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情!”任新月猛然一震,急速衝去扶住東方詩情的身子。
這才注意到,在她的腳下已經有了黑身劇毒蟒妖的牙印。
若是任新月中毒,大概還能晉級。但是東方詩情是普通的血肉之軀。這黑身劇毒蟒妖的毒液入體,瞬間直到心房,回天乏術。
人生無常,想不到剛剛還並肩作戰的夥伴,現在用不了多久就要死了……
任新月雙眉擰在一起,擡手將手中的梅花扇拋向空中。扇面自開,兀自扇動。
紅光流轉之間,爲大家短暫凝結了一道風牆,將千百暴戾嗜血的妖魔暫時阻擋在了風牆之外。
“詩情受傷了!”任新月一聲大喊。
南宮博聞聲回頭,看見此景,當即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撲在東方詩情的身邊,拼命地搖晃起東方詩情。
“詩情?你怎麼樣?”
“大概快要死了。”東方詩情有氣無力地回答。
她此時,臉色蒼白如紙,無力地躺在任新月的懷中,目光已經微微渙散。可是,她卻還在努力地朝着一個方向看。
南宮博順着東方詩情看的方向看去,才發現,她看的是上官涯歌。
上官涯歌也注意到了這裡的動靜,回過頭,盯着倒地的東方詩情愣了幾秒。隨即也快步趕來,卻止步於南宮博的身後。
“詩情!你……”上官涯歌不知如何言語。
生死他看得太多,甚至製造了太多殺戮。連他自己都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如今輪到自己身邊的朋友要死去,他還是第一次有些無措。
任新月趕緊拿出了白華曾給她的那瓶,裝着昂雲靈脈水的瓶子,準備讓東方詩情服下昂雲靈脈水續命。
當瓶子都靠在東方詩情嘴邊了,卻被她輕輕推開。
東方詩情衝着任新月搖了搖頭,只轉頭看着一旁的上官涯歌輕聲問。
“涯歌……我們同在死士營的時候,你可知,我一直喜歡你?”
“不知道……”上官涯歌木納的回答。
“那你現在知道了,可願意也喜歡我?”東方詩情說這句話的時候,原本蒼白的臉上竟陡然生出些許不自然的紅暈。
上官涯歌卻沉默了片刻,顧左右而言他道:“你快喝下閣主手中的東西,喝下,就不會死了!”
“不必了,詩情,失情,失情何必苟活……”東方詩情蠕動着蒼白的脣,緩緩說道,“涯歌,你只需聽我一句……替我保護好聖女!然後,珍惜嵐雅,她是我見過的,對你最好的女人。”
上官涯歌僵硬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哀傷的表情,看了看閣主,再看了看身後的唐嵐雅。不知如何去說,他只能無言的使勁地點頭。
任新月心頭一沉。
東方詩情竟無心去活,眼下已經是她在交代遺言了……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的時候,南宮博卻不顧一切的大喊着,說出了他心中埋藏着的小秘密:“你不要死啊,你知不知道,我第一眼看見你就喜歡上你了,但是你不喜歡說話,所以我就纏着你,我,我還沒聽夠你罵我滾呢……”
東方詩情費力地牽脣笑着,輕若蚊蠅般的滿足南宮博的願望:“滾……滾……滾……”
“不,我就不滾,我喜歡你,不管我滾多遠,滾去哪裡,我都會滾回你的身邊的!”南宮博的眼淚簌簌而下,聲音哽咽了起來。
“對不起,要辜負你的厚愛了,這個就當歉禮,送給你……”東方詩情用盡了全力將焚魔刀舉了起來,交給南宮博的手中。算是她對南宮博一片真情的迴應。
等南宮博將刀握在手中,東方詩情便閉目垂首,沒有一絲生機。
“詩情!詩情你不要死,詩情你還沒有跟我一起去見我爹,你還沒有跟我賭兩把骰子,你還沒有……你不能死啊!”
南宮博不可置信的看着東方詩情,使勁搖晃着東方詩情的屍體,嚎啕大哭起來。
任新月手指一劃,將東方詩情的屍體暫時裝入了冥靈空間戒指之中,以水晶棺好好保存。
或許,等滄海桑田,歲月變遷之後,有一天她會願意喝下這復生水,再活一回。
不過,這昂雲靈脈水的復生效果只能用一次。
死的得謹慎,復活也得謹慎……
“砰!”梅花扇凝結的保護層在這時被妖魔打破。
沒等到妖魔殺進來,南宮博已經大吼着,高舉焚魔刀殺了出去。
“我要爲詩情報仇,殺了你們!殺!殺!殺!”
一路高喝,南宮博似瘋了一般。血紅的眸子,入擋殺人,佛擋殺佛!
焚魔刀確實是所向披靡,所及之處,所有妖魔都紛紛避讓。以至於,南宮博以一人之力,長驅直入,就快殺到幻影魔窟中去了!
“南宮博,站住,南宮博!”任新月追着南宮博而去。
上官涯歌、唐嵐雅、白珏凌、冰琉兒、傾狸都只能努力殺出重圍,跟着而去。
戰局因此更加激烈。
經過一個時辰的浴血奮戰,妖魔這邊死傷過百,任新月那邊東方詩情也香消玉殞。妖魔們赤紅了眼,任新月他們也殺紅了眼。
幾乎是勢均力敵的情況下,妖魔們便有理智一些的站了出來,想跟任新月談判。
“住手!”一道雄渾復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差不多已經累力竭的南宮博,當即昏了過去。冰琉兒、上官涯歌、唐嵐雅、白珏凌四人急忙將他拖到身後,灌水,灌元力,助他恢復。
任新月便丟出小綠,讓小綠和傾狸左右看護着大家,然後由她上前,與那妖魔們推舉出來的人談判。
只見那羣氣勢洶洶的妖魔中間,緩步走出來一極爲高大的妖魔。差不多身高九尺,頭小身子大。手腳似粗壯的樹枝。墨綠色的眼眸底下,沒有鼻子,直接跟着一張緊抿着的脣。
看樣子,應該是千年老樹妖之流,在妖族中頗有威望。
“要怎麼樣,你們才肯讓開?”老樹妖凜冽的眼神,怒意沉沉地盯着任新月。
“不讓。”任新月回答的乾脆。
她說話時,還抱着手。靠外的手上握着梅花扇,自在地搖啊搖。紅光浮動,妖嬈無限,別樣驚心。
戰了一個時辰還如此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