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大人之夫人不好惹
她和孤鶩有說有笑的回了國師府,剛到大門口,便看到戰北城被國師府的人圍在中間。夜鍾離和花雲聽抱着雙臂輕鬆地站在一邊,像是在看熱鬧。
戰北城揹負雙手,傲然道:“夜鍾離,我不想和你的人動手,你把沐千翔叫出來,我有話有問他。”
夜鍾離緩緩地道:“三皇子傷勢未愈,恐怕來不了。”
“那你放我進去,我有話要問他。”
“將軍有什麼話,我可以代爲轉達。”
戰北城氣的額頭青筋暴露:“我是真的有事找他。”
夜鍾離不理他。
他大聲喊起來:“沐千翔,你給我出來,靜心要出家了,你給我滾出來。”一波波聲音傳出,似要傳到天邊,孤鶩在她耳邊說道:“是戰家的獅子吼,內力越深厚,傳的越遠。”
她纔不管什麼獅子吼呢,她只知道他剛纔對皇兄不敬,明明是自己家做了虧心事,把靜心給逼入了佛門,還差點把皇兄逼死,如今還要找皇兄負責,有沒有天理了?
她往前一步,鈧鏘有力,擲地有聲:“戰將軍,看在你曾經在太后面前替我求過情的份上,我今天尊稱您一聲將軍,但請將軍自重,我皇兄乃是沐雲國皇帝第三子,他的名字不是誰想喊就能喊的。”
戰北城轉過頭,見是她,臉色緩和了些,畢竟千尋是他夫人孩子的救命恩人,平息了一下情緒道:“哼,我妹妹靜心都要出家了,他還要縮在龜殼裡不出來嗎?”
“呵”千尋冷笑一聲:“笑話,請問靜心郡主出不出家和我皇兄有什麼關係嗎?”沒想到,那丫頭要出家當尼姑,這決心下的挺大。
“當然有關係,如果不是他,靜心怎麼會出家?”
“那我倒要問問了,是什麼關係啊?”
“公主難道不知道嗎,靜心是愛三皇子不得,所以傷心之下才要出家的。”
“愛而不得?那又怎樣,難道她喜歡我皇兄,我皇兄就要娶她嗎?哪怕她差點把他害死,你戰家要把他趕盡殺絕?”千尋又幽幽的道:“對了,戰將軍不會又要故伎重演,在搞什麼陷阱吧?皇兄可是爲此差點喪命啊!”
戰北城一聽,分明就是嘲諷,惱怒之際,想想,這又分明是事實,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千尋有冷冷的道:“戰將軍,可曾想過,靜心郡主爲何要出家?那時因爲她很傷心絕望,因爲她的親人利用了她,傷害了她愛的人,同時也傷害了她的心,她連自己的家人都不能依靠,愛人又得不到,試問活在這紅塵之中可還有什麼意思?戰將軍,靜心郡主要出家,說到底是你們逼的。可笑你們居然把責任推給別人,就算今天我皇兄把靜心勸回家又如何,你們會讓她嫁給我皇兄嗎,你們保證不會再利用她第二次,傷她第二次嗎,如果這些,你們都做不到的話,依我看,出家是最好的選擇。”
一席話說得透徹犀利,現實,戰北城被說的啞口無言。
“你,我不和你說,我要聽三皇子怎麼說?”
