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的席海可以說是春風得意,連平日裡看人的那股邪氣勁兒都收斂了許多。最能感受到這點的便是他的秘書。這秘書自然也是清楚boss心情變好的原因的。
前幾日席海與姜向海和幾個股東到包廂吃飯,幾位股東都帶着秘書去了,席海自然也不例外。姜向海一同往日那般傲然,幾位股東都圍着他說話,唯有席海一改往日的謙遜,盯着他笑。
席海的眼神在集中之時,會讓人產生一種自己是獵物的錯覺。當時姜向海便感到不適,他臉色微變,正想訓話,便見席海身後的秘書上前,遞過來一份文件。
他有些遲疑,卻見席海向他頷首,在場的幾位股東都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看。姜向海便幾眼掃了文件,只是他越看越心驚,最後已是說不出話來。
這文件正是席海先前收購的聖泉集團那30%的股份,而姜向海手中卻只有20%的股份。幾位股東看了文件之後,便清楚這聖泉集團恐怕是要變天了。
“諸位前輩,我想,現在我有召開董事會的權利了吧,”席海本來笑眯眯的,轉而厲聲說道,“三天後上午十點,我希望大家都要到席。”
說罷便起身離去。
席海自然是極期待的。到那時,他一定要好好欣賞姜向海那個老東西的表情。席海一想到那日姜向海那張一向佈滿了傲然的臉上,被震驚與憤怒取代,就止不住地想笑。呵呵,老東西想不到吧。
席海坐在辦公椅上,拿起桌面的文件,隨意地向後靠。他的笑容慢慢地在脣邊擴大,發出了“呵呵”的笑聲。
聖泉集團召開董事會的那日,席海起了個大早。他難得對一些日子有如此強烈的期待。席海洗了個澡,吃完早餐之後,換上前夜送來的西裝,又特地選了條喜歡的領帶,纔出了門。
從席海的別墅到聖泉集團算不上近,尤其是他難得講究了一番,正好趕上了上班高峰期,司機摁着喇叭混入了車潮中。
今日的天氣不算好,黑壓壓的烏雲不知何時從天邊飄到了頭頂上空,讓人看了平白生了一種就快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席海趕到聖泉集團時,股東已經到齊了,座位的正上方空着一個位置,自然是席海的。席海無視了落在他身上的視線,臉上噙着笑。秘書連忙上前一步爲他拉開椅子,席海便坐了上去。
席海對上了姜向海的眼神,才過了三天,他便像是蒼老了十歲似的,原本還算是黑色的頭髮,現在已白了一大片。不僅如此,面上的表情已是一片絕望,就連眼中都變得呆滯起來。
席海見到了自己想看的畫面,很快便收了眼神。他一挑眉,說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便開始吧。”
董事會上的股東都是一羣老狐狸,先前能以姜向海爲首,現在換個人自然也不是不可。姜向海看到這副衆星捧月的模樣,也知他算是再無翻盤之日了。
顧深便是這時候闖進來的。席海知道有顧深的地方,許念也不會離得太遠。果然,在他身後便跟着抱着一個文件袋的許念。
董事會因此而停下,會議廳中靜謐一片。席海深不見底的眼中壓着重重火焰,後邊趕來的助理見狀便苦着一張臉道:“抱歉,boss,我,我攔不住他……”
顧深卻是利落地入了座,許念將文件袋遞給他。他便笑着把文件袋往桌面一甩,扯了扯領帶,說道:“不是說召開董事會嗎?顧某可是也有參與的權力呢。”
他這話說完,卻是挑眉看向席海,後者的臉便黑了一分。
顧深前段時間查了聖泉集團的事之後,也開始着手收購聖泉集團的股份,爲的就是不讓席海得逞。他現在收購股份的總和已是到有25%,緊逼席海手中30%的股份。顧深知道現在他憑一己之力依舊是敵不過席海,但若是姜向海與他合作,就能將這席海逼下來。
離得近的股東便拿過文件袋,打開看了之後,果然露出了複雜的神情。這顧深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收購了聖泉集團25%的股份。
席海見此,也看了一眼。只是大致一掃,卻令他黑了一張臉。好你個顧深!
會議到這時,會議廳的氣氛已是有種凝固下來的趨勢,便有人提議說將會議中止半小時。這顧深自然是巴不得的,他正愁着沒時間私底下和姜向海說話呢。
也不知是會議廳太過壓抑,還是氣氛太過詭異。才說停止半小時,裡邊的人立刻便竄了個精光,唯留下首座的席海。席海額邊的青筋跳了跳,終是沒說什麼。
而另一頭,顧深則是同許念緊跟在姜向海後邊。姜向海出了會議廳後,便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在玻璃窗前看向天空。此時,黑雲滾滾而來,已是一副狂風暴雨將來之勢。
顧深與許唸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嘆息,姜向海原來是個多高傲的人,眼下他就有多死氣沉沉。顧深便不再遲疑,上前一步,叫道:“姜前輩。”
姜向海見了來人,面上升了幾絲詫異之色,很快又恢復原來的表情,他問道:“顧總有何事?”
顧深便開門見山道:“是這樣的,現在我的手上有25%聖泉集團的股份,這點恐怕前輩已經知曉了。”
姜向海點頭,擡起他那副毫無神采的眼睛看向他。雖說姜向海現在已是落入低谷之中,但腦子卻轉得不慢,他心下很快便猜到了顧深前來尋他的緣由。姜向海便說道:“顧總現在同我說這事是想和我聯手合作嗎?”
顧深便點頭說道:“是的。想必姜前輩也清楚這其中的利益關係吧,此次晚輩若是成了聖泉最大的股東,就……”
姜向海卻伸手打斷了顧深的分析。顧深與一旁的許唸對視一眼,又見姜向海臉上濃濃的疲憊與絕望,便知道這事恐怕是成不了了。
果然,姜向海那張皺巴巴的臉此刻變得更皺了,他語速極慢地說道:“不必了。”
這時,原本規定的半個小時也差不多到了。顧深和許念只好先一步回會議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