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元力波動如潮水一般退去,而在京城的其他家族內,一些強者當感受到這股強大氣息由君家府邸內傳來之後,便不再深入探查,各大家族之間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已經形成了一種定性,誰也不願意去打破這種持久卻又無比脆弱的平衡。
君傲平扶起自己的妻子,極度不甘同時又有些落寞地離開了,其實當君臨海徹底釋放自己大能級氣息的那一刻,君傲平就已經知道,想爲君臨浩報仇,幾乎已經不可能了,即使只是討回公道也變成了一種奢望,況且君傲平也知道這一切的確是君臨浩自己找的。
一場看似無法解決的混亂就這樣在潛規則之下無聲無息地結束了,君家再次恢復到如往常一樣的生活中,每一個族人都作者自己份內的事情,而在偌大的君家中,君臨天的房間內,沈雨寒靜靜地看着陷入沉睡的二兒子,美麗的臉上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隨後便輕輕關上了房門,退了出去。
與此同時,在君家家主的書房內,君傲翔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濃郁飄香的茶,輕輕抿了一口,蓋上杯蓋,而後看着站立在自己身前的大兒子,凝重地問道:“你……知道了君家的過去?並且做出了抉擇?”
看着嚴肅的父親,即使是君臨海也感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壓迫感,而對於父親的疑問,君臨海只是沉思了片刻便輕輕點下了頭。
見到君臨海點頭確認,君傲翔微不可查地嘆息了一聲,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偉岸的身軀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深深呼出一口氣,而後君傲翔那雙深不見底的雙眸靜靜地看着平靜的君臨海,許久之後才若有所思地說道:“你……去吧,希望你將來不會爲了你的選擇而後悔!”
君臨海點了點頭,正欲轉身的身體突然停了下來,他看着偉岸的父親,突然覺得十分踏實,似乎即使天塌下來,只要父親在身邊都不會感到害怕一般,可是當君臨天的身影出現在君臨海腦海中時,他又突然覺得,即使有父親在,心底也感到沒有底一般,君臨海不禁擔心地問道:“父親,臨天他……”
“你也感覺到了?”
“是的!”君臨海點了點頭。
“去吧,臨天他有自己的路要走,而你……希望你能一直堅持自己選擇的路,無論今後發生了什麼,你一定要記得,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既然選擇了,就是爬也要爬完它!”君傲翔此刻已經轉身背對着君臨海,但是此刻,君家的族長,整個君家的脊樑卻顯得有些落寞、無奈。
君臨海離開了書房,而一直站立的君傲翔卻是呆呆地看着書房中一個空格中的一隻紙鶴,當看到這隻紙鶴時,君傲翔偉岸的身軀突然蒼老了許多,他悠然嘆息地說道:“既然知道了君家的過去,爲何你還要做出這樣的抉擇,臨海……你是在爲你的妹妹做着無聲無息的反抗嗎?或許當年,爲父真的錯了!”
君傲翔視線的焦點一直停留在那隻紙鶴上,而在君傲翔腦海的記憶深處,一幕溫馨、幸福的畫面在靜靜地回放着。
“父親,漂亮嗎?”那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天真的臉上洋溢着毫無憂慮的笑容,那隻小小的手中捧着的是一隻精緻的小紙鶴,小女孩蹣跚着步伐,一路小跑過來,將精緻的小紙鶴放到君傲翔眼前,純真的童音滿心歡喜地問着,小女孩渴望着來自父親的讚美。
“漂亮,跟瑤兒一樣漂亮!”
“真的嗎?那瑤兒把這隻紙鶴送給父親好嗎?以後父親只要看到這隻紙鶴就像看到瑤兒一樣。”小女孩天真無邪的聲音久久縈繞在君傲翔的腦海內,而此刻站在書房中的君傲翔眼眶中卻佈滿了晶瑩的液體,他擡起手想要去觸摸那隻小小的,已經泛黃的紙鶴,可是在君傲翔的感知中,那隻紙鶴好想在有意地躲避着自己,離自己越來越遠。
“瑤兒,你恨父親嗎?”君傲翔收回了伸出去的手,看着那隻紙鶴,好像看着一個人一般輕聲問道,許久之後,君傲翔又輕聲自我回答:“一定很恨吧?”