“戰將軍,想讓我怎麼說?”沐千翔站在身後,臉色依然有些蒼白,瘦削的身軀有些弱不禁風,風一吹,有忍不住咳嗽兩聲,像一顆隨時被颳走的小草,但是又很頑強。
戰北城看着他,眼光復雜,似乎也在掙扎:“你先隨我去慈心庵把她勸回去。”
“戰將軍以爲我們是小孩嗎,以爲我們還會在同一個地方死上兩次嗎?”千尋怕皇兄心軟,道。
戰北城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對着沐千翔道:“沐千翔,你去不去?你別忘了,你六歲七歲那年,是靜心救了你。”
千尋一挑眉:原來還有這樣的緣故。
沐千翔一笑:“我以爲我已經在幾天前把這條命還給了她。”
戰北城一愣,眼神一暗。
“戰將軍,皇兄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戰北城還不死心,望着沐千翔道:“你真的不去。”
“不去。”沐千翔堅定的說,他是欠了她一條命,就是因爲這樣,他明知道那天是個陷阱,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去了,捨棄了他的衆多兄弟的期望,舍了這麼多年苦苦掙扎煎熬的成果,舍了和妹妹團聚的願望,只留她一人在這世上面對刀光劍影,誰也想不到他當時下了多麼大的決心,才邁出了那一步。
從那時他就發誓,如果他還有一絲活着的生機,以後,他再也不會如此糾結,他要忘記十一年的感情糾葛,從新開始,爲自己,爲親人爲兄弟而活。
最後戰北城苦苦規勸沒有結果,而夜鍾離也不會讓他強行把人帶走,沒有辦法,只能不甘心的走了。
千尋上前扶住沐千翔,輕輕的道:“皇兄,如果你想去,我陪你去。”
沐千翔搖了搖頭,在他要死的那一瞬間,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那我扶你回去吧。”
咳咳咳,沐千翔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千尋替他拍打着後背,他用手抵住嘴脣,打開手掌一看,是觸目驚心的紅色。
千尋氣急敗壞的道:“你想去就去,何必這樣隱忍自己。”
“好妹妹,別生氣,我沒有憋着自己。”沐千翔安慰她道:“你知道嗎,那天我去赴死的時候,我就心懷愧疚,擔心自己回不來,留下你一人獨自面對,可是當我看到你出現我面前廝殺的時候,我完全是後悔了,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因爲我的選擇,讓你喪命於此,如果一切重來,我絕對不會再選那一條路,今天我就是不想讓事情在重演一邊而已。”
千尋感動地淚花都要流出來了,靜靜的抱着他,把頭埋進他懷裡,她渴望了那麼久的親情,沒想到來得那麼猛烈,她該感激上蒼的。
把沐千翔送回屋,她也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的屋裡,確切的說是夜鍾離的臥室。
夜鍾離坐在她對面:“如果你想去,我陪你去。”
千尋沒好氣的道:“我想去出家,你也陪我去?”
“好。”
千尋破涕爲笑,扔了一個枕頭過去:“慈心庵不收男的。”
夜鍾離接住:“我可以去隔壁當和尚。”
“那旁邊有廟嗎?”
“可以建一個。”
噗嗤,千尋終於笑了出來,這廝也會逗人開心。
“你晚上陪我去一趟慈心庵。”
“嗯,好。”
天剛矇矇黑,夜鍾離就擁着千尋出了門。
花雲聽從轉角處出來,望着離去的兩個身影,久久沒有離去,如果這是她喜歡的,想要的幸福,那麼他就成全吧!
夜鍾離和千尋沿着小路一路狂奔,到慈心庵的時候,已經月色中天,似洗過的萬千鉛華,真實的映照出一雙影子。
千尋躲在遠遠地一堆灌木叢後面,動了動蹲麻的腳:“那戰北城怎麼還不走?”
“心裡愧疚吧!”
“哎,戰況那老匹夫還真是喪心病狂,爲了殺我皇兄,真是連女兒也不要了。”
“他這一生不知殺了多少人了,早已經麻木了。”
千尋突然看着他道:“我聽說兩年前你一下子殺了五千人,你也是這樣的人嗎?”
夜鍾離一雙墨眸看着她,在月光的背面,顯得特別的黑濃。
他一字一句的道:“你覺得我是嗎?”
