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莊園的端木冰顏,因爲不知道路,又怕被姚東東追上來找到,所以並沒有順着常規的山路下行,而是順着許多偏僻的小路漫無目的地走去,她也不知道這條路通往哪裡,而且,對於通往哪裡這個問題,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沒錯,她記起來了,從看到姚東東胸口紋身的那一刻,從聽到那句“好好的”開始,那片醒目的血,那個痛苦的表情,瞬間歷歷在目,她瞬間就被拉回了那個黑暗的時刻,那個墜入萬丈深淵的瞬間,那個欒濤無比深情地囑咐自己好好活下去的畫面,將她徹底敲醒了,被敲醒的那一刻,是痛,是無法逃避的痛。
不得不承認,在不知所措的那一刻,姚東東的陪伴,是有一定力量的,她很感動,感覺很溫暖,她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去回報這份好,所以在短暫的調整之後,繼續裝作沒清醒的樣子,想要好好地成全這次陪伴。因爲那時候,她覺得自己是被需要的,他的努力是需要被感激和認可的。
可是就在昨天,在她聽到姚東東的電話後,就已經明白得七七八八了。本來這件事就跟東東無關,他能伸出援助之手已經是很難得了,更不該牽累到他了。所以,她不想讓他爲難,也不該。
昨天晚上,當她聽到姚東東竟然想要爲了自己偷偷移民,一不做二不休,帶自己離開的時候,她驚到了,她沒有想到姚東東會爲自己犧牲到這種程度,這樣的好,是始料未及地,也是她覺得自己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的,他的事業,他的家,他的一切都在這裡,沒理由讓他爲了自己做出這麼大的犧牲。所以,一夜未睡的她,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她確實欠欒濤一條命,這件事情,她必須要自己去面對。
在走了不知多久之後,她看到不遠處一個被人遺棄的小土屋,在敲了敲那搖搖欲倒的木門之後,見無人答應,便推門走了進去。
由於長時間沒人居住,土屋裡一股朽木枯草的味道,房頂還時不時的有灰塵掉落,端木冰顏四處看了看,屋子的窗子已經破陋不堪,屋裡有一張牀、一個竈臺、一個水桶、一口水缸、一個油漆已經磨掉的櫃子,還有一把只剩兩條腿的竹椅。
端木冰顏捂着鼻子將房間徹底清掃了一遍,從剛剛經過的小溪處打了兩桶水到水缸後,氣喘吁吁地坐在牀上休息。這個地方雖然簡陋,但是對於想要一段安靜生活的她來說,不乏是一個好地方吧,她想。
由於屋子裡什麼都沒有,端木冰顏想着先湊合兩天,等過兩天對附近的環境熟悉了,再去置辦一些蔬菜和生活必備品,想到這裡,她覺得經過剛纔的一番折騰,渾身的力氣都用盡了,所以沒多久,就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
讀完端木冰顏留下的信,姚東東急忙起身,順着山路一路找下去,直到跑到山腳下,也未見半個人影,他一臉焦急地自言自語道:“這個傻女人,她……她能跑到哪裡去呢?”
無奈之下,他只能拿起手機,一臉嚴肅地命令道:“喂,你馬上開車來趟山裡,多帶幾個人。”
“是!”
放下電話的姚東東再次往四周看了看,正好遇見在山腳下賣水的一位大爺,急忙走上去攀問。
“大爺,我問一下,您今天一直在這裡賣水嗎?”姚東東一臉期待地問到。
“恩,一直都在。”
姚東東眼前一亮:“那……那您有看到一個姑娘下山嗎?大概……這麼高,”他慌亂地比劃着,“呃,很瘦,穿着……穿着一身藍色的牛仔衣,有看到嗎?”
只見大爺摸着下巴仔細想了想,隨後搖着頭嘆氣道:“咳,記不清啦,這每天上山下山的人太多啦,記不清啦!”
姚東東神色一暗:“那……想要離開這裡,可就只有這一條路?”
“哈哈,小夥子,你太天真啦,怎麼可能只有一條下山的路?這下山的路啊,大大小小不下數百條,只是這一條走的人多一些罷了。”大爺說完,忙着招呼身邊買水的顧客去了。
姚東東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次沿着原路往山上尋去。對於端木冰顏,他是絕對不會放置不管的,更何況,她現在正在處於危險之中,梁氏的人,隨時有可能找上她。不行,他一定要趕快找到她。
……
(三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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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渾渾噩噩地昏睡了三天後,端木冰顏到山下采購一些新鮮的蔬菜,習慣了一個人的清淨的她,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看着熙熙攘攘的世界,竟開始有些不適應了。
“呃……你……你好,我想要買些米,請問,這米怎麼賣的?”
“哦,兩塊錢一斤,要多少?”
端木冰顏頓了頓,她對這個斤兩,竟然有些沒了概念:“要……麻煩幫我稱……五斤吧。”
“恩好,稍等一下!”
端木冰顏手足無措地等着對面的人稱米,就在這時候,突然聽到身邊兩個女孩子的聊天聲。
“喂,聽說你偶像姚東東攤上事了?”
“是呀,都怪那個什麼冰顏,真是個掃把星,把欒濤害死了還不算,竟然還連累我們家東東。”
“爲什麼呀,是姚東東喜歡她嗎?”
“纔不是呢,我們家東東是看她可憐才幫她的,誰知她竟然棄東東的好心腸於不顧,自己到外面逍遙快活,害得整個姚家都要爲她背鍋,東東……東東到現在也下落不明。”那女孩氣呼呼地說道。
“那姚東東現在還好嗎?”
“誰知道呢!聽說被梁氏押起來做了人質,要姚家拿舉家的生意去換呢!”女孩繼續不忿的說,滿腔的惋惜和委屈。
“啊?人質?”旁邊的女孩兒一臉的難以置信,“這都什麼時代了,他們膽子這麼大,警察不管嗎?”
“警察?警察沒憑沒據的,單憑網友的一兩句話,他們纔不會輕舉妄動呢!更何況我聽說梁氏在政界有人,一般情況下,誰敢動他們呀!也不知道東東哪根筋搭錯了,爲了那麼個女人,值不值啊……”
聽到這裡的端木冰顏,在原地石化了片刻,便頭也不回地向着山下轉身跑開了,只留下賣米的人在她身後拿着米喚到:“喂,你的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