偌大的君家,一如既往地生活着,而君臨天的生活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根據古木老者的要求,君臨天向父親提出要找到一處僻靜的地方修行,而且需要一批物資,君臨天的這些簡單的要求立馬得到了君傲翔的同意。
一日後,在帝都北方三十里的凌雲山上,這裡是屬於君家避暑用的休閒之處,而如今卻成了君臨天的修煉之所。
凌雲山山腳到山頂一共有着一萬九千階石梯,而山頂之上此刻還住着一些君家族人和僕人,但是這點君家族人和僕人,對於巨大的凌雲山來說實在是太少,而且在凌雲山的背面,有着一座落差達三百米的巨型瀑布,所以這裡的環境對於君臨天來說,勉強符合要求。
花了一天的時間來到了山頂,並且選擇了一所極爲偏僻的建築,同時君臨天只帶了幾個照顧起居生活的僕人,至於君臨天所要的那些物資,卻是由家族訓練的體型巨大的鵬鷹,直接運送到居住的地方。
雖說這些物資足以堆滿半間房屋,但是對於傳承數百年,底蘊極其雄渾的君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況且如此大的體積中,有一半是繃帶。
當看到長達數百米的繃帶時,君臨天的眼角不禁忍不住狠狠地抽搐了起來。
古木老者看着眼角抽搐的君臨天,褶皺的臉上露出一絲慈祥的笑意,蒼老的聲音輕聲說道:“臨天,你做好準備了嗎?”
聽到古木老者的話語時,君臨天的身體不禁一個激靈,但是依舊點頭說道:“老師,我是不會放棄的。”
“呵呵,那好,修行從明天開始,什麼時候能夠徹底覺醒古神體,就要看你的努力程度了,至於開啓‘荒之深淵’獲取‘荒之力量’,將在你覺醒古神體的那一剎那完成。”古木懸浮在半空的身體漂浮不定,他靜靜地說道:“上古各種體質有着三處荒之深淵,第一處位於後腦,第二處位於眉心,第三處則在脊椎之中,荒之深淵存在於身體之內,但又存在於另外一個時空,從古至今,沒有人能夠解釋荒之力量到底來自何處。”
“去休息吧,你至少要有武者三階的肉身,纔有可能感知到荒之深淵的存在,而且衝擊古神體的覺醒,對於身體的壓力極大,所以需要一具極巨強大的肉身,明天開始,你將接受地獄般的修行!”
君臨天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古木老者卻依舊留在那個存放着物資的房中,一道道若有若無的力量波動不斷從古木老者所在的那件房中傳來,而這股力量波動,也只有君臨天能夠感受的到,這是一股充斥着洪荒古老的力量,與此同時,房間中的物資,在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減少,最後只剩下那數百米的繃帶和一些器械。
陽光穿透厚重的濃霧照耀在凌雲山上,青草上閃耀的露珠從葉尖滑落,最後沁入泥土之中,各種夏日的昆蟲在山間鳴叫,清晨的濃霧模糊了衆人的視線,霧靄之間,可以看到一隻只猿猴在樹木之間跳躍,努力尋覓着食物,而君臨天此刻已是早早地起了牀,吃了一些簡單的食物,便一身便裝離開了自己的居所。
足有一萬九千階的石梯,如一條看不到始尾的長蛇,蹣跚蜿蜒在凌雲山上,不知其始不知其終的石階好似一位老者靜靜地躺在這裡,述說着石階被創造而出的這段傳奇。
晨跑!
君臨天向着山腳跑去,路邊的景物不斷從君臨天的耳邊劃過,沿途有着無數動物在茂密的樹林間弄出嘈雜的聲響,但是君臨天只是一個過客,單薄而又匆忙的身形一閃而過,除了激起一絲微風,再也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山間的濃霧逐漸散去,烈日已經立在了頭頂,炙熱的陽光肆無忌憚地灼燒着大地,即使是身處於凌雲山,也感受到一股趨之不去的炎熱,而此刻在足有數千米海拔的凌雲山山腰處,一道單薄的身影在一階階石階上掠過,而後向着山腳下方跑去。
汗液早已打溼了那身衣衫,額頭留下的汗水匯聚到下巴,最後一滴滴滴落,但是那張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蛋上是一往無前的堅定。
這道身影從山澗掠過,從不曾停留!
夜色逐漸籠罩了凌雲山,山上的夜晚是冰寒刺骨的,即使是在這炎熱的夏日,白天的炙熱也不可能停留到夜晚,然而就在這暮色下的凌雲山山上,那足有一萬九千階的石階上,一道赤、裸着上身的身影不斷向着山頂跑去,而那俊美的過分的臉蛋上,一蓬蓬蒸騰的汗水與四周冰涼的空氣形成極爲強烈的反差。
漂亮的少年口中不斷喘着粗氣,可以感受得到那修長的四肢已經到了極限,一根根肌肉早已經忍不住輕微抽搐,但是這道年輕的身影依舊邁着堅定的步伐,向着自己的住處跑去,不曾做絲毫的停留。
暮色下,今夜的凌雲山好像有什麼與衆不同,那似乎是一股不屈的意志,還有堅定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