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醫院裡,傅卿涵的胳膊和脖子上纏滿了繃帶,儘管無法動彈,但起色看上去還不錯。他一動不動地看着牀前的人,眼睛裡藏着若隱若現的柔情。金順順坐在傅卿涵的病牀旁邊,低着頭,認真地地削着水果。
天知道,此時此刻的他,多麼享受這樣的生活,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這樣的畫面,沒有劇本、沒有導演、沒有燈光和攝像機,就他們兩個人。自己在一邊看書,順順在一邊洗衣、做飯、削水果、打掃衛生、幫孩子輔導功課……他覺的順順就是他所能想象到的,能給他簡單、知足的幸福、恬靜生活的人。
“丁鈴鈴鈴~丁鈴鈴鈴~”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金順順拿出手機看了看,猶豫了一下,掛斷了。
“丁鈴鈴鈴~丁鈴鈴鈴~叮鈴鈴……”金順順再次掛斷。
“叮鈴鈴鈴~叮鈴……”第三次,當金順順想要再次掛斷的時候,傅卿涵費力地舉起手臂,攔住了她。
金順順擡頭看過去,只見傅卿涵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鼓勵,好似在跟她說:“沒事,接吧!”
金順順衝他點了下頭,將蘋果和刀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有些歉意地站起身,按下接聽鍵後,轉身走出了病房。
看着金順順遠去的背影,傅卿涵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他知道那是誰的電話,也不想……不想金順順因爲自己的捨身相救,爲了報恩,委屈自己留下來。
……
金順順拿起手機後,對面傳來了沈洛相當不滿的聲音。
“爲什麼掛我電話?”沈洛充滿慍怒的聲音傳過來。
金順順無奈地閉了閉眼睛,無奈地解釋道:“沈洛,我跟你解釋過很多次了,不管你信不信,我跟卿涵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媒體會空穴來風嗎?還有,如果你們沒關係,他會爲了你受那麼重的傷?”沈洛並沒有相信金順順說的一個字。
金順順長嘆了一口氣,繼續解釋:“可是……當時實在是情況緊急,相信……相信就算當時不是我,卿涵也會撲過去的。”
“相信,相信?你倒是很相信他嘛,那我說的話,你怎麼就一點兒都不信。”沈洛的口氣越來越差。
“你……沈洛,咱別鬧了,你相信我,我……不會亂來的。等我回去了,一定好好跟你解釋好不好?”這兩天經歷的事情,讓她有些吃不消,她已經遭受過媒體的長槍短炮和傅卿涵粉絲的無端辱罵,她……沈洛是她唯一的避風港了,她真的不想再失去這個可以依靠的地方。
“好!”沒想到沈洛會一口答應的金順順正要鬆一口氣,突然聽到了後面的一句,“要麼就現在回來,要麼,我們就結束吧!”
金順順如遭遇晴天霹靂版在原地搖晃了兩下:“不,沈洛,你別……”(嘟嘟嘟~嘟嘟嘟~)沒等她說完,對方就掛斷了電話。她舉着手機,不死心地聽了好久,對面依舊是嘟嘟嘟的忙音,直到最後一點聲音都不再有,屏幕都暗下來的時候,她才相信沈洛真的掛掉了電話。
走?還是不走?不走的話,她可能直到要失去沈洛了,她真的很喜歡沈洛,很喜歡很喜歡;可是如果走,傅卿涵怎麼辦?他可是爲了救自己才受的傷啊!她就這樣走了,會不會對不住卿涵?想到這裡,她無助地往地上一蹲,“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一幕,恰巧被拿着餐盒和水果趕過來的周姐看到。
“順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周姐臉色一變,手中的東西差點應聲而落,她以爲傅卿涵的傷勢加重了呢,“是不是……是不是卿涵……”
金順順聞聲,急忙擦乾臉上的淚,猛地站起身,幫周姐扶住手上的東西:“沒……沒有,周姐,飯打回來了啊。放心,卿涵沒事,卿涵沒事。”
“卿涵沒事?”周姐一臉好奇地一邊往裡面走,一邊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她,“那你哭什麼?”
“噓!”聽到周姐扯着嗓子問自己,金順順急忙將手指放到最前面,不停地揮着手,試圖阻止周姐的追問,“沒事,沒事!”
儘管周姐會意地沒有繼續再問,但還是進入了傅卿涵的耳朵裡。他目不轉睛地對着金順順看了一會兒,就算二人什麼都不說,那紅紅的眼圈兒已經掩蓋不住一切。他努力吞嚥了兩下口水,想要開口問,誰知正要出聲的時候,他停住了。一來,由於頸部繃帶受限,他發音有些困難;二來,此時此刻的他,由於身體受傷,內心也有些脆弱的他,想要自私一回,他已經等待了很久、隱忍了好久,倒不是希望金順順能做什麼選擇,只是希望她能在自己身邊多呆一會兒,就一會兒。
……
端木冰顏回家後,首先補還了兩個多月的房租,然後到網上搜了許多照顧傷員的食譜、菜譜,並買回大堆大堆的菜試着做。她的時間不多,她給自己留了兩天的時間用來學習,兩天之後,她就要去找傅卿涵。因爲她始終覺得,傅卿涵是爲了救自己而受的傷,儘管他並不認識自己,這份恩情,必須回報。
在這兩天裡,她每次一閉上眼,就會看到傅卿涵給自己講戲的畫面、奮不顧身撲過來的畫面和他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的畫面。每個畫面不知在腦海中出現了多少次,可是每次出現,都給自己帶來無限的震撼,不行,她不能等,不能停,要趕快學會做這些菜,趕快……不管是半夜三更、還是凌晨一兩點,每次想到這裡,她都會不管不顧地爬起來,到廚房裡一次次嘗試。
“咚咚咚……咚咚咚……”
“誰呀?”端木冰顏圍着圍裙去開門。
“幹嘛呢,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啊?”是旁邊的鄰居,被她忘我的切菜聲音再次吵到了。
“哦,對不起,對不起,我輕一點、輕一點……”端木冰顏自知理虧,急忙點頭哈腰地跟對方道歉。
“有病吧,大晚上的叮叮噹噹的!”鄰居低聲唸叨着離開。
等鄰居走後,她在原地愣了一下,再次堅定地走向廚房,心驚膽戰、小心翼翼地處理起手上的食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