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威壓籠罩在岩漿世界之中,上官五長老驟然變色。這時秦雪涵踏着帝犴從深淵中飛出,來司徒靜身側。
司徒靜驚聲道:“你突破至天人境界了?”
秦雪涵淡淡一笑,卻不答話,只是將一對清冷的眸子看向五長老。五長老心中一顫,原來他感知到,此刻秦雪涵的修爲幾乎已不弱於古劍淵。
“不到一日,她的修爲便已突破至天人境界了?斷無這種可能!”五長老沉喝一聲,可是心中的驚駭仍然抑制不住。
“是真是假,五長老上去一試便知。”古劍淵突然笑道。
五長老聞言,麪皮微微一抖:“還是你去吧,適才老夫……咳,因爲祭出了寶器,耗損了不少元氣,不適宜出手……”
古劍淵冷聲道:“有什麼不適宜出手的?只需要將寶器再祭出來幾件,自然便能試出她修爲的真正水準了!”
五長老搖頭道:“我年紀老邁、爲人昏庸,寶器當真帶得不多,此行出來,主管寶器事務的乃是嫣兒。所以還是你上去合適。”
“五長老推三阻四,不敢動手,是將我當成傻子嗎?”古劍淵聞言,怫然不悅地道:“此間靈脈到手也罷、不到手也罷,與我何干?若要靈脈,你只管自己上去便成,我可不奉陪了。”
說罷,古劍淵身形一縱,便往地縫外而去。
“你……”五長老心頭一怒,然而古劍淵臨陣離開,他便失去了奪取靈脈的籌碼,於是祭出“通天尺”,打開空間通道而去。
司徒靜回過頭來,面上也帶着驚訝不解之色:“你的修爲怎會突破的如此之快,古劍淵又爲何突然退卻?”
秦雪涵長吐一口濁氣,微笑道:“你現在見到的只是我的身外化身,徒有其表,如果上官五長老拼死一搏,我是萬萬擋不住的。不過他先前已被我們震懾到了,纔不敢貿然出手。而至於古劍淵退走,那是親口許諾欠下了他的人情,而且你我一人一條命,共是兩個人情。”
司徒靜聞言一驚,說道:“你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
秦雪涵搖頭一嘆:“他實力太強,別說是我沒有突破天人境界,縱然突破了,也難勝他。”
司徒靜默然,過了片刻又問:“那他的一個人情算我的吧。”
秦雪涵道:“不是我欠他兩個人情,而是我跟軒一人一個,而且他的目的也不是在我……”
“是在羽軒?”司徒靜這時回過味來,訝然說道:“他兜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子,其實就是要羽軒欠他人情?”
秦雪涵苦笑道:“應該是這樣。”
司徒靜點了點頭,蹙着柳眉沉吟不語。
岩漿世界之外,上官五長老藉着通天尺逃了出來,喝問道:“古劍淵,你一意縱放那兩個女娃子到底爲了什麼?你不要用言語搪塞老夫,老夫好歹也經歷過了數百個寒暑,哪種鬼蜮伎倆沒有見識過?”
古劍淵漠然道:“我只能說我是在爲上官家與我的未來考慮,至於其它的事,你還不夠格審問我。”
五長老怒極而笑:“那好,我就將你擒回去,看看家主有沒有資格審問!”
說罷,他將一片流光祭出,懸在空中。
這時流光化作一尊十丈高下的身影,彷彿金衣力士,披着金甲,手持戰戟,正是上官家的一件上品寶器。
“你連這東西都帶着了?”古劍淵訝然,但隨後又搖了搖頭:“憑你權位,不可能讓上官家將之交給你,莫不是偷的?”
此言一出,五長老眼瞳驟然一縮,古劍淵隨即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無妨,將你擒拿回去,就是立了一個大功,所以這東西遲早是我的。”五長老打出令符,指着古劍淵喝道:“拿下他!”
古劍淵縱身而起,在石劍之上打入了一十八重符印,隨即劍罡凝聚而出,有九尺長短。
“界淵鋒!”古劍淵一聲沉喝,腳下踏着雲端,劍芒劃過天際,橫在空中。
這時天穹之上彷彿被這一道龐大的劍芒一分爲二,無數雲氣也跟着被切碎,向着雲另一側的力士轟然砍去。
但力士中劍之後,身軀雖然被切斷,然而隨後流光一轉,卻又重新復原。
“沒用的,這東西被鑄造出來,便是爲了對付你這等用刀、用劍的修士。”五長老朗聲一笑,又打出兩重符印到力士身上。
“仙品弱銀?”古劍淵聞言一愕,隨後想起有一樣天地生成的材料,能吸納劍氣,於是驚聲叫道。
“不過這等品質的弱銀,僅是用來鑄造成一件上品寶器,真不知上官家族的煉器師是幹什麼吃的。”古劍淵心頭唏噓不已,似乎很爲仙品弱銀的遭遇心痛。
“少主,這件寶器是上官世家用的一點小心眼。”這時雲中又突然走來一人,向古劍淵道:“昔年上官世家無意間得這仙品弱銀,但又因鑄造技藝不夠,無法煉出聖器。可是弱銀一旦取出,要是不熔入法寶之中,不到幾年,便會失去其效用。所以才鑄造出這‘萬象流光’來,用於保護弱銀。”
古劍淵訝然道:“怎麼保護?”