千尋明顯的覺得他身體緊繃,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眼神,有一絲銳利,有一絲無情,更多的是被傷害的心傷。
她就覺得她這一句話傷害了他,她自己也感到一種痛心,莫名其妙的她就選擇相信了他。
夜鍾離轉回頭,千尋只看得見他的後腦勺了。
她想說一句話安慰他來着。
“戰北城走了。”
她看向前方,果然戰北城一步步的遠去,他剛纔呆過的房間門口已經空無一人,房間露出的燈光依然暗淡,一會,裡面響起來微微弱弱的哭泣聲。
“我進去看看,你在外面給我把風。”
“你去吧。”夜鍾離果一躍上了門前的一顆大樹。
千尋敲了敲門。
“大哥,你不要勸我了,我是不會改變注意的。”
“靜心,是我。”
裡面沒有了聲音,一會,門吱呀一聲開了,一身寬大的道袍包裹住玲瓏的身軀,她的兩隻紅腫的眼睛像核桃似的,還好頭髮還在,想必這庵裡的主持也知道她的身份,知道事關重大,沒敢輕易給她剃度。
靜心驚訝:“千尋。”她的嗓子沙啞,想必也是哭的結果。
“我可以進去嗎?”
她讓開路:“進來吧。”
她坐下來,到了一杯水遞給她:“喝一口吧,你嗓子都啞了。”
靜心感激的看着她:“謝謝你,沒想到你會來,我以爲你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你年紀還那麼小,不該來這裡的。”
她苦笑一聲:“我已經絕望了,不想在受紅塵的束縛,我覺得這是我最好的選擇,況且,大哥和師父也答應了,許我代發修行,我一開始也堅持梯度,後來也想明白了,我修的是心,不是發,所以也沒有堅持。”
千尋微笑:“聽了你剛纔的話,看樣子你是真的想明白了。”
“嗯,我不想再成爲千翔的絆腳石,這裡沒有苦惱,沒有戰爭,多好啊!”
“是啊,誰不想好好的過日子啊。”
“千尋。”靜心握住她的手:“如果我爹和我哥哥有什麼對不住你們的地方,還請你原諒他們。”
千尋只對她露出一個笑容,沒有說話,原諒兩個字,早已經遠遠的超出了這個界限。
靜心也不堅持:“是我執着了。”
靜心直到此刻,依然記掛着她的父親和兄長放不開,看樣子她和皇兄的緣分果然之恩那個到此,別無他法。
千尋走出屋子的時候,夜鍾離上前牽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緩慢而又堅定的走下去。
“夜鍾離,你好像對我太好了。”
“你真的希望我天天打你二十大板?”
“呵,不是。”她只是覺得她每次累了需要人依靠的時候,每次都是夜鍾離在她的身邊,她多麼害怕有一天這不光是個幻覺,還是個陷阱啊!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想做什麼儘管去做,我給你兜着。”
“真的?”
夜鍾離沒好氣的道:“假的。”
“那我要是把你的國師府給燒了呢?”
“那就再蓋十個,隨便燒,燒夠爲止。”
“噗嗤,夜鍾離這是你說的話嗎?”
