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陽謀還能有什麼辦法,但凡陽謀那都是無解的,旁人能看的一清二楚,白正也知道眼下拒絕才是最合乎情理的選擇。
可是這種事情只有身處最中心的當事人才知道感受如何,無論是哪種選擇都意味着要放棄一部分,而在輿論導向下,誰能保證媒體解讀出的內容恰恰就是自己想要放棄的?
東曉是一把斬向他的刀,選擇避開這把刀,就要迎接媒體炮轟的洗禮,誰敢保證落在自己頭上的就是彈弓射出的石子而不是槍火炮彈。
而在東曉堅定要在公衆面前挑戰的念頭之下,就算是拖字決都不起作用。
沒辦法只有答應打一場,擂臺上只留下兩人,朱成順勢離開,省的白正催人動手讓記者以爲他是被趕下去的。
裁判沒打算上來,似乎是知道白正的能力,錦標賽中也沒幾次白正打到忘我非得裁判拉住才能停下來的情況,從此可見白正對自己情緒的掌控能力並不差。
東曉感覺渾身血液似乎燃燒沸騰起來,這在傳武當中叫做什麼來着?遇敵好似火燒身,是了,也就是腎上腺激素上升的效果,沒想到自己也會用這種說法形容自己現在的狀態。
不過前者的確比後者好聽。
一握拳感覺每一寸肌肉都在跳動,身體深處就連細胞都在歡呼雀躍,這是他幾十年來狀態最好的時候。
還沒過多久,可能也就是在擂臺上的一兩個呼吸,對身體的感受逐漸從飽滿充盈轉向溢出。
他要發泄,渾身精力充沛在身體內衝擊,對與白正一戰的渴望越發強烈,這一次說什麼都不可能輸給白正。
這是他的最強狀態,力量、速度、反應的大幅度提升註定是白正所不能比擬的,他已經等不及要在媒體公衆面前證明自己的實力,這就是最後一戰。
“白正!”擂臺上大吼一聲,聲響如滾雷傳向附近,緊跟着上步左勾拳,身子一撇拳頭藏在身後聚力而發。
特別誇張的動作,就和錦標賽上遇到的升龍拳一樣,中看不中用。
白正看到東曉出手,幾乎快要被遺忘的記憶涌上心頭,難怪說這麼面熟,原來是交過手的,也沒有再多的記憶,對此左勾拳他有很多種方法可以應對。
例如右側刮地風,不過太冒險了一點,爲了保險起見白正還是選擇左側上起點踢,目標是東曉的腹部。
腿的攻擊範圍總要比拳頭廣,亢奮狀態下的東曉又不是失了智,判斷過後第一時間做出反應,遠遠出乎了白正的意料。
絲毫不比夜夜糾纏的光影塗鴻差,身子回擰,拳頭總算出現在身前,順着動作加持上一份力量,這一拳總算是打出來了。
迎上點踢將其攔截下來,拳腳碰撞看上去是白正略遜一籌。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沒有想到東曉的力氣會這麼大,噔噔噔往後半退半跳走了好幾步才停下來。
這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料,記憶中和東曉的交手似乎也不是這樣,那個時候他有這麼快的反應速度、有這種力氣嗎?
應該沒有,有的話就不會被自己抽臉還忍着離開了,更何況任何超出常人的特點他都會特別關心留意。
尤其是東曉這種一拳近乎逼近明勁的力量,這已經不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了,自己得要用出明勁也就是每一拳發揮出全身力量才能壓過東曉的拳力。
如果這種力量下的東曉還會明勁的話,他都會將東曉當做一個明勁登峰造極的傳武大宗師,那種情況的話就不是過招了,而是被他吊打。
不過這樣也不差,相當於夢中演武廳假想敵的現實版,還是提升了反應速度和力量的那種。
輕呼一口氣,他也開始有些興奮了,本以爲這就是一個簡單的陽謀,自己能憑實力解決問題,沒想到情況還是出乎意料,對方的實力也不差。
要認真了,才站穩腳跟,白正肌肉一塊一塊隆起,調整好姿勢達到了最標準的狀態,像是零件一塊一塊歸位,機器隨時都能運轉起來。
東曉與他是兩個不同的狀態,白正看起來穩重不動如山,拉開架子之後也有電影中宗師對人的那種氣勢,身子在小幅度移動以免姿勢保持太久肌肉僵硬。
而東曉完全不一樣,他在不斷的小跳,看起來像是拳擊手的習慣,身子一晃一晃對人很有迷惑性。
這種情況要麼就是交手多了熟知東曉的進攻套路,進而從容應付,要麼就只有集中注意力,警惕對手一舉一動,白正也只有選擇後者。
像是充能的電池,剛纔一拳用掉了百分之一的電,東曉覺得自己沒電了又充了一會,這會兒電能即將溢出來。
後腳蹬往前小跳,東曉連續兩拳快速打出,拳影一晃讓人看不清動作。
速度也很快,白正在心裡補充,如果能在夢中演武廳構建一個這樣的光影東曉就好了,可惜記憶碎片不夠靠觀想的話太麻煩了一點。
一拳直挺挺往前打,手中勁力卻是暗中下沉,打中的話這就叫直拳,打不中的話這還能往下沉劈,完成一個小幅度起手的劈拳。
東曉只是一拳擦過和白正拳頭錯開,眼見打不中而後一拳跟上隨時可能命中自己,白正果斷放棄了打劈拳的念頭。
手掌一鬆化拳爲爪扣住東曉手肘,臨一拳已至氣勢洶洶衝向白正側臉。
東曉也知道被抓住的那隻手現在無用,果斷撤力扭身爲後出的一拳送去新力。
感受到對方身體的變化,白正丹氣下沉重心如汞,略一調整身形伸出一手迎上東曉迎面而來的一拳。
眼見就要打中白正,卻有一手抓住了拳頭。
抓住了又怎麼樣,能叫你攔住?東曉亢奮之下就要加大拳力,就憑此看你如何勝我!
