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張氏眉心一動,當即問道:“你說二夫人的丫鬟之前也去了廚房?”
見張氏問話,李廚娘趕忙答道:“回大夫人,確實如此,當時幫拾錦姑娘給少夫人熬藥,畫眉那丫頭便是那個時候過去的。”
見張氏沒有說話,李廚娘爲了撇清自己的嫌疑,趁機說道:“大夫人不妨好好想一想,二夫人一直想把她的侄女嫁給大少爺,畫眉出現在廚房,此事必定有蹊蹺。”
聞言,張氏暗暗思量了一番,覺得李廚娘說的也有些道理。姚氏一心想把自己的親侄女嫁給大少爺,眼看着笙歌懷了孕,做些手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以她對姚氏的瞭解,真能狠心對一個未出生的孩子下手嗎。而且這李廚娘的話是否又真的可信。
見張氏有些猶豫,李廚娘又補充道:“奴婢說的句句屬實,當時在廚房幫忙的人可都是親眼瞧見的,大夫人若是不信,可以把她們找過來當面問問,奴婢絕無欺瞞之意。”
李廚娘自然也知道把矛頭指向二夫人的後果,無疑是得罪了她,若是她不這麼做,少夫人流產的事情便落到了自己的頭上,她不想成了他人的替罪羊。而且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仔細想想的話,二夫人的確有這麼做的動機。
正說着這事,劉管家帶着看診的大夫和藥童過來了。
張氏便吩咐李廚娘道:“你先下去吧,這件事先不要聲張。”
是不是姚氏做的,暫時還不大清楚,張氏還不想那麼早的打草驚蛇。
李廚娘應諾了一聲,起身退了出去。
劉管家把大夫和藥童帶了進來。
“夫人,人來了。”劉管家恭聲說道。
張氏嗯了一聲,朝劉管家點了一下頭,然後目光落在了向她行禮的大夫和藥童身上。
“見過夫人。”大夫和藥童也恭聲說道。
“起來吧。”張氏朝二人擺了擺手,語氣淡道,聽不出任何情緒。
二人起身後,大夫便問道:“不知夫人找老朽過來,所謂何事?還是少夫人因爲少夫人的事情?”
看來大夫心裡倒是有些猜測。
張氏點頭道:“之前大夫說少夫人的藥裡有大黃的成分,我回頭細想了一下,藥是由你親自配製的,又是你吩咐藥童送到府上的,剛纔我把府上但凡接觸過藥的人都問了一遍,並未發生可疑的人,這大黃究竟從何而來,不知大夫你可否告知於我。”
那大夫聽到張氏這麼一說,心裡多少明白了幾分,今日把他們再次叫過來,想必是懷疑他們在藥裡放了大黃。
大夫不卑不亢的解釋說:“夫人,老朽行醫多年,一向盡心盡力的替病人看病,從未存有害人的念頭,夫人這話莫非是懷疑少夫人藥裡的大黃是老朽所放,才害得少夫人流產不成。”
看大夫說話平穩,沒有一絲一毫的慌色,倒不像是在說假話。
張氏也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並不是認定大夫就是謀害笙歌流產的真兇,於是說道:“我不是不講道理之人,但少夫人的藥總歸是出自你之手,不知你又做何解釋。”
那個大夫行醫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懷疑,心中難免有些憤怒。
“藥是老朽親手配製的,然後交由藥童親自送到府上,期間沒有再經過任何人之手,夫人,恕老朽斗膽問一句,沒有做過的事,你讓老朽如何承認。”
大夫說話言辭懇懇,倒不像是在說假。無憑無據的,張氏心裡一時也沒有把握,要是真冤枉了好人,也不大好。這時,她眸光一閃,看向了一旁不語的藥童。
那藥童不過十二三歲,看着瘦小,張氏便問道:“藥是你親自送到府上的,中間可有轉借別人之手?”
大概是頭一次見這種場面,難免有些緊張了,他低聲回道:“回夫人,師傅把藥交給小的,爲了及時給少夫人送藥,路上一刻都沒耽擱,到了府上,由劉管家領着小的將藥交給了府上的拾錦姑娘,並未轉借別人之手。”
張氏眸光一斂,既而說道:“你想好了再說,可別漏了什麼細節。”
藥童語氣肯定道:“小的說的都是實話,不敢欺瞞將軍夫人。”
藥童說話的聲音很緊張。
張氏也不想爲難一個孩子,可這件事若是不查個水落石出,難以給笙歌一個交代,還有那未出世就離開人世的孩子,張氏言道:“這麼說來,這下藥之人倒是出在我府上了?”
她忽然想起了李廚娘臨走之前說的話。
藥童看了看自己的師傅,這個時候,也不敢輕易出聲。畢竟是事關人命的事情,萬一說錯了話,惹了麻煩,可如何是好。
大夫心知這件事的嚴重性,藥到底是出自他之手,如今顧家的少夫人無故流產,雖說錯不在於他,但多少也是有些責任,畢竟是吃了他的藥才導致流產的。
大夫低聲回道:”少夫人流產一事,老朽回去細想了一下,這件事老朽難逃罪責,夫人如何處罰,老朽絕無怨言,只是.......“說着,看向身旁的藥童,“我這個徒弟爲人老實,斷然不會做出這種害人的事情,還望夫人明察,繞過我這個徒兒。”
張氏聽了,沉思了一會,才道:“今日把你們叫過來也是想把事情瞭解清楚,沒有別的意思。這件事我回頭自會查清楚,你放心,既然你們沒有做過,我也不會亂冤枉了人,今日勞煩你們跑一趟了。”
大夫和藥童走後,張氏將這件事前前後後仔細想了一遍,眉頭不由得皺了起。
紫竹見了,忍不住說道:“今日問了不少人,夫人心中可有懷疑之人?”
張氏搖了搖頭,道:“今日問的人,看上去倒沒什麼疑點,不過……”說到這裡,張氏突然停了下來。
紫竹想了一想,突然眼睛亮道:“夫人可是懷疑是畫眉在少夫人藥裡放了大黃?”
聞言,張氏看了她一眼,不可否認的點了點頭。
“你死你說的不錯,我心中的確有所懷疑,在這麼多人當中,姚氏確實有這麼做的動機。只是畫眉又是如何在衆目睽睽之下將大黃放到了笙歌的藥裡,讓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