“貨真價實,其實我覺得你可以把將軍府和太后的宮殿給燒了。”
“那燒的不是我父皇的錢嗎?我要靠我自己的努力,讓那兩個老東西得到教訓。”
“你真的要自己來。”
“是啊,我要靠我自己。”從來不依靠別人給的溫暖和安全,這是她從前世三歲就明白的一個道理。
這樣,到你被背叛的時候,被拋棄的時候,不會心生絕望,也不會無路可退。
夜鍾離也不勉強她,她說要他支持她所做的一切事,那他就站在後面替她保駕護航吧。
回到國師府,千尋把事情給沐千翔說了一遍,沐千翔一顆吊着的心才落到實處。
第二天,千尋和沐千翔就搬回了宮裡自己的住處繼續養傷,花雲聽本來也是要搬回宮裡和花鏡明住在一起的,但是被夜鍾離以各種理由給阻止了。
夜鍾離摸着空蕩蕩的牀板,只不過幾日的時間,他就不習慣自己睡在這裡了,睡到半夜,怎麼也睡不着,乾脆坐了起來。
千尋回到自己的地盤,頓覺到哪兒都是舒服的,坐在牀上打坐運功,她突然發現自己的內力到了一個暫新的階段,已經突破了第八重,她想起來那天的大戰,這也許得利於那天的生死之戰也說不定。
她欣喜若狂,接着修煉起來,希望能早日到達更高的境界。
練到半夜,才感覺到疲倦,直接倒在牀上睡了過去。
夜鍾離在驚覺的時候,發現自己站的地方,竟然是她的窗前,看着那毫無睡相,又不蓋被子的女人,心裡又是無奈,又是有氣,上前給她蓋好被子,自己也躺了下來,他剛一躺下,千尋就似尋到了安全的港灣,像藤曼一樣纏了上來,枕在他的胳膊上,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睡得香香的。
千尋又做了一個美夢,她夢見有人把她最愛吃的水蜜桃送到了她的嘴裡,話說這是她前世最愛吃的桃子,一般情況下是買不着的,因爲大部分產的都拿去製作蜜桃罐頭了。
今天能大飽口福,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她就抱着水蜜桃一直在哪兒啃啊啃,啃啊啃,一直吃了好多,感覺吃的查不多了,就摟着剩下的水蜜桃接着睡,抱得緊緊的,可不能被別人搶走了。
可是睡到早晨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把她的水蜜桃給搶走了,她覺得自己的懷抱一空,急忙去搶,還好水蜜桃又回來了,只是好像是小了許多,也沒有先前的香甜味道。
她使勁的皺了皺眉頭。
夜鍾離蹲在牀前,摸索着被她當作水蜜桃啃得有些紅腫的嘴脣,看着她緊緊的抱着他剛塞給她的枕頭,十分不樂意,幽深眼眸有些癡,有些好笑,又有些滿溢的幸福。
或許是該把她娶回家,天天給她當水蜜桃啃了,只要她樂意的話。
天快亮了,他不能在這陪着她一直睡到自然醒,否則被她的婢女看到了,會被嚇死的。
他走出雲暖閣,天還沒有露出魚肚皮,但是一定是個豔陽天,不過沒想到落霞那丫頭起的還挺早,睜着一雙迷離的眼睛,打着不雅的哈欠,正往這面趕來,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婢。
夜鍾離若無其事的步下臺階,落霞感覺像撞見了鬼一般的被定在了原處,她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她沒有看錯吧,這是,國師大人?不對,不對,國師大人一大早怎麼可能會在這裡?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肯定是她做夢了,或者夢遊了,算了,還是先去看看公主有沒有蓋好被子吧,昨天晚上她也跟着練功來着,練着練着就睡着了,忘了晚上是她值班,給公主蓋被子的事,哎,還是趕快去看看吧,公主這麼大的人了,還學小孩子蹬被子。
落霞進了屋,看見公主的被子蓋得很好,還抱着一個枕頭,就是睡得似乎不太舒服,皺着眉頭,她猜想着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隔着了,就給她翻了個身,把她懷裡的枕頭給拿掉了。
千尋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是落霞:“你怎麼還沒睡?”
“公主,把你吵醒了,我想給你蓋被子來着。”
“是你一直在搶我的水蜜桃?”
“公主,你說夢話呢,哪來的水蜜桃?”
“就是有嗎,哎呦,我的肚子好疼啊,是不是昨天晚上吃水蜜桃吃多了?”
落霞仔細想了想,昨天真的沒有端來水蜜桃啊。
“哎吆,不行了,我肚子疼死了。”千尋把身體圈成一團。
“公主。”落霞變了臉色,她十分確定公主昨天沒有吃水蜜桃,那麼肚子疼,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公主被人下毒了。
“怎麼辦,我去叫御醫來。”落霞慌張的叫着:“有人嗎,快來人呀。”
千尋感覺一股暖流直淌了下來,她的腦子頓時清醒過來,糟糕。
她煩躁的道:“別嚷嚷。”
但是已經晚了,梧桐也披着衣服趕來了,連秋葉也着急的過來了,圍着千尋問長問短的。
這時一個黑色人影閃過,落霞,梧桐和秋葉全被甩到了地上,他上前一把用被子把她裹了個嚴實,千尋都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就被抱着飛出了雲暖閣。
落霞梧桐和秋葉瞪着臉色凝重的國師大人急匆匆地趕來,又急匆匆地把公主給抱走了,愣在地上,誰也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這是?
