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從夢中突然醒過來的謝如雪,坐起來微微喘息了一下,額頭冒着汗,呼吸了一口氣,擡手抹了抹,望着窗外還是漆黑的夜,想着‘明明一直告誡自己要忘記,也從那個地方完全逃出來了,怎麼,還是在夢裡永遠一直在逃、、、’。
坐了一會兒,又重新躺在牀上,雙眼通明地看着牀頂,靜靜的看了一下,身體側翻閉眼睡覺。
又過了一會兒,還是無睡意的謝如雪翻開了被褥,起身。打開房門走到了庭院,一個縱身便如風吹落樹葉一般輕輕到了屋頂。
用手攏了攏披散在肩的長髮,謝如雪看着天上萬裡無雲的滿月,沒有笑也沒有表情的看着,夜晚的風不大,但卻在深秋中透冰冰涼刀刮骨般的寒冷在骨,在冬天深夜月光的照耀下,不似淒涼勝似淒涼。
擡着手,看着印在月光下的陰影,謝如雪的臉上終於出了一點表情,看着被月光照得通明的五指,含糊般的自言自語道:“原來,我還活着啊!”。
此時此刻的柳如花卻在遠山深處中,被一羣拿着刀劍喊打喊殺地追逐着跑。
懶得在跑的柳如花,直接飛上樹,坐在樹巔。隨着一陣風過,柳如花打了一個冷顫,搓搓雙手,呼口熱氣取暖,雙眼看着下面的人嘀咕着:
“簡直瘋了這羣人,頭一次遇見大半夜不睡覺的來求人,什麼要求都不說,就要別人答應,不答應就喊打喊殺,簡直了,一沒有酒,二也沒有熱騰騰的飯菜,也沒有溫暖的被窩,鬼才答應他們呢”說完,馬上又打了一個冷顫和噴嚏。
本還在下面查找的衆男人女人聽到響聲,紛紛飛上樹巔或樹中,此時領頭的那個人才反審想着‘這位公子,可不是以往接觸的那些人,不能按往常的態度去求’。
於是恭敬的拱手禮道:“懇請公子幫一幫我們”。
柳如花實在被他們這羣人追煩了,特別無語地說道:“你們倒是說什麼事呀,又不說要幫忙什麼,就讓我幫,我怎麼幫,你說?”
“什麼,你沒說麼”
“你沒說麼”
“我以爲你說了”
“我們也以爲你說了”
領頭的人問着旁邊的人,旁邊的人又問左邊的人。左邊的人問站在樹中的人。
耳邊聽着衆人的話語,柳如花很沒有偏偏佳公子般的掏掏耳朵,行吧,這羣人搞了半天,連問題說沒說都不知道,還追了他那麼久,瞬間沒好氣的打斷,說道:
“行了,行了,趕緊說事吧!真是的,大半夜的我就應該坐在客棧內,喝着燒酒吃着熱菜,結果我卻在這荒山野嶺的樹巔上,吹着冷風看月亮,唉!早知道就不受那麼多罪了”。
站在樹上的衆人聽到柳如花這句話,全部低下頭,很是不好意思般彎下腰道:“不好意思啊柳公子,多有得罪了,還請柳公子多多包涵,如還是怨憤,你要怎麼打罵,我們都不會還手的,打罵到你開心爲止”。
“嘛,哪有那麼嚴重,起來起來,說開了就行,又不是什麼大事”柳如花站起來,道“走吧,走吧,回去客棧一邊吃一邊說,反正都跑不了”說完,只見一陣風吹過,柳如花的身影早已不在。
而還站在樹巔的衆人擡起身時,發現柳如花早也不在位置上了,只剩下樹巔的搖動還能看得出剛纔還有人在上面,衆人對看一下,一瞬間也飛下樹巔各自運功回到客棧。
三年後。
在雨城的一個偏遠小縣城裡。受那羣人的委託,已經找了整整三年多,終於找到謝姑娘行蹤的柳如花,此時卻在客棧二樓的靠窗邊,看着對面的小吃店鋪有些踟躕了,
‘我要不要進去呢?’柳如花心中疑惑着。
坐在二樓一直看着小吃店鋪里人來人往的百姓,柳如花端起手中的酒杯卻怎麼也喝不下去,記憶裡猶然記得,謝姑娘似乎不喜酒味。
低着頭看着杯中清澈香醇的酒釀,柳如花最後還是放下酒杯,道:
“唉~總是以爲和謝姑娘從此不可能再見了,沒想到!心裡還會如此在意呢?想來還有一絲小小的竊喜,看來那羣人的委託還來的是時候。
不對、不對、不對,怎麼自己有些奇怪,看來還是要去老不死的哪裡看一下身體,我是不是病了,奇奇怪怪的”。
一個人坐在靠窗位置,柳如花看着來來往往的街上,又看着手中的竹蕭自言自語的說着。
在店裡又送走了一批來買完吃食的大人小孩們,謝如雪終於有片刻休息時間,整理着桌子上錢財和袋子。
瞬間,拿起袋子的手停頓了一下,眼神微微閃了一下,轉身看着進來的青衣公子,禮貌的問道:“不好意思客官,小吃店的所有吃食已全部賣出,如需購買,需明天來,纔有售賣”。
雖然謝如雪沒有任何表情,就連話語中也沒有任何起伏,但聽見的人都覺得是對自己的無限尊重。
從外面一直就很踟躕的柳如花終於踏進了小吃店內,聞言,轉着手中的竹蕭,笑了一下,道:“我是來找人的”。
“這邊除了我沒有其他人,客官是否走錯了店”謝如雪低頭繼續數錢,整理邊上散亂的紙袋。
柳如花看着才三年零三個月不見的謝姑娘似乎長高了不少,雖然面容做了一些改變,但仔細辨認還是能發現一些相似的,比如眼神,雖然脾氣還是那樣冷冷的,眼神淡然。
雖然被質疑走錯店的柳如花沒有回覆,但發現現在自己的心情似乎很好,很好。
環顧着看了一下這周圍,佈景精美,此時還能聞見美食的香味,心中也終於知道,爲什麼這家店鋪會有那麼的大人小孩進出購買。
謝如雪都數完錢財,收拾好店裡,發現柳如花還坐在椅上沒走,正準備開口,小吃店外突然多出了二三十人全部單膝在地,向店鋪裡站着的謝如雪道:
“請四小姐回家”。
謝如雪擡眼看着柳如花道:“是你帶他們找來的”。
柳如花有些心虛尷尬的摸摸手中的竹蕭,對着謝如雪討好地笑道:“這,這,這也是令尊一直苦苦哀求,被一羣人追了好久,沒辦法才接受這委託,找了謝姑娘整整三年多,不如謝姑娘還是回去看一看,反正是自己家,沒什麼事再出來也是一樣的”。
聞言,謝如雪只是看了一眼柳如花。