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界之中,乃是一處獨立的天地,也不知有幾千裡廣闊,只知周身紫氣氤氳,紫雲一重繞一重。而那紫雲深處,隱隱還殿閣樓臺的影子,中間一條天河模樣的水流貫穿數個靈池,池水上靈氣噴薄而出,宛然一處仙境。
“耗費如此大的氣力來構築這般規模的建築,僅是用來封印一張司火陣符?”羽軒隨即環顧四周,心中大疑:“這裡的景緻風格倒與聖皇宮遺蹟有些相似之處,但靈氣的濃郁程度,卻尤有勝之……”
心中想到此處,氣海內的螭龍火珠便涌出一道古老的氣息。隨後雙眼中化作赤紅之色,當中顯化一道虛幻的身影,出現在瞳孔之中。
這時羽軒心內涌起一股極大的渴望,不自覺地推開面前古老的殿門。
“嘎吱!”殿門上發出極刺耳的聲音,隨後外界的光華落到殿中。此時殿內雖是一塵不染,古老的玉石砌成十二根白色玉柱,足有數百丈高下。但除此之外,便再不曾見到大殿內還有其它東西。
隨後羽軒走到大殿中央,手掐印訣,殿內十二柱上齊齊涌出烈焰,過不多時,四下裡已化成一片火海。
這時羽軒周身紫氣繚繞而出,紫氣一滾,就把赤紅火焰隔在數尺之外。
“呼……”羽軒心下一鬆,緩緩吐了一口氣。他雖修煉了紫靈真火的功法,但畢竟還是血肉之軀。雖說在火中能比常人更自由的行動,然這火焰來歷詭異,顯然不是尋常之火,所以心下仍十分忌憚。
隨後體內元氣一陣翻涌,當中螭龍火珠突然離體而出,懸在頭頂之上。火焰涌來,在火珠之上銘刻下一道符文。
這時兩道符文並列在一處,都是一般玄奧古樸,顯然也是上古之物。然羽軒手掌一碰,火珠內一聲龍吟,螭龍飛騰而氣,沐浴在火中。隨後耳畔傳來一道古老聲音,彷彿晨鐘暮鼓,將自己神魂一震,靈臺漸漸清明。
羽軒雙眼一凝,面前的火中似乎飛出無數金針,只是每一針針刺大穴,卻帶來無比灼痛。
“啊……”羽軒雙眼之中陡然涌上無數血絲,原來那卻是他身上顯化了一道虛影,虛影手掌一按,把身旁的烈火煉入羽軒體內。
“謹守靈臺,催動功法,此乃萬象之境凝練天地法象所必須經過的玄關,千萬不可錯過!”便在羽軒嘶吼之間,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心中響起。隨後一道靈氣走遍全身,只覺痛感大消。
“老師?”羽軒心下驚疑不定,適才那道聲音定然是凌蒼無疑,但他怎會讓自己提前修煉法天象地的神通?
“不必驚慌,這是我通過符文向你傳音,你需謹記,這是千載難逢的機緣,只要熬過這一關,今後突破到天人之境時,便不會有這等痛苦……”凌蒼似乎看破了他心中所想,於是傳音讓他鎮定心神。
羽軒暗暗點頭,默運功法。但功法一起,將火焰煉入他體內的進度明顯加快了一倍不止!只見頭頂之上的虛影掐定印訣,火焰如針刺,像是寸寸割裂着肌膚……
“孃的,怎麼會這麼疼……啊!”羽軒心下大罵,體內的紫氣一重繞一重,過不多時,九元四重的大關已愈加薄弱了……
便在此時,符界的另一個角落,韋渡眼見凌蒼手掐印訣,面前顯化一道符文,眉頭便微微一挑,問道:“那小子如今不過九元三重的修爲,你便讓他凝練天人相了?”
“不錯,常人確實只會九元九重大圓滿時,方纔嘗試凝練天人相。但我並不想教出一個與我一模一樣的弟子來,那與我的影子有何不同?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讓他修煉與我相同的法天象地神通。”
這時凌蒼閉目凝神,又感應片刻,才緩緩睜眼道:“而如今有個千載難逢的機緣,即便失敗了,益處也是不少。說不定從此時起,他將脫離我的路,去走他的道!”
“他的道?”韋渡微微一笑,說道:“如今有一條道,離他最近。”
“不,南牧亭的道,並未在他身上。”凌蒼聞言,便搖了搖頭:“雖說他與南牧亭有割捨不斷的關係,但他絕不會是南牧亭的影子!”
“你能如此肯定?”韋渡問道。
凌蒼點了點頭,但顯然不願在這件事情上多廢脣舌,於是問道:“他們三人呢?”
韋渡靈識一掃,說道:“伏神、九虞往南邊而去,但靈王卻去了東邊。”
“前二者爲的便司火陣符,而靈王卻志不在此。”當下凌蒼略一沉吟,便又道:“嗯,那便跟上伏神!”