秋葉騰的從地上跳起來:“趕快追出去看看。”
梧桐葉驚醒過來,大聲喊道:“來人啊,公主被…。”
落霞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警告的給了她一個眼神,這話涉及到國師大人,能隨便說嗎,你有幾個腦袋?
“我們趕快去看看。”
三人急匆匆地追了出去,可是哪裡還有國師和公主的人影,三人急得團團轉,怎麼辦,公主會不會有什麼事啊?
秋葉道:“我們分頭行事,我去稟報皇上,落霞你去宮門口問問,梧桐你在宮裡找找,注意,要暗中行事,不要聲張。”
落霞猶豫着說:“哎,等等,我覺得不對啊,我們應該弄清楚怎麼回事,再彙報皇上吧,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們不是太大驚小怪了嗎?”
梧桐急着說:“還要弄清楚什麼呀,你沒看見國師都把公主給擄走了嗎?公主剛纔肚子疼,不知道跟國師有沒有什麼關係?你想想,以前公主只是沒有給國師行禮,就被打了二十大板,這段日子,公主說了多少對國師不敬的話,做了多少不和國師心意的事,國師以前顧忌着花公子的眼睛,不敢怎麼樣,現在花公子的眼睛好了,國師還不對公主下狠手啊。”
落霞還在猶豫:“可是,我看國師不像要對公主下手啊,他還給公主把被子裹好了呢。”
梧桐道:“那還不是因爲公主只穿了裡衣,不方便嗎?那你說國師爲什麼會一大早就在雲暖閣門口,爲什麼在公主肚子疼的時候,把她擄走?”
“也許因爲他聽說公主肚子疼,着急,要帶她去看御醫。”
梧桐嗤之以鼻:“你說這話,你自己相信嗎?”
秋葉道:“這樣吧,落霞,這裡離雲輝堂最近,你去問問三皇子的意見,在做決定,我和梧桐去宮裡找找。”
落霞略一沉思,點頭答應。夜鍾離帶着千尋一路疾奔,千尋被唔得有些熱,在加上本身頭昏腦脹的,無奈的道:“夜鍾離,大清早的,你這是要幹什麼?我還有重要的事沒有辦呢。”
這下面一股一股的,像要發大水似的,真要命,要不是裹着被子,估計地上也是一路觸目驚心的紅色。
只可惜夜鍾離壓根沒理她,直奔太醫院而去,一腳踹開了大門,急吼吼的喝道:“來人。”
這時的天才剛微亮,值班的太醫剛剛洗刷完,悠哉遊哉的喝着早茶,見是國師大人駕到,心裡一驚,連忙慌張的跪下行禮:“參見國師…。”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夜鍾離一腳踢歪了:“少廢話,快過來看看她怎麼了?”
夜鍾離把千尋放在椅子上,那太醫手忙腳亂的起身,去把脈,把了一會,才擡頭看向來人,見是公主,很是意外。
千尋認出來他是章太醫,只是也不清楚夜鍾離這是在鬧哪處,只好朝他聳了聳肩。
夜鍾離眉頭緊鎖,早已經不耐煩等着了:“怎麼回事,可是中了毒?”
章太醫忙道:“公主脈像平穩有力,老臣無能,沒有診斷出中毒的跡象。”
沒有中毒?沒有中毒還肚子疼,淌了那麼多血,是怎麼回事,看這樣子,比想象的中毒更爲嚴重了,他經久不變的冷臉也變了變。
冷冷的發令:“把人統統給我叫出來,仔細給我檢查,檢查不出,你們就自裁吧!”
