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歷史一條成河,那麼每一個人生,只是這條長河的分支,它們起於歷史的長河之中,最終也將被歷史的長河所淹沒,凝煙低聲的輕喃,似乎還響徹在君臨天的耳旁,然而君臨天知曉,那不滅的執念,在感受到古木老者靈魂氣息的那一刻,她放下了心中的執着,所以她飄散了,雖然不再存在於這個世間,但是君臨天卻是能夠感受到凝煙的身影,在消散的那一刻,展露出來的一股輕鬆,雖然這股輕鬆的代價是悲痛。
看着無盡的虛空,昏暗的烏雲,宛若鉛雲一般壓在君臨天的頭頂,好似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一般。
遠處的胖子,叫罵着從石壁上掉了下來,肥碩的身體,宛若一個肉球一般在地上彈了幾彈,最後才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無奈君臨天的肉身強度還有力量實在太大,加之那一巴掌,君臨天使用了全力,可以說如今胖子沒有散架,已經是一個奇蹟。
“你奶奶的,小子,他媽救人也不帶這麼狠的啊,你是想謀殺你家胖爺我……”胖子呲着牙,不住地叫罵着,可是由於張嘴的動作,卻是扯動了那一巴掌留下的暗傷,不禁又是無邊的痛苦將胖子淹沒,胖子更加賣力地咒罵着。
君臨天靜靜地站立在那裡,對於胖子的叫罵,絲毫不理會,漆黑的眼眸,回到了那口猙獰血腥的石棺之上,感受着石棺中,古木老者的氣息,再通過之前凝煙說過的話語,君臨天對於當初凝煙行走到這裡的情景,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昔日古木老者爲了某件事情,遠離凝煙而去,不過卻是留下了‘等我回來’這幾個字,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凝煙並沒有等待到古木老者的歸來,之後凝煙毅然踏上了尋找古木老者的足跡。
順着古木老者的足跡,凝煙來到了這裡,可是她並沒有發現古木老者的存在,於是在血潭的底部,刻下了一塊石碑,之後凝煙繼續順着古木老者的足跡,走了下去,最後她到了北荒之地的死域深處,在那裡,凝煙找到了古木老者的屍首,凝煙想要永存古木老者的屍首,她第一時間或許想到的是這樣的詭異的地形,或者說,凝煙在這片天地中發現了什麼能夠永存古木老者屍首的辦法,於是乎,凝煙帶着古木老者的屍首再次回到了這裡。
君臨天敢肯定,古木老者必定在這眼前這口石棺中待過,而且時間還不短,不然這口石棺不可能遺留有古木老者的氣息。
可是後來,隨着歲月的繼續流逝,凝煙逐漸發現,她之前的想法是錯的,最終決定帶着古木老者的屍首離開這裡,到後來,凝煙尋找到了北荒之地死域深處的寒魄冰龍脈屍首,於是凝煙利用寒魄冰龍脈的本源,永遠地冰凍了古木老者的屍首……
這只是君臨天心中大致的猜測,不過雖然只是沒有任何憑據的猜測,但是除了一些細節上的出入之外,這樣的猜測,與真正的事實,卻是相差不遠。
“既然老師不在這口石棺中,那麼如今這口石棺中躺着的又是什麼?難道說是空的?不,就會是空的,這口石棺中必定躺着一個無比恐怖的存在……”君臨天膽寒地看着眼前的石棺,可是他再也沒有將之開啓的勇氣。
胖子湊了上來,看着君臨天正在發呆,不禁用那肥肥的雙手在君臨天的眼前晃了晃,見君臨天回過神來,胖子才悻悻然地說道:“你小子不會是看上哪個女鬼了吧?”
“我說君小子,雖然那個女鬼長的的確還行,可是你要知道,這……人鬼殊途啊,身爲你的兄長,決不能看着你永墜地獄的,這樣吧,哥哥我就捨身爲人一次,你將那女鬼介紹給我,哥哥我幫你承受這人鬼殊途,有幹天和,將會受到倫理道德的譴責的違心之事。”
胖子義正言辭、慷慨激昂地說着,一時間唾沫橫飛,好似他真就捨己爲人,豁出去一切一般,只不過,無論胖子如何的表演,但是那雙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色迷迷的神色卻是將他完全出賣。
就在胖子幻想着與那道美妙的身影如何如何的時候,君臨天低沉認真的聲音傳入了胖子的耳中,這句話,頓時將胖子從天堂打落到了十八層地獄。
“你說這石棺中,到底是什麼?要不我們打開看看!”