肌肉緊繃不斷催生出力量,白正與其僵持手腕的負擔逐漸增大,逐漸就要抓不住了,拳頭有了鬆動的痕跡就要衝破阻攔繼續向前。
看來今天不是以硬碰硬的好天氣,白正心思一轉塌腰,腰起而鑽腰落而翻。
東曉感覺阻力消失,心中大喜蠻勁再出猶如轟隆隆開動的壓路機一往無前。
卻忽的身前阻力也隨之消失,本是平衡的狀態被打破,白正如泥鰍一般往身側滑開讓他撲了個空。
閃躲的時候也不忘要留個馬襠步用出來,留一腳內扣,將往前撲的東曉順勢摔出。
形意拳是硬碰硬沒錯,可該用巧勁的時候絕不要含糊。
白正過身,待到東曉起身時纔是他進攻的時候,剛纔讓東曉咄咄相逼,現在熟悉了應付起來從容許多。
磨脛步上前縮小東曉的閃躲空間,起手連打出一個三鑽子,東曉剛起身又被追擊。
別以爲小跳看上去晃個不停,就代表小跳會下盤不穩,實際上不比白正下盤穩定性差多少,也只有不倫不類的又不是傳武又不是現搏的下盤纔好打。
三鑽子猶如三下重拳,起鑽落翻讓東曉硬生生扛下來,狀態好就是沒辦法。
到目前爲止他還是充盈狀態,三下鑽拳對他似是沒有一點影響,臉色如常繼續小跳,尋找進攻機會。
羅貫看到這一幕之後眉頭一挑,旋即又擰起來,這情況不對。
三鑽子和三下重拳的最大區別就是速度,鑽拳如電可想而知速度是絕對勝過重拳的。
能抗下三下重拳是因爲當中有喘息的機會,而三鑽子不一樣,東曉不應該有任何喘息停頓的機會,捱過多少也會有些影響纔對。
東曉的表現太過於異常以至於讓羅貫察覺到了不對勁,這個樣子的話,是因爲用了興奮劑嗎?
“我記得沒錯的話,咱們請了相關人員吧。”
上次白正清白卻被舉報使用興奮劑,這一次想着公平公正白正提前就請了體委的人準備對前三進行檢測,羅貫叫不出名字的通通稱呼爲相關人員。
高景鬆碼字的無影手停下來,除了白正,他對比賽的瞭解程度甚至超過羅貫,很多相關人士都是由他聯繫的,“請了,你的意思是?”
“等他打完吧。”羅貫看着擂臺說到,總感覺興奮劑的話不應該會只有這麼點效果。
而且這時候上去也無濟於事,難道要讓打到一半的兩人停手,拉東曉去尿檢?媒體會怎麼想?
覺得白正他們打不贏丟不起人就耍這種下三流的招數,名聲什麼的只怕一天時間之內就會臭掉。
擂臺上白正收拳再出帶動衣服聳動發出一聲“咻”的響聲,然後是一鑽一崩組合一起打出個連環攢子錘。
局勢自東曉被白正摔出時就已經變化,在結果沒出之前,記者就算看到了白正佔上風也不敢亂說話。
會不會轉眼間白正也會被東曉抓住機會再打個翻身仗?畢竟東曉看起來狀態也很好,沒有消耗的樣子。
不過看東曉硬抗白正三拳沒有影響的樣子,有的記者已經聯想到了剛被擡下去的雷公。
那位可在傳武比賽中硬抗對手五十二拳以微弱劣勢輸掉比賽奪得亞軍,和現在這個場景何其相似。
不過那種武術比賽就是表演,現在情況不大一樣,白正若和雷公一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話,只怕會被東曉狠狠羞辱一頓。
記者隱隱期待起來,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