章太醫摸了一把冷汗,戰戰兢兢的道:“是。”忙令人去叫其他太醫。
他鎮定了一下問道:“公主,可有什麼不適的地方?”
千尋清咳了一聲,她除了每月非要來一次的事情之外,好像沒有哪裡不適。
她答道:“沒有什麼不適啊。”她總不能說她來例假了吧。
章太醫又淌了一身冷汗,這沒有不適是最難的病症啊。
千尋見夜鍾離黑着一張臉,把章太醫嚇成這樣,忍不住問道:“請問國師大人,你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看他這樣子,好像她得了絕症一樣,但是她這個當事人似乎還矇在鼓裡。
夜鍾離蹲下來,握着她有些冰涼的手,望着她有些發白的臉,皺着眉道:“你不是說肚子疼嗎?爲何留了那麼多血?昨晚吃了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留了那麼多血?”這好像連落霞都不知道吧,她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
不過,他是因爲她流了很多血,以爲她是出大事了?所以才急匆匆地要殺人似的把她送來讓太醫們看病?
千尋一臉的古怪表情,天哪,讓天雷劈了我吧!夜鍾離會鬧出這樣的烏龍?
章太醫這時似乎也有些明白了,疑問道:“公主可是來了葵水?”
千尋盯着夜鍾離,緩緩地點了點頭。
夜鍾離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這時的臉色可謂是變幻莫測,涼涼的看着章太醫,似乎要殺人:“怎麼不早說?”
章太醫撲通一聲跪下:“老臣錯了。”其實他看國師大人一副吃人的模樣,真是以爲公主中了什麼狠辣劇毒,哪往這種很正常的女性生理現象上考慮了,再說國師大人怎麼會連這種事情也大驚小怪的。
但是,想歸想,誠實的認錯態度還是要有的。
看見夜鍾離的表情,心裡確定他真是鬧了烏龍,“噗嗤”一聲沒有忍住,笑了出來,夜鍾離也涼涼的瞟了她一眼,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千尋終於不用忍了,哈哈的大笑起來。
章太醫還處在當機之中,臉抽搐的幾下,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纔是正確的。
一會兒幾個太醫都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看見公主裹着被子坐在椅子上,皆是一愣,王太醫道:“公主,您怎麼在這裡?宮裡的人都在四處找您呢?”
“啊?”壞了,這事可別鬧大了,可能是落霞她們看見她被夜鍾離帶走了,慌亂之下,就四處找她。
她慌忙起身,披着被子急急忙忙的往外跑。
“公主。”王太醫他們在後面追着喊,她還沒有穿鞋,清晨還是挺涼的,這樣跑出去似乎不太好。
千尋哪顧得上他們,要是這事弄得人盡皆知,尤其被太后那個老太婆知道了,又不知要怎麼找茬了。
剛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梧桐抱着她的衣服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公主,您怎麼樣了,沒事吧。”
“我沒事,聽說你們四處在找我?怎麼回事?”
梧桐一邊給她披衣服,穿鞋子,一邊說:“公主彆着急,是三皇子說你和他吵架了,一氣之下,躲了起來,他太擔心了,就令大家四處找找。”
嗯,還好,這個理由還說的過去,只要不是傳言說她被夜鍾離帶走了就行,要是這樣說出去的話,還不定會引起什麼軒然大波呢。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是國師大人告訴奴婢的。”
王太醫追上來道:“公主,臣開了些化瘀散寒,溫經除溼的藥,一會要記得喝。”
“我知道了,謝謝你,王太醫。”
“走,回去吧。”她扭過頭對梧桐道,她感覺連被子都溼了,現在急需要回去處理私事。
梧桐緊張的問:“公主,你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來葵水了。”
“啊。”就這麼簡單啊,她們還都以爲公主又中毒了呢,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梧桐驚奇的道:“那國師大人真是帶你來看御醫啊?”