胖子一個激靈,同時肥碩的身體,以一個極不符合他體型的速度,一瞬間擋在君臨天的身前,伸出雙臂,看那架勢,似乎縱使是死,也要阻止君臨天一般,同時看向君臨天的目光中,也充滿了看白癡、瘋子的神色。
“雖然老子不知道里面的是什麼東西,但是胖爺絕對敢肯定,我們開啓石棺的那一刻,就是我們共赴黃泉的時間,胖爺一生英明神武,就算要死,也要找個傾國傾城的美人相伴,絕不要你這等男不男、女不女的傢伙陪同。”說罷,胖子就差撲在石棺上,將石棺保護起來了。
“咚——”
沉重有力的心跳聲,再一次從石棺中傳來,一拳空間漣漪四散開去,同時這股沉悶的力量,即使以胖子和君臨天兩人的修爲,都不禁感到一陣的難受。
心中對石棺中的存在,忌憚的心理,不禁更濃了。
君臨天與胖子對望了一眼,他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不過時間容不得兩人多想,天地間就已經發生了異變。
沉悶昏暗的天空,突然狂風大作,飛沙走石,陰風怒號,好似有億萬陰魂在空中飛舞咆哮,空曠的天地間,升騰起幾道黑暗的龍捲風,黑色的龍捲風,宛若幾道狂怒的魔龍,在天際奔騰,虛空沉重的宛若鉛塊,君臨天與胖子兩人頓時感覺自己的身體,一瞬間沉重了不少。
呼呼呼……
恐怖的怒號聲,宛若來自冥土的召喚,大地上不斷有腥紅的泥土翻滾,一具具已經腐朽的不成樣子的屍體紛紛站立了起來。
這些看不清容貌的屍體,手中拿着朽壞的兵器,身上的鎧甲也是支離破碎,一張血肉模糊的臉上,是讓人嘔吐的噁心,身上的腐肉,不斷散發着惡臭的氣息,是不是還能看到腐肉中寄生的蟲子。
昏暗的大地,佈滿了這種從泥土中站起來的屍體,一眼望去,密密麻麻。
君臨天頓時發現一個驚恐的現象,無盡的死亡大軍,在集體朝着這片延綿的羣山朝拜,看那些死靈生物,君臨天不禁汗毛豎起,“難道說,他們在朝拜這口石棺?”君臨天不敢繼續想下去,因爲君臨天覺得,或許這口石棺中躺着的真的就是一尊無上的魔。
胖子此刻也是口乾舌燥,漆黑的小眼睛中,閃現幾道精芒,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荒涼大地上那無窮盡的死屍。
“這……這、這他媽的,這些死屍在朝我們朝拜……”
“不是朝我們朝拜,而是朝我們身後的石棺朝拜。”君臨天糾正了胖子的話語,可是就在君臨天否定胖子的話語的時候,他心中,那股神秘的命運第六感的力量,再一次在君臨天的心中流淌而過,君臨天猛地轉身,若有所思地望着這片荒涼的羣山,是這整片的羣山。
君臨天的呼吸不禁變得急促起來,同時額頭,不禁冒出了一絲絲的冷汗。
看着君臨天的異常,胖子膽顫地盯着君臨天,他戰戰兢兢地問道:“媽的,小子,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難道說福大命大的胖爺,今日真的要交代在這裡?”
沒有理會胖子的閒言碎語,君臨天的目光從那口腥紅的石棺,移到了這整個一片的荒涼羣山,這些日子來,命運第六感在君臨天心中流淌的頻率越發的頻繁,同時命運第六感的力量,在君臨天的感知中也沒有昔日的那種模糊,似乎君臨天能夠比較細微地感受到這股力量傳遞而來的信息。
而就在剛纔,君臨天沒來由地覺得,那遍地的死屍,他們所朝拜的並不是自己身後的石棺,而這片羣山,是這一整片的羣山。
“難道說,那‘咚’的心跳聲,也不是石棺中傳遞出來的?”君臨天不自覺地在心中這樣想到,同時在君臨天的感知中,此刻的他,如墜冰窖一般寒冷,那是一種冰寒刺骨的感覺,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這種極度危險的感覺了?
君臨天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蓬蓬地跳了出來,而這個時候,昏暗狂亂的天地,再一次展現出了它的異端。
無數的黑色光點,從荒涼的大地深處升騰起來,幾乎每一寸虛空,都充斥了數以百計的黑色的光點,虛空到處都是,君臨天從那些黑色的光點中,感受到了最爲純粹的黑暗力量,雖然這股氣息,與荒之深淵中,那股魔的氣息,不盡相同,但是君臨天依舊從每一個光點中,嗅到了一絲類似於魔的氣息。
每一寸虛空都漂浮着黑色的光點,而後在君臨天與胖子兩人不可置信的雙眸中,虛空中這無盡的黑色光點,一齊朝兩人匯聚而來,不,應該是朝這片荒涼的羣山匯聚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