到這一幕,周翎有片刻地失神,還以爲再次見到了黑化前的洛云溪。然而她心裡很清楚,曾經那個眉眼溫潤的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如果放在一刻鐘以前,周翎肯定會將洛云溪是魔教中人的事抖出來,讓張總管將他除去。然而她現在欠了他一個大人情,以周翎的性格自然不可能恩將仇報。
於是乎,她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洛云溪的法。
他的脣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顯然對周翎的做法很滿意。
他們之間,終於不再是劍拔弩張的氣氛了。
洛云溪甚至在此時產生了一絲動搖,要不要將魅惑人心的丹藥喂周翎吃下?畢竟他們的關係剛剛好轉了,如果能讓她心甘情願地跟自己在一起,能不用那種手段自然是最好的。
張總管將兩人間的互動收進眼底,確定了他們是熟識的。只不過他活了無數年的時間,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周翎和洛云溪之間詭異的氣氛。
由於心底那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自己的目的達成前,張總管不可能看着周翎出事。他儒雅地笑了笑,用秘術傳音問道:“丫頭,你這位朋友有什麼不對嗎?”
張總管是元嬰境強者,他可以做到秘術傳音不被洛云溪發現,以周翎的修爲卻做不到。
不過沒關係,既然張總管已經發現了這一點,一切就都好辦了。
周翎清淺地笑了笑,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側過臉對洛云溪道:“既然已經寒暄完了,你就隨着張總管出去吧。他是元嬰境的前輩,你若是有福氣得到他的指點,肯定收穫匪淺。”
誰都聽得出周翎這是下了逐客令,再加上有元嬰境強者在旁邊,洛云溪沒辦法在繼續留在這裡。
不過沒關係,反正躲得了初一,還能躲得了十五不成?
洛云溪的脣角勾起一抹詭譎的弧度,伸手在周翎的頭上揉了揉,“那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周翎頓時感到一陣惡寒,扯了扯脣角沒有話。
片刻後,她像想起了什麼,轉身對張總管道:“我這位朋友不請自來到狂龍峰,還請您不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