千尋一想到此事,就忍不住想笑:“是啊,幸虧你們沒有把這件事稟報父皇,當作被夜鍾離綁架來處理,要不然說不定就成國難了呢。”
梧桐對對念,差點就這樣辦了呢。
“哎,夜鍾離呢?”
“國師大人可能已經回府了吧,公主你是不是又得罪國師大人了,奴婢看他剛纔臉色難看的很。”
千尋心情愉悅:“不用管他,他什麼時候臉色好看過。”
一路走回去,在路上又碰到了趕來的三皇兄,沐千翔着急的上前問道:“皇妹,到底怎麼回事?”可能走得有些着急,臉色還有些慘白。
碼高的,這事鬧的,人盡皆知。
她上前挽住沐千翔的胳膊:“皇兄,沒什麼事,只是來了葵水,落霞她們不懂,虛驚了一場。”
沐千翔聽了此話,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又覺得聽說了女兒家的私房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有些微紅,千尋私下裡想:他皇兄還是個純情的人呢,你看沐千御這麼大的時候,不知有了多少女人了。
“那國師大人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正巧在?”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我正想問他呢,偏偏他又走了。”
“他把你帶到哪裡去了?”
“他可能覺得我需要御醫,就把我送到那裡,就走了。”她可不能讓皇兄亂想她和夜鍾離的關係。
沐千翔試探着問:“你和國師沒有什麼?”
千尋打了個哈哈答:“我們能有什麼?”看,已經胡思亂想了。都怪這廝,一丁點的小事一沾上他,就成了大事。在她還沒有考慮清楚之前,在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不能露出風聲,否則,以夜鍾離的名聲,估計他的八卦也會傳的特別快。
“我怎麼覺得他似乎對你有所不同啊。”沐千翔若有所思。
“唉,應該是我還有利用價值吧。”
“真的?”沐千翔一點也不相信她說的話。
“是啊,皇兄可還記得,你那天用過的手雷,我覺得他有可能是衝着那東西來的。”千尋說的煞有介事,不管他是不是這樣的目的,先把皇兄糊弄過去再說吧。
沐千翔狐疑的看着她:“是嗎?”
“當然是啊。”
回到雲暖閣,千尋喝了王太醫開的藥,躺在牀上休息,喃喃自語:“真是奇怪,夜鍾離怎麼會在門口?”
站在一邊的落霞縮着頭,一張臉糾結成一團。
千尋看着她:“落霞,你是不是有事要給我說啊?”
“公主,不是奴婢不說,只是奴婢也不確定。”
千尋起了興趣:“哦,說來聽聽。”
“今天早上,奴婢過來要給你蓋被子來着,在門口似乎看見了國師大人,當時奴婢還以爲自己在做夢,就沒有在意,現在想來,如果那人是他的話,這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哦”難道夜鍾離在落霞來之前,是從她這裡離開的?
“他當時什麼表情?”
“他嘴角勾着,似乎很高興,所以奴婢才覺得是幻覺,你想國師大人什麼時候有過表情來着。”
“對了,還有,”
“什麼?”
“奴婢似乎看見他的嘴脣有些紅腫。”落霞仔細的回想。
“公主,你昨天是不是做夢在吃水蜜桃來着。”落霞上前給她掖了掖被子:“咦,梧桐給你製作玉蘭香的香囊了,好香啊。”
千尋見她聞了聞被子,也跟着聞了聞,這分明就是夜鍾離身上帶的玉蘭香,莫非昨天晚上他一直在這?
難道昨天她吃的水蜜桃是…。
“公主,公主。”落霞使勁推着她。
“呃,怎麼了?”
“我應該問你怎麼了,你想什麼呢,幹嗎臉那麼紅啊?”
千尋忙捂了捂有些發燙的臉:“啊,肚子還是有些疼的緣故吧!”
落霞很實在:“那要不要再吃點藥?”
“不用了,你給我倒點熱水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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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不到一萬,因爲這個情節正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