這時五長老也想聽一聽這秘辛,於是沒有讓力士進攻。
那人道:“據屬下所知,弱銀雖然熔入了萬象流光中,但卻是被上官世家以一種奇妙手段將其保護起來,若是用他們的獨門煉器手法,可以將弱銀提煉而出,且弱銀的效果不會損失半點。”
上官五長老聞言,才恍然道:“難怪祖上嚴禁有人將‘萬象流光’私自帶出族中。”
想到此處,五長老打出令符,要將化身力士的流光收將回來。
“五長老,東西既然已經拿出,何必又再取回去?”古劍淵身後那人突然嘿嘿一笑,他手上印訣一掐,一股令天地色變的威壓陡然降臨。
“你是誰,神府古家式微千年,不可能還有你這等人物!”五長老心神一荒,沉聲喝問。
“老夫是少主麾下,五長老何必多此一問?”那人袍袖一拂,四下裡的空間突然化作有形壁障,將五長老困在當中。
“過來!”那人袍袖一攏,萬象流光被他抓在手中。這時但見流光之上,不斷幻化形狀,一會兒是人形、一會兒是獸形,再過一會兒又是山河規模。
那人驚歎道:“以前倒是小覷了上官世家的煉器手法,如今看來,還是有不少可取之處的。”
他隨後又將流光交付於古劍淵,道:“少主,你的石劍如今還不能稱之爲寶器,但若加上弱銀重新鑄煉一番,最少也是上品寶器之階。”
“只是寶器麼?”古劍淵接過流光,心下略一猶豫,便下了決斷:“暫且先收了,大不了今後好好補償一下上官世家。”
於是古劍淵點了點頭:“去接走嫣兒,然後往東域一趟。”
“是!”那人躬身應了一聲,手指一劃,便連接出空間通道來。
二人走入空間通道內,隨後一道符印突然飛來,將五長老周身禁制層層解開。
五長老見狀,連忙就要追去,只要奪回“萬象流光”,他便能將功折罪。
但這時一名中年男子從一處的空間通道中走出,喝道:“老五,你不用追了!”
五長老心下一顫,叫道:“大哥,萬象並非是我有意……”
上官世擺了擺手:“初時感知到萬象流光被你偷偷帶走後,確實想着將你狠狠重罰一番,但適才我看到古劍淵後,便改了主意。”
五長老聞言,心中又驚又喜又是疑惑道:“大哥有什麼打算?”
“古劍淵手中石劍我知道,那是用天外隕石一寸一寸地磨成,前後共耗費了數百年的時間。這柄石劍雖然極爲堅硬,卻少了一分韌性。若能混合弱銀本身特性,再加上劍中所隱藏的聖境精魄,也許能誕生上官世家這一千年來最大的成就……”
上官世手掌一握,沉聲喝道:“一柄聖器!”
“大哥要爲他人做嫁衣?”五長老驚聲道:“仙品弱銀是祖上好不容易纔得來……”
“那又如何?”上官世淡淡一笑道:“成功鑄造出聖器,非但是我畢生的追求,也是上官世家這一千年來最大的期望。一萬年前,上官家丟失了第一煉器師的名頭,而被一個籍籍無名的季家奪走。如今族中若要洗刷這個恥辱,唯有先鑄造出一柄聖器來。”
“可是古劍淵畢竟……”五長老心下一急,正要開口,上官世打斷道:“古劍淵其人我還有幾分瞭解,否則豈能憑嫣兒幾個哭鬧,便讓我將之許配給他。何況‘萬象流光’中的仙品弱銀還得由我動手,才能提煉而出,外人不知道法門,只會讓弱銀徒然受損而已。”
上官世心中沉吟片刻,隨後說道:“東域事情最近鬧得風起雲涌,你也前去看看,南域南界的事情可以暫時擱置。”
“是!”五長老應了一聲,卻躊躇道:“可是適才我發現的靈脈……”
“靈脈我會處理。”上官世道:“兩個小女娃子我認識,她們無非是要藉助靈脈靈氣突破修爲而已,消耗不了多少。”
他說罷,這時岩漿世界之中,司徒靜祭出通天尺,連接空間通道來。而她們的目標,也正是東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