說罷,兩人身形一晃,但並未運用任何空間神通,只是運用身法而去。
而在東邊的大殿之中,靈王身着一襲紫袍,緩步登上一座閣樓,遙望紫雲深處的風景,脣間流露出一絲笑意。
此來數百里遠近,她卻只是足踏清風,在雲間飛騰,顯然也是恪守不運用空間神通的規則。
當下她玉指挑動周遭的天地元氣,心內一喜,暗道:“果然消息屬實,身處這座宮殿之中,無論什麼聖劫,都會被壓制下去!”
原來靈王此時是九天之境大圓滿的修爲,但重塑身軀之後,卻會直上三元聖境,屆時三道聖劫一齊落將下來,縱然是九虞上古神獸的身軀,也將立時化作灰燼。
昔日伏神雖答允用二元混靈助她躲過聖劫,但對於此事,她卻一直心存懷疑。伏神雖是精彩絕豔之輩,所創武學更是登峰造極。然數萬年以來,靈王卻也從未聽聞有哪一位強者能以武學同時抗衡三道聖劫。
於是從那時起,她雖一面幫助伏神,但另一面卻四處查找削弱聖劫的方法。半年前前往九重天界遺址,得知了上古神帝帝宮有氣運加持,削弱聖劫不難。而此處這一座宮廷,便是上古帝宮的一角。
昔年幽皇見司火陣符從域外宇宙而來,肆虐半座南域,於是切下帝宮一角,以帝宮之力緩緩磨滅這一道陣符。
卻怎知近十萬年來,以神血刻畫的陣符僅僅耗去昔年積累的能量而已,若是陣符本身,那卻還沒有任何損傷。
不過對於此事,靈王也從不曾放在心上,只求恢復身軀之後,便上天入地,前往尋找南牧亭的神魂碎片。
當下她心中略一沉吟,儲物靈戒中已飛出七個玉盒,盒中打開,七道靈光直射牛鬥。那遠處的凌蒼心神一動,面前東方,暗暗驚訝道:“靈王從何處得來七顆聖品靈丹?”
韋渡點頭道:“不錯,是靈丹的波動。但這靈丹有何作用?”
凌蒼聞言,凝神看了片刻,說道:“一顆聖心丹、一顆生元丹、一顆帝魂丹,此三顆丹藥都是回覆靈力、加持生機的靈丹,對於要復生、救命之人,一顆足以。但她一下子運用了三顆,除卻要重塑身軀之外,我想不出還有第二種可能。”
“是了,其中還有一顆紫仙丹,生死人、肉白骨,斷肢重續都不在話下,但她一下子也用了三顆。”韋渡聞言,不禁嘖嘖一嘆,但轉頭看向第七顆丹藥,面上卻流露出疑惑之色,問道:“那一顆你知道是什麼嗎?”
凌蒼仔細辨認片刻,無奈一搖頭。
這時突然一道火光直射天穹,在空中映出一道極爲晦澀難懂的符文。縱然以如今凌蒼、韋渡的修爲,只需凝神去看符文內蘊含的‘道’,立時便頭昏腦脹。
當下二人驚駭,隨即正要前往,但心神一動,卻又把腳縮了回來。隨即二人相視一笑,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伏神、鳳虞不過利益聯盟,只要自己不上前爭奪,便足以坐山觀虎鬥!”
果然這時鳳虞一聲清唳,龐大的獸影遮蔽天際,隨後雷雲凝聚千層,雲中開出一眼漩渦,隨即紫光繚繞……
“混賬,你幹什麼?”伏神一聲厲喝,手握帝刑劍踏在雲端,說道:“你我不是說好了嗎,一同參悟司火陣符,如今你想獨吞嗎!”
鳳虞冷笑道:“司火陣符乃司火之神的神血刻畫,以它的威能,足以治癒我體內的劍創,伏兄便不要與我爭了吧?”
伏神大怒,手中帝刑吞吐劍芒,隨後劍芒一劃過虛空,這空間便如薄紙一般裂開。但說來也奇,這時空間破開之後,並沒有混沌之氣涌進來。
伏神說道:“鳳虞兄,憑你我千餘年的交情,如今你若收手,此事我可以當作沒有發生!”
鳳虞沉默不答,然身形飛在雲端之上,只見那一眼雷霆漩渦中,九道雷符便已疊在一處!
“哼!”伏神面色一冷,手掐印訣,身後兩道光華顯現而出。
鳳虞大笑道:“你這招二元混靈對於別人好使,對於我來說,卻毫無作用!”當下一道紫色雷霆有千丈粗細,伴隨熾烈的光華,彷彿將天空都劈成兩半!
隨後一聲雷響,這座宮廷立時化作漫天齏粉。
於是雷聲滾滾,將羽軒所在的宮殿也震塌了半邊!但這時赤火翻騰,一道火柱直衝而起,而這火柱當中,便走出一人。
這人面目清秀,周身紫焰繚繞,焰火凝聚成一道虛影,隱隱有萬象之境的法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