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臨頓時感到驚駭莫名,因爲根據他多年以來的經驗判斷,素的應該是指精神上的交融,而葷的就是指身體上的真槍實彈了。
他來之前委實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情,縝密如他也開始了慌亂。
大意了。
唐綾之所以從白髮變成紅髮,毫無疑問是受不了前者性格的矜持,因此才讓更善於應付這種局面的後者主動出擊,反正兩種人格都是她,誰來都不虧。
“你不要多想,人命關天的事情,就不要在乎這些無所謂的細節了。我也有要殺的人,有要查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各取所需而已。我需要變強,第三法這麼珍貴的秘術,僅僅靠雙修來交換,甚至可以說是佔你便宜纔對。”
她調戲成功,得意地雙手抱胸:“當然,不要把我當成那種隨便的女人,如果換成別的什麼人,哪怕修行了第三法就能成爲至尊級,我也不會妥協。”
這是一種變相的表白。
她不是那種爲了力量不擇手段的人。
只因爲是你。
顧見臨一愣,被她這麼一說怎麼感覺反而是自己拘於小節了。
大家都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也是爲了總會長所代表的公理和大義向這個世界復仇,就像是武俠裡的少俠和女俠因爲江湖大義不得已而滾了牀單一樣,事後穿上衣服還是戰友,還能一起斬妖除魔,快意恩仇。
眼下這種局面,確實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如果我變得更加強大,是不是就可以繼續保護你了?”
唐綾忽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髮,輕聲說道:“就像是以前那樣。”
當初在峰城第一次相遇的時候,顧見臨還是弱小的新人。
而唐綾卻是秩序世界的公主殿下,高高在上。
那個時候或許是因爲經歷相似,她處處都在護着他,明裡暗裡地幫他。
不惜得罪審判庭,跟那些大人物們叫板。
甚至忤逆總會長的意思,陪着他瘋來瘋去。
他們做了壞事以後,開着那輛蘭博基尼,在城市裡瘋跑。
就像是叛逆的孩子。
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當初的孩子也再也沒有了叛逆的機會。
因爲會責罵他們的人已經不在了。
顧見臨沉默片刻,無聲地笑了笑。
除了笑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也很久沒有喊我師姐了。”
唐綾有意無意地說道。
顧見臨欲言又止:“其實我還是把你當成師姐的……”
唐綾忽然擡起手,打斷了他的話。
她的動作很決然,就像是擡劍那樣凌厲森然:“我想當你的師姐,不是因爲我非要壓你一頭,而是覺得這個世界對你太不公平。所以我希望變得更加強大,如果有什麼是這個世界欠你的,我來補償你!”
顧見臨很難想象這竟然是一個女孩子說出來的話。
如果有什麼是這個世界欠你的,我來補償你。
他的耳邊迴盪着她的聲音,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麼被觸動了。
“當初我父母知道我們的事情以後,其實是不同意我繼續陪在你身邊的,倒不是對你有意見,而是因爲你牽扯到的因果太多,甚至涉及到那些古老的神明。可能要面對很多危險,也可能會死。但正因如此,我更不能離開你了。”
唐綾豎起白皙纖細的尾指:“要不要再做一個約定?”
當初他們曾做過一個約定。
顧見臨幫她找到她曾祖父的真相,而她負責陪她殺人。
正因如此,他們成爲了彼此最信任的戰友。
這纔會有了登仙之階上的魚水之歡。
“什麼?”
顧見臨下意識問道。
“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永遠陪在你身邊,陪你做任何事。”
唐綾擡起玫紅色的眸子,輕聲說道:“但你不要讓自己太辛苦啊。”
砰。
顧見臨彷彿聽到了槍聲,正中胸膛。
擊碎了他所有的防線。
清寒的體香撲面而來。
唐綾忽然起身,主動吻住了他的嘴脣,這一刻支離破碎的記憶如洪流般席捲而來,登仙之階上的呼嘯的風,耳邊少女的輕聲呢喃,還有那個旖旎的夢境。
顧見臨甚至都分不清楚這是真實還是夢境,因爲他忽然覺得身體滾燙起來,血液的流速加快,心跳也變得劇烈,慾望無止境地滋生,吞沒了他。
恍惚間他像是聽到了熟悉的冷笑聲,像是在嘲笑他的稚嫩和無知。
唐綾忽然嬌軀緊繃,瞪大了美眸。
正準備進入夢境的她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但是爲時已晚。
“等,等等……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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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東小區的花園裡,有人正在涼亭裡對弈。
“有的時候我就在想,師母真的是個正經人麼?”
槐蔭捻着一枚白子,狐疑說道:“爲什麼她能研究出……那種東西?”
這位縱橫兩界二百多年的天災,此刻正滿臉的茫然和不解,按理來說這種表情不該出現在他的臉上,但他確實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真是正經人,又怎麼會教出我們倆來?”
姜厭離聳肩:“師母真想做什麼事,確實是可以毫無底線的。那小子不是號稱自制力強麼?那就從身體上想辦法擊潰他就是了。這也得虧是他位階還不夠高,等他晉升了聖域以後,慾望之毒這種東西就對他沒效果了。”
槐蔭幽幽說道:“師母給他下的劑量怕是得有十倍。”
姜厭離一愣:“十倍?那得多少錢?”
槐蔭掐指一算:“有價無市,真要拍賣的話,得42億美元。”
姜厭離落下一顆黑子,感慨道:“不愧是師母啊。”
“畢竟是一舉兩得的事情,雷霆是師母選擇的繼承人,繼承第三法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更何況在她看來,沒有什麼是比情和愛最牢固的關係了。以那小子的性格,真的發生了那種事情,他就會照顧別人一輩子。”
槐蔭想了想:“當然,雷霆也是師母親自選擇的,能陪在他身邊的人。”
姜厭離審視着棋盤,冷哼了一聲:“不爭氣的東西!家都讓人偷了!”
槐蔭知道他是在說誰,安慰道:“其實我也很喜歡你家的那個小姑娘,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彎道超車呢對不對?就好像你家那個以後就不學第三法了一樣,無非誰先誰後就是了。說起來,你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
姜厭離擺弄着棋子,淡淡說道:“召開一次新聞發佈會。”
槐蔭挑起眉毛:“哦?”
“藉着這次機會,向全世界揭露秩序的陰暗面,徹底摧毀他們的信仰,也算是一次戰前動員?屆時,白金的反應應該會很有趣吧?”
姜厭離笑道:“說起來,這次黃金和白銀會跟着一起造反,我是沒想到的。黃金……好吧,這傢伙雖然古板守舊,但畢竟是老師的狂熱信徒,會背刺師母也不足爲奇。但我想不通,爲什麼白銀也會跟着一起亂來?師母素來疼愛這個最小的女學生,她這些年來也是最孝順的那個,怎麼會這樣呢?”
槐蔭靜靜地望着棋盤,輕聲說道:“我也想當面問問她,